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七章[09.09]
蕭可朝着蕭子裴笑了一笑:「皇兄放心,朕一定會好好愛惜自己。」
蕭子裴愣了一下,和前幾日那陰冷的帝王相比起來,眼前蕭可的笑容,彷彿多了一絲生氣。
正說著,驍騎營的高督候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稟告說:「啟稟陛下,營外來了八千南疆士卒,由定王世子蕭泠率領,襄助陛下掃平大楚。」
頓時,中軍大帳內竊竊私語了起來。
「南藩王怎麼派兵來了,自古以來,藩王未奉召不得離開番地。」
「世子一片誠意,也是一件好事。」
「聽說那世子帶兵很有一套,倒可以去見識見識。」
「定王一定是老糊塗了,何苦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
吳潛站在旁邊,不由得心裏發恨:那個老狐狸,問他要點辛苦錢還要費個老大勁,這八千士兵從南疆到這渭河邊要花多少白花花的銀子啊!「陛下,定王此舉,值得深思啊。」吳潛上前一步,意味深長地說。
「哦,吳愛卿倒是說說,有什麼可以深思的?」蕭可饒有興味地看着他。
吳潛四下看看,一副此地不可詳談的模樣:「祖宗家法在上,臣不敢妄言,陛下需當機立斷,不能讓宵小蠢蠢欲動,有可乘之機。」
蕭可不置可否,對着高都尉淡淡地說:「宣蕭泠晉見。」
不一會兒,定王世子蕭泠走進帳內,只見他身材挺拔,皮膚白皙,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一雙眼睛風流蘊藉,神采飛揚。他身後跟了兩個人,一個皮膚微黑,神色肅穆,另一個身材矮小,容貌宛若路人,一起跟着蕭泠跪了下來。
「定王世子蕭泠,參見陛下。」蕭泠不亢不卑地行禮說。
蕭可站了起來,上前扶起蕭泠,微笑着說:「不必多禮,朕多年前見過定王一面,音容笑貌,猶在眼前,不知道王叔身體可好?」
蕭泠頗有些意外,定了定神說:「有勞陛下掛心,父王近年來腿疾纏身,已不理俗事多年。」
蕭可皺了皺眉頭:「怎麼也不來告知朕?等朕回宮了,着太醫院幫王叔研究個方子,看看能否治好。」
「多謝陛下。」蕭泠抬眼看了一下蕭可,眼中帶着几絲探究。
蕭可正想問問南疆的情況,忽然之間覺得太陽穴上突突跳了幾下,一絲疼痛鑽入腦中,來勢洶洶,讓他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扶住了額頭。
幾乎在同時,底下有人驚呼了一聲,一個黑影飛快地躥上前去扶住了蕭可,急促地問道:「陛下,陛下你怎麼了?」
大帳中的眾人都有些傻了,一齊看向那個身影,蕭泠的臉色都變了,厲聲喝道:「蕭文你大膽!還不快快退下!」
那個黑影正是跟在蕭泠身後的人,一聽蕭泠的聲音,頓時雙手一抖,惶然退了幾步,分辯說:「我,我不是故意的,陛下恕罪。」他的聲音帶着一種金屬音,頗為刺耳,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
蕭可擺了擺手,示意無事,只是用手揉着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蕭泠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說:「陛下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在下有個家臣,善醫藥,不如讓他給陛下瞧一瞧?」
蕭可搖搖頭,心不在焉地說:「沒事,近來總是這樣,朕去營帳內歇歇,皇兄,你安頓一下世子,晚上再為世子接風洗塵。」說著,他往外走去,走着走着,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道目光緊緊地跟隨着他的背影,熾烈得彷彿要在他的背後盯出一個洞來。可等他回頭一看,那目光卻不見了蹤影。
眾人看着他走出營帳,不由得一個個都面露憂色,蕭泠試探着問:「陛下這樣有多久了?這頭痛之症,非同小可,病得重了,會發癔症,定要早些醫治才好。」
吳潛在一旁越看這個世子越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聞言不由得陰陽怪氣地說:「世子殿下,陛下乃天子,神明護佑,區區小病根本不在話下,太醫幾帖葯下去就好了,你就不必憂慮過重了。」
蕭泠神情自若地笑笑,拱手說:「借吳大人吉言,但願陛下早日康復。」
蕭子裴只是嘆了一口氣,挽着蕭泠的手說:「走,讓本王去看看你帶來的南疆八千子弟兵!」
蕭可中午小憩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隨軍的馮太醫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時,搭了脈之後,沉吟着說:「陛下,你憂思過重,又常常熬夜失眠,這頭痛之症越來越嚴重了,光靠湯劑可能無法治療,不如讓臣幫你用針灸之法試試能否拔除病灶。」
蕭可笑了笑說:「馮太醫先別忙,朕知道,這病根未除,就算是你用針灸將朕的病治好了,沒過幾日也會複發。」
馮太醫滿臉憂色說:「陛下,只是這病耽擱不得啊,陛下到底是為了什麼憂慮過重?這行軍打仗,有蕭將軍,這和大楚交涉,有中書令和吳侍郎,陛下何不放寬了心?」
蕭可搖頭說:「等此間事了回宮以後,馮太醫你該怎麼治就怎麼治,如今朕真的沒有心思。」
馮太醫嘆了一口氣,只好凝神提筆寫了幾個藥名準備去煎藥,又叮囑了李公公幾句,往帳外走去。
門外蕭泠已經等候多時了,被李公公引了進去,他身後的兩個人想要跟進去,被楊名攔在了外面。蕭泠回頭看了看,笑嘻嘻地說:「你們兩個剛才見了陛下天顏,已經是萬幸了,再想見陛下,那可是得等你們的祖墳冒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