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驚艷，皮貨行的少東家
她不卑不亢的說道，“馮爺，實在不是我小心眼兒，而是這虎皮對我家來說，實在太重要了。我男人打虎受了重傷，吃藥治傷要花很多錢，可我們家已無米下鍋……所以，這虎皮我一定要賣出個合理的價格的。”
馮爺眉頭擰成了“川”字形，“什麼叫合理的價格？五十兩價格可是你這鄉親出的，老子還沒還價呢，你是認定了老子出不起錢，會強買強賣？嗯？”
從鼻子裏哼出的尾音，帶着無形的威壓，馮小美很沒出息的又軟了軟腳，她強撐着沒有躲開，微笑道，“那敢問馮爺，您還價多少呢？”
馮爺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十兩。”
好狠！王伯出價五十兩，他一下子就還掉了二十兩！
馮小美冷笑，面上卻十分誠懇地說道，“馮爺，承蒙您看得起，願出錢買我們的虎皮，可俗話說貨比三家。那麼我這個賣貨的，自然也會挑價高者賣。您看能不能這樣，我們拿着虎皮出去沿街叫賣一圈，如若再沒人出價比您高，我回來就把虎皮賣您了，怎樣？”
嘶……
沿街叫賣一圈，賣不出去了才賣給他，敢情她這是當人家收破爛的了！
眾人再次倒抽了口氣，這婦人是誰給她的膽子，敢這麼跟馮爺叫板？真是不知死活，馮爺這一巴掌扇下去，只怕頭都給她拍回肚子裏去，讓她娘後悔生了她！
豈料，那馮爺卻“嘿嘿”地笑了起來，手指馮小美笑罵，“你這貪財的婦人，一張虎皮還想賣出天價不成？老子不是吹的，整個石窩鎮，除了老子和那幾戶大戶人家外，沒有人會買你的。你不服氣是吧？行，老子就大方一回，讓你去轉悠。”
大手一揮，“兄弟們，咱去喝碗羊肉湯暖暖胃，老子請客。”
眾獵人歡呼一聲，紛紛大步朝外走去。馮爺斜視着馮小美，“摳門的小婦人，等着老子回來給你打臉，啊？”昂首闊步地走了。
餘下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這馮爺，竟就這麼放過這婦人了？說好的煞氣、霸氣、兇悍呢？
卻也有腦子靈活的，趕緊推了王伯一把，“老爺子，你這鄉鄰惹了禍，還不趕緊帶她走？”“是啊，這馮爺是出了名的兇悍與殘暴的，等會兒不把你倆生撕了不可！”
馮小美卻不以為然。這馮爺看似兇惡，可有股正氣在身。而且，他身後那一群獵人全以他為馬前瞻，眼裏寫滿了尊重，就不難猜出，他待人寬厚，也很有本事。這樣一個重情義、有本事的人，才不會在一群小弟面前，為難一個女人。所以，她才斗膽地拒絕了他的出價。
王伯深深蹙眉，還是惹了麻煩啊！這馮爺什麼的，不過是徒有其表，只有一股蠻力，實在上沒有多少底子，要是以前，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他解決了，可今日不同往日……
馮小美知道老爺子生氣了，也不看他，自己把麻袋扛在背上，疾步往前走。
王伯唯有默默跟在她身後。可看她穿梭在大街小巷，時不時向路人詢問什麼，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到底要幹什麼？
馮小美走得滿身滿臉的汗，背脊要被幾十斤重的虎皮給壓斷了。她走走停停，約一炷香的時間，總算被她找到了這鎮上唯一的一家小小皮貨商行。
正要抬腳上台階，麻袋被王伯從背後拽住了，“你想做什麼？這些地方也是咱們能來的？”
馮小美心累，耐着性子道，“這是皮貨行，又不是什麼深宮大院，我手裏有皮子，怎麼就不能來了？”
王伯微微一怔。
是啊，雖說這皮貨行一般直接從像馮爺這樣的老獵戶收皮子，可也沒說老百姓的不收……
這時，又聽馮小美幽幽嘆氣，“我知道貧窮讓人卑微怯弱，這種富麗堂皇的地方，我們尋常百姓輕易不敢踏足。可我想，這天底下還是講理兒的人多吧？咱們把東西拿過來，他們願意收，咱們便銀貨兩訖；他們不要，那咱們就到別處去，對彼此都沒有絲毫影響，朗朗乾坤之下，難道你還怕他們貪了我們皮子么？”
王伯啞口無言。
“說得好！”一名俊逸瀟洒的男子正沿階緩緩而下。
只見他身穿玄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好看的鏤空花紋。腰間束着玉帶，手中一把摺扇。面容俊美，雙眸燦然如星辰，唇邊掛着微微的一抹淡笑如春風拂面。
馮小美腦子立刻浮現這麼一個詞“公子如玉”。
男子看到馮小美獃獃的表情，面上的笑意卻是深了幾分，“嘩”地一展摺扇，“這位小娘子，你方才這一番言辭真是深得我心。這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我這小小皮貨行渺小如塵埃，實在沒有什麼值得百姓生畏的。”
馮小美差點被他的笑容給迷得七葷八素。這是她穿到這兒除了蘇簡外，見到的真正的美男，看慣了一群面黃肌瘦的鄉親，這男子在她眼裏不亞於一朵鮮花呢！這皮貨行還是他的，真是活脫脫的現代版總裁啊！
於是又深深地看了幾眼，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露齒一笑，“這位公子說的極是，這人分三六九等，雖說出身、背景、身份等各有不同，可一樣是天子的子民，誰也比誰高等多少。我想您這皮貨行既是開着的，自然是迎八方客，納四方財，斷沒有因我們出身貧寒就拒之門外的道理。”
“哈哈，說得真好！沒想到在這個偏僻小鎮，還有見識如此有趣的婦人。”男子撫掌，“就沖你這份見識，今日無論你帶了什麼皮貨來，何某都收了。”
馮小美大樂，“何老闆真是爽快。既然這樣，我便隨您回店中看貨吧。”
男子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請。”
馮小美也不客氣，將虎皮一把甩上肩頭，飛快地拾級而上，連半個眼神都沒給黑了臉的王伯。
皮貨行里。
早有伶俐的夥計看到了方才台階下的一幕告訴了掌柜，因此馮小美進來時，便看到掌柜和幾個夥計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站成一排來迎接自己，小心臟都漏跳了半拍。虛榮心得到大大的滿足啊，有沒有？
夥計奉上好茶和點心，何志凱與馮小美聊了幾句，才去仔細瞧了虎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