第211章
誰都沒有料到,再見面會是在這種尷尬的境遇下。
“什麼時候回來的?”隔了許久,秦霖凱才勉強能反應過來,嘴角牽了牽,狀似欣喜又狀似荒唐。
林落楚面色不大好看,只是冷靜的看向他身後,轉了兩圈又回到他身上。
“我的行蹤,三叔不是一向最清楚嗎?”
又是一聲嗤笑,秦霖凱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是抽了,明明被人輕視,捧着一顆真心被人狠狠地糟蹋,他還覺得樂在其中。
愛不愛的他早就不計較了,只要她回來,只要能時不時見她一面,他就覺得生活還能繼續下去。
傅柏驍沒什麼表情的臉冷了幾分,冷聲吩咐:“收購價再壓三成。”
金律師思緒有些凌亂,收購價原本就低,比一般市場上的價格還要低出許多,這都算是強行收購了,要是在減三層,那那家公司基本上算是白給他了。
多年相處,他多多少少明白傅柏驍的做事風格,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不是那種將人逼上絕路的人。雖然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但這些錢在他眼裏更本就不算什麼。
“有些難辦,但也不是不可能。”思考了一下,金律師給出回復。
傅柏驍像是安了心,抬手示意他先出去。
金律師知道他心情差到極致,不好多勸,只能先離開辦公室。
晚上,一群人在帝都會所碰面。顧元卓仍然左擁右抱,擠在人群中間玩的不亦樂乎,抬頭瞄向其他三位的地方,都是同樣冷清,忍不住翻翻白眼。
薄厲森和江楚臨是出了名的冷淡,但傅柏驍也這麼清冷就過分了吧!
顧元卓看不過去,抬腳往傅柏驍那兒踢了一腳,賤兮兮地問:“你丫的轉性了?沒看到這麼多美妞都眼巴巴的盯着你嗎?都跟他們學是吧,你有這自制力嗎?”
傅柏驍茫然的抬頭掃了掃他,似乎才從自己的思緒里出來,盯着他遲疑地問:“你也行顧!”
顧元卓完全摸不着頭腦,要不是他不敢,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丫的,你今天才知道我姓顧啊!”
傅柏驍偏頭想了想,暗自壓下,沒有再提。
傅柏驍算是這裏的常客,有幾個眼熟的女郎見他沒什麼反應,都紛紛圍上來。
看到他終於恢復正常,顧元卓才放心的玩自己的去了。
待了不到半個鐘頭,薄厲森的手機亮了起來,一條信息閃進來,他立馬拎着衣服走人。
傅柏驍喝了兩口酒,興緻不高,見薄厲森要走,忙跟上去。
“老薄,一起。”
薄厲森長腿一邁,頭也不回。
走到停車場,薄厲森才回頭看向他。“得空再聚,家裏有事!”
“又是小嫂嫂嘛,誰不知道似的。講真,媳婦寵的太過不會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薄厲森眉毛抬了抬,不置可否。“我的女人,我自會擔待!”
秘書助理被她第四次叫進去亂罵一通,這幾天鬱結於心的情緒才算徹底被發泄出來。
“薄厲森你快放開我,誰准你上我的床了?給我出去。”
她撲騰兩下想從他的懷裏出來,他卻緊緊抱住不肯撒手。還十分憐愛的在她臉上舔了舔,無不得意地說:“我上我太太的床,不對嗎?”
林落楚無語,想翻過身不理他,卻被他按住了手腳,像條被五花大綁的魚,動彈不得。
她悶悶的想,這個人未免太霸道了,她覺得他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
林落楚掙扎着冒出半個腦袋,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乖乖躺好。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跟所有親密的夫妻一樣,她盯着他緊閉的雙眼,堅毅的臉龐刀劈斧鑿一般俊朗,而且近在咫尺。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繞着他臉部輪廓來回摩挲,然後輕輕捏了捏。
“怎麼了?”他看她今天這麼乖,沒有動怒,任由她在他臉上胡作非為。
“沒怎麼,就是不想。”她悶悶地道,情緒低落起來。
薄厲森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頭頂,他身上的氣息縈繞在她鼻尖,經久不散。
夜色中他長長嘆口氣,無奈的擰着眉。“我知道你和母親和奶奶有誤會,明天我帶你回去見見她們,你放心有我在,她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他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輕緩的拍着她的背,溫柔極了。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兩隻小手像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臉上,捏捏揉揉,頑劣得像個懵懂的孩子。
去薄宅她其實沒什麼異議,她知道她們遲早會見面,自從醫院見過之後,她已經適應下來,甚至十分期待她們明天的見面。
“我什麼時候能去公司,再不回去我的公司都要改姓了吧!”她無不委屈的說。
薄厲森無聲的笑了笑,狡猾的狐狸終於開始着急了。他把她的手拉下來扣在手中,毫不誇張地道:“放心吧,有我在亂不了。”
林落楚氣急,對他感到頭疼不已,軟硬不吃她能怎麼辦?
薄厲森把她摟在懷裏,不許她在胡思亂想,催着她趕緊睡覺。
他陰鷙的目光掃向秦霖凱,不客氣地道:“秦總真是勇氣可嘉,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林辰驚得目瞪口呆,他家總裁什麼時候多了個男人,還是個權勢滔天俊美無儔的男人。楊助理同樣一副震驚臉,只有秦霖凱神色如常,緩緩抬頭對上他眼中的鋒銳。
“我生病,請林小姐過來照看,有什麼不妥?”
林落楚是什麼性子他再清楚不過,薄厲森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林落楚是他的女人,就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絕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禁不住開始懷疑,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讓他們瞞的嚴嚴實實,事先竟然沒有透出一絲風聲。
“秦總自己的親侄女不來,叫一個跟自己既無血緣又無情分的小輩過來,又是什麼道理?”他唇角微微上揚,一個大刺刺的譏諷就這麼在唇邊綻放。
秦霖凱默了默,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他早就跟秦氏的人鬧翻了,怎麼可能讓他們過來看他倒在病床上的樣子。
“”
林落楚垂着眼,沒什麼精神理會兩個男人的唇槍舌戰。
薄厲森好好的諷刺了他一把,林落楚也好端端的,心頭的火消了大半。見她一副懨懨地表情,沒有多停留,拉着她直往醫院外走去。
林辰自覺地跟在他們後面出來,薄厲森牽着她上車,讓人直接開車回宛城。
“但願薄總以後能關心體貼她,不讓她受委屈。我們總裁固執又霸道,您也多讓讓她。”
季雲修眼底氤氳,心中突然感慨萬千,自己守護的珍寶,以後會交由另一個人來守護。突然之間百感交集,對着這麼一個資本家說了這些凌亂的話,自己都覺得訝異。
公司的事她完全是一副放任的姿態,做完她該做的,早早回到家中。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準備晚飯。
“想不到太太還會做飯,先生以後可有口福了。”家中女傭圍上來主動幫忙打下手,看到林落楚手法嫻熟,炒菜很有一套,禁不住由衷讚歎。
林落楚每天早出晚歸,跟家裏人相處時間很短,她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不愛說話,對她們算不上熟悉,但幾個阿姨對她都很親切。
林落楚勉強彎了彎嘴角,專註於手中的事。
她不確定薄厲森晚上會不會回來用晚飯,本來是自己心煩打磨時間的,但最後做出來還是一式兩份。
林落楚前腳剛進屋,薄厲森後腳就跟進來了,兩人圍在餐桌吃飯,都沒開口說話。
林落楚吃完飯,先到浴室洗澡,薄厲森拿着筆記本到卧室,邊辦公邊等她出來。
半個小時后,林落楚穿着一聲棉質的睡衣出來,純色的衣服沒有任何圖案修飾。她穿着毛茸茸的拖鞋,下意識的想去書房,走到樓梯過道才停下腳步。
公司的事都不該她操心的,可除了工作她找不到其他的樂趣。不過才兩個星期,她卻覺得彷彿過了兩年。
薄厲森洗完澡出來,看到她正坐在床頭髮呆,眸子盛滿暖意。
“今天林靖鴻沒有為難你吧!”他的聲音很好聽,而且聽了能讓人上癮。
“沒有,只是普通的家宴,他不敢拿我怎麼樣。”
薄厲森疑惑的蹙眉,除了林靖鴻還會有誰惹她不高興?他照例去書房辦公,林落楚翻身上床,拿了本雜誌打發時間。
窗外格外暗沉,像籠了一層巨大的帷幕。床頭亮了盞枱燈,她看了不到兩面就沉沉睡過去。
等到她中途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她理了理頭髮,茫然地坐在床頭懵了半晌。
靜默片刻之後,她果斷跳下床,奔往薄厲森的書房。
一叢亮光從裏面透出來,她站在走廊里,透過門縫看到他端坐在椅背後,上身挺的筆直,頭髮帶着濡濕,密而蓬鬆。
骨節分明的手指快速敲擊着電腦,她的目光不知不覺追隨着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像着了魔一般。
半晌之後,她才回過神來,一想到剛剛自己在門外偷看他的情形,就覺得自己有些喪心病狂。
她敲門進去,薄厲森抬頭瞧了她一眼,就繼續低頭辦公。
“睡醒了?”他淡聲問,目光柔和。
林落楚點點頭,走到他跟前,認真地提議:“薄厲森,你能不能在書房給我加張桌子。”
薄厲森淡定的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認真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他原本想讓她多休息一下,但同樣是工作狂的她顯然閑不住。
“可以,不過十點之後就要回房間睡覺!”
那也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林落楚已經很滿足了,再則,冬天犯懶,十點剛剛好。
她剛準備坐下,薄厲森突然將她抱起來,往卧室走去。
林落楚下意識的摟上他的脖頸,像只受驚的孔雀,小小的縮了縮脖子。
他把她放到床上,指着時間說:“現在已經十點半了,是睡覺時間。”
“……”
林落楚默默無言的鑽進被子裏,屈膝坐到床頭。她栗色的長發鋪在腦後,眸若秋水,氣質出塵。
薄厲森看了看她,頓覺喉嚨里這些發癢,坐到對面沙發上,點了一支煙,想起來林落楚不喜歡這個味道,又無聲的滅掉。
“你有話想跟我說?說什麼事,說吧!”他目光轉向她,眸子如墨一般深沉,讓人根本難以捉摸。
林落楚微微吃了一驚,自覺自己掩飾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讓他看出來了。
“嗯,結婚的事,能不能先不公開,等林氏的風波過去,我們在對外宣佈。”她默了默,繼續道:“你放心,趁着這段時間我會跟老太太好好相處,不會叫你為難。”
她知道,他跟她在一起,一定承受力很大的壓力。以她跟薄家老太太的關係,除了跟家裏鬧翻,他沒有別的辦法。
薄厲森眸子暗沉,硬朗的五官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他知道她跟他家老太太打好關係,是不可能的事,可他看着她這副溫柔體貼的模樣,還是會不可自拔的陷進去。
“嗯,聽你的!”他態度很好的回了一句,走過去躺到她身旁。
林落楚仍舊坐在床頭,關掉主卧燈之後,就只剩下床頭的枱燈,幽暗昏黃的等照在她的側臉,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她剛剛睡了一覺,現在完全沒有什麼睡意,一雙眸子清澈靈動,十分清醒。
她也不清楚薄厲森最近都在忙些什麼,早上很早就去公司,晚上天黑了才回來,兩人除了正常的交流,就沒有別的話可說。這種彷彿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的相處模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還不睡啊,薄太太!”
她在薄厲森懷裏睡得還算安穩,中間醒過幾次,臨近天亮的時候又迷迷糊糊睡著了。等她再次醒來,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
林落楚開車來到軍區醫院,沈婉毓放下手頭的事迎出來,領着她去二樓手術室。
路上兩人隨意聊了兩句,沈婉毓心中依舊搖擺不定,她當初知道她懷孕消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