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論戰
函谷關內好不容易提上來的士氣，被楊孟君一人又打下谷底。
就怕人比人，氣死人。
在普通士兵看來，相比於揚威軍統領楊孟君，自家的這兩個“八天將”統帥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東方玉堂失足方成千古恨，雖然死的不值，但也死得其所，沒有辱沒他的名聲。但這宇文天星嘛...只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隨着宇文天星躺上病榻，整個函谷關的具體事宜都交給所有萬夫長副將來統籌安排。基本只要堅持死不出關的準則，函谷關暫時就不會有失。
一連兩三日，楊孟君每天都是一人攻城，他也不苛求自己殺敵多少，每次都是殺一波，然後砍幾面大旗就完事兒。
楊孟君越是如此輕鬆寫意，關內魏軍就越是提心弔膽。誰敢保證楊孟君打着打着就不會直接全軍出擊了？而戰旗作為一軍的精神象徵，被他這麼砍來砍去，粉碎的更是魏軍鬥志！
北魏最主要的兵種便是西涼鐵騎，但不是說魏軍所有士兵都出自西涼。北魏掌控關內隴右兩道之地，關內道自古有着“塞外江南”的別稱，又是大唐國都長安的所在地，三百年來民生髮達，人丁興旺。而西涼鐵騎，卻是出自隴右道雍涼兩州。隴右道總體面積不小，往西已經突破到玉門關外，但一般以上的土地都不適合耕種，人煙也稀少。又因為接壤塞外，龍蛇混雜，治安都難，更別提什麼兵源了。
在這種情況下，雍涼苦寒之地每年能給北魏朝廷輸送一兩萬優質兵源，但也僅此而已了。其他的士兵，大多都是從關內道靠近中原的地帶招募而來。而這一兩萬西涼鐵騎，也被四大家族所瓜分，各自領走培養發展。
從戰國年代初始到現在，關內豪族所保留的西涼鐵騎早已捉肘見襟。又加上連年跟外族時不時地發生摩擦，損兵折將的速度遠遠超過兵源補充的速度。
而現在函谷關內的守軍，早已沒有最開始那般難啃。東方玉堂帶來的十萬西涼鐵騎，幾乎已經不剩多少了。現在關內的守軍主力，大部分是宇文家族士兵，東方家族的老部下所剩更是寥寥無幾。
雖然都是魏軍，但不同家族之間訓練士兵的方法卻截然不同。東方世家因為有東方玉堂的存在，怎麼練兵怎麼演武都是一絕，連帶東方世家的兵種比其他三族稍微強一些。葉家最近幾年出了葉靖這個人才，帶隊伍也是一把好手。而宇文世家，從當年荊襄之戰時就能看出來，宇文天狼等宇文世家的人，沽名釣譽，名不副實者居多。雖然手下士兵的確驍勇善戰，但領軍的將領實在不咋地。
也正是因為北魏的朝廷內的派別太過於嚴重，以至於皇帝的威信和權力嚴重不足，這才導致了戰力良莠不齊。沒有一個集中的聲音，如何去決策大事？
南唐剛開始也是如此，但軍權卻被李毅死死握在手中。雖然最初文官勢大，武將勢單力薄，但軍政大事卻由李毅劉濤一手把控。後來吳沖和古陽四子相繼嶄露頭角，南唐軍方又有楊孟君這個鎮國公壓着，這才能做到調度有序。
隨着戰事越來越高昂，這幾個朝廷的制度各自存在的利弊也相繼暴露出來。南唐的優勢就是在於兵峰強勁，戰鬥力強，缺點就是各自營號歸各自統將管，兵部的指令並不能對營號影響太大，也就導致了分團為戰，戰線拉的太長。西邊趙星河，劍閣樓西月，江陵吳沖，中原楊孟君，淮河劉濤，從西到東連綿萬里，各自為戰。
東齊在李甫王霸手段的掌控下，全國軍隊全聽他一人指揮。這樣的好處是能夠集中優勢兵力以點破面，缺點就是所有指令都得聽李甫一人的指示，秦敬山秦樓雖能統兵，但具體作戰方案還得聽李甫的。這樣一來就導致了可能會白白坐失戰機，進展緩慢。從秦敬山畏手畏腳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如果是楊孟君面對那種情況，估計揚威軍和東方玉堂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魏軍的優劣就在於...他們有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祖宗，劣勢實在太多了。
從制度來看，南唐的優勢最大，但卻是建立在地方軍團作戰有着極大勝算的基礎上，一旦一條戰線崩潰，其他軍伍根本來不及支援，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情況下，太容易被以點破面。所幸的是，南唐這幾條戰線的統軍將領，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趙星河，吳沖，楊孟君，劉濤，全是天下名將之上排名靠前的存在，因此這種劣勢情況很難發生，也讓人看摸不準。
......
今日，東方玄機滿臉疲憊地來到中軍大帳，攔下想要再次一人攻城的楊孟君，直截了當道：“全軍再休整一日，明日開始，按我的方略來。”
楊孟君驚喜道：“想好對策了？”
東方玄機輕輕點頭，“可以一試，但不一定能成，我先去睡一覺。”
說罷，不待楊孟君細問，東方玄機乾脆利落地轉身而去，留下一臉懵的鎮國公殿下。
以東方玄機的脾氣，如果他想出的對策，只要可行就會立馬佈置下去。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睡一覺休整軍隊？
那就是說，留給楊孟君一日的時間休整軍隊，也是他的佈局之一！
楊孟君嘆了口氣，只能把陽春再次放到兵器架上，挎着唐刀去巡視各營。
休整，不是讓他們躺着睡覺，打屁聊天。而是暫時不用作戰，該訓練還訓練，伙食也提高一個檔次。揚威軍的這十多萬人，那可是一天不出幾身透汗渾身不自在的傢伙。
不讓他們打仗撈戰功就算了，還不讓他們訓練？那還不如讓他們回家抱媳婦哄孩子種田，把酒桑麻呢。
已經戰死的揚威軍袍澤，楊孟君早已命令后營給他們馬革裹屍還。輕傷的也集中在一起休養，重傷者斷臂斷肢這種情況，也只能遣送回鄉了。
戰損這種事，看的是重傷和戰死多少，而非僅僅只是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