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交易，完全是交易

138、交易，完全是交易

“有啥奇怪的？老百姓積極是你分內的事，積極也就積極了，是你應該做的，沒什麼條件可講。領導就不一樣了，本來是做了他應該做的事，但一通過自己的鼓吹和媒體的推波助瀾，這些事情就變成了政績和討價還價的資本。就拿王經理來說吧，別看人家當經理不怎麼樣，但在關鍵的時刻，人家就積極了，並且還表現到了要害處。不僅如此，他在平時也會抓住和創造機會積極的，對自己的出路能籌劃到如此程度，不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嗎？這麼長時間了，你就沒有看出點什麼苗頭？”

事實證明雅芳的預見是正確的，現在她再次發表的觀點，王佑宇雖不是心服口服，但也是無力辯駁，只好順着雅芳的提醒逐漸把看似不經意的過往細節回憶了一遍：王經理的神出鬼沒，突然召開的競價會，失敗后的談笑風生，大哥隨口的沒必要……把等等這些點滴用一條線串起來，就像看了一出排演純熟的大戲，不合理的情節立時就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王佑宇恍然大悟，脫口而出：

“交易，完全是一場交易！”

“現在看明白已經晚了！也怪咱們，要是那次把東西再多放一些，也許你也被特殊成了吃公家飯的幹部。”雅芳仍念念不忘地嘆氣。

“多少才能夠？你以為人是以前的人，胃就還是以前的胃了？有些東西是隨着地位的變動而改變的，這樣的變化豈是咱們老百姓能測出深淺的？再說了，王經理幾年來就沒在公司正兒八經上過班，把心思全部都用在了拉關係跑調動上，把一個公司都跑沒了，我們再跑能比得過人家嗎？”

這場交易看似完美落幕了，但背後肯定還隱藏着更大的交易。不是還有不服氣的幾個職工在到處上訪嗎？如果他們能再翻出些有價值的東西，也許真能掀起大浪來。

“哼，這些龜兒子，我不能白白讓他們耍了！”

雅芳不過是因失落生了滿肚子的怨氣，說了一會話，氣已消了不少，不想卻惹起了王佑宇的性子。看他的樣子是要找誰算賬似的，不禁又慌了神。

改制后，王佑宇成了私營企業的員工，雖從名堂上聽起來不怎麼響亮，但工作崗位還不錯，況且這幾個月的工資拿的也不少，總體上與吃公家飯的人比起來也遜色不到哪兒去，應該知足了。人活着圖什麼呢？不就是平平安安的有碗飯吃么？找人算賬，矛頭還直指縣上的頭頭，胳膊能擰過大腿？這不是自找苦吃？

雅芳聽了王佑宇的狠話，趕忙反過來相勸：

“別人怎麼干是別人的事，你可千萬別犯傻啊！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若再出點啥事。咱家就啥希望都沒了。”

“能出啥事？大不了辭職不幹，我再重新買彩票去。”

王佑宇不為所動，卻順口把買彩票當作自己最後依靠的心思本能地表達了出來。

原來在他的心裏從來就沒有將彩票真正放下。

“說得輕巧，工作沒了，先不管別人怎麼看你說你，買彩票你能保證每月賺1千多嗎？你買彩票的這幾年，家裏的柴米油鹽你管過幾樣？就是不為我考慮，小丫以後的學費、生活費哪樣不要大把地花錢？你要敢那麼做。我也不要和你過了，省得咱娘倆跟着你擔驚受怕。”

王佑宇不能拍這個胸脯，即使在氣沖牛斗的時候，他也知道買彩票中蘊藏的風險，這是長久在實踐中練就的敏感。買彩票是一個長期的行為，誰能保證哪天就一定要中獎，就算像趕盡殺絕*那樣的高明方法，也不能保證天天都準確。你看好的號偏偏就不出，殺掉的號反而就開出來了，你有啥辦法？

掌握可信的方法，心裏有底可以守得住長期的煎熬，但是對只顧眼前得失，妄想經常中獎的彩民，特別是對像雅芳這樣完全不懂彩票的彩盲，要讓她跟自己一樣耐住性子等一個不知何時才能成熟的果子，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為了這個家，再不願意，受再大的屈辱也還是先忍着吧！

“我也不過是發發牢騷，誰還真那樣干啊。”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