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四章[09.23]
「走了,三奶奶,恕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話,為何奴婢瞧着那連翹姑娘與三少爺關係不一般呢?」冬梅觀察着五丫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五丫沒有回答,而是問:「她是怎麼進來后宅的?」
「外面的說是拿了仲三少爺的信物,說來找三少爺,小廝說三少爺不在,她便說要見三奶奶,小廝瞧見那信物也是三少爺的貼身之物,怕是貴客得罪,便領了進來。」冬梅回答。
五丫想了想,怕是那連翹姑娘不是來見仲伯陽的,而是來見自己的,仲伯陽托她辦事不假,但不會不告訴她自己何時在何時不在,何時能來府上找尋,何時不該,她這時候前來要見的只怕是自己。
仲伯陽與她的關係五丫不敢斷定,但敢相信的是那姑娘心裏仲伯陽肯定不只是仲三少爺,會有別的情愫,不然不至於時不時的打量五丫,若是說五丫是心裏人的妻子,那便好解釋多了。
五丫很希望自己不過是多想了,看桌子上的信,五丫拿起來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有拆開,信上還散發著淡淡的草藥味兒。
這越北侯府應該什麼樣的大夫都找得到,不知仲伯陽為何偏偏找尋了外面的女大夫,還是位游醫,不知到底是何事這般不可告人,還有那連翹的最後一句話,代表着什麼意思,像是提醒,又像是勸告,還想是嘲笑,總之來得奇怪。
五丫嘆了口氣,然後把信交給冬梅道:「收好,等三少爺回府交給他。」
冬梅擔憂的看了五丫一眼,問道:「三奶奶不看看么?」
「儘管是妻子我也沒有權利私拆他的信件。」五丫生怕冬梅再說一句,自己就要拆了那信,趕緊讓她收拾起來,眼不見為凈。
突然五丫剛才的幸福與安逸之感都被名喚連翹的這位姑娘打破,不知是為何,五丫突然萌生一種世上多得是你不知道事的感覺,人活着不過是兩種,一種人喜歡鑽牛角尖,凡事都喜歡猜來猜去,猜到自己心煩意亂,不能把握好生活,一種人太過豁達,安於享樂,凡事不願去想,好似一切都那麼美好卻被生活打了一耳光,五丫更像是後者,被安逸的小日子沖昏了頭腦,忘了自己嫁進的是侯府,是個比姚府難生存下去的地方。
若不是自己嫁進來太過老實,出身又低,只怕會成了有心的人的新靶子,萬箭穿心。
這樣看來,生活還真是太難,難得不能自已,尤其是面對未知的未來,那種挫敗感與迷茫讓人心慌。
而此時五丫感覺無比心慌,許是真的開始在乎了。
仲伯陽回府時五丫還是一切如常,跟萬事沒發生一樣,換過衣服,他便湊到火爐邊上,烤着手,「這外面還真冷,手都能凍紅了,跟邊關似的。」
「是你穿得太少吧。」五丫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一提邊關她就能想起那連翹,五丫微微晃了晃頭。
「是我娘子不心疼我,也不知道給為夫做個手套。」仲伯陽開玩笑似得埋怨,只聽到五丫把書往桌上一摔,「是,你娘子不心疼你,那你便去找連翹好了。」
五丫話一出口才有些後悔,什麼時候自己也學了三丫的口不擇言,倒顯得自己有多小氣。
仲伯陽起初還不知五丫為何生氣,一聽連翹,先不問五丫吃醋與否,而是皺着眉,「連翹來了?你見了?」
「見了,說是要離開京城,留了一封信給你,」五丫本以為仲伯陽回安慰下自己,沒想到這傢伙直接問了連翹,小彆扭一時間沒管住,直接竄了出來,吩咐冬梅道:「把收好的信給三少爺拿出來。」
冬梅見五丫起了火,轉身就去拿信,仲伯陽則問道:「怎麼這麼大的火氣,難不成是這屋裏太熱了?」
五丫沒理會,拿起自己的書繼續瞧,仲伯陽湊到她身邊,「小媳婦兒吃味兒了。」
「沒味兒。」五丫語氣不善回道,仲伯陽坐正身子,「連翹算是我的恩人,這次她正好來京城,便求了她一些事情,說起來還是她幫我的忙呢,其他的都沒有。」
五丫眼睛看着書,耳朵卻仔仔細細的聽着仲伯陽的話,「你一個堂堂將軍,又是侯門嫡子,有什麼需要一個小姑娘幫你的,恩人應該報答才是,哪有再次相求的?」
「難不成要我以身相許來報恩?那我家裏吃味兒的小媳婦兒要是因為我尋短見了可怎麼辦?」仲伯陽玩笑道。
五丫狠狠的剜了仲伯陽一眼,「誰會為你尋短見?」然後也忍不住笑了。
「笑起來多好看。」仲伯陽說道,冬梅正好在這檔口進屋,把信送了進來,仲伯陽把信件遞給五丫,「要不娘子念給我聽吧。」
「自己不是識字?再者誰要看那東西。」五丫手指輕輕捻了書頁,翻了片兒,心裏卻是好奇的。
仲伯陽見五丫彆扭的樣子只是覺得可愛,自己把信件拆了拿出來看了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信的紙角被捏的直皺。
五丫用餘光瞧見了,然後見仲伯陽的臉色不對勁,便放下書,問道:「這是怎麼了?」
仲伯陽沒有說話,只是把信的第一頁給五丫遞了過去,自己則看起信的第二頁,五丫猶猶豫豫接過信的第一頁仔細讀了讀,上面寥寥幾行字卻讓人看得驚心,幾味葯雖然普通,但卻都是能使女人流掉孩子的,「這是什麼?」
仲伯陽放下第二頁信,道:「這是連翹寫給我的配藥,府里倒湯藥的地方是固定的,我便讓人把那地方的泥土挖了一些出來,給連翹送了去,畢竟是我的元配,再怎麼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府里后宅我又不熟悉,到處都是別人的人,辦起事來不方便,剛好連翹來了京城我便把事情拜託給了她,我一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看到藥渣里的藥材,才知道自己想得是對的,都是男人是虎豹豺狼,我看女人才是蛇蠍毒婦。」
五丫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就是為了害掉前三奶奶的孩子也不必下這麼多味打胎的藥材啊,一味足矣,何必要母子兩人的性命呢?難不成就這樣瞧不上三奶奶?
五丫剛嫁進來的時候懷疑過,那個孩子會不會是仲伯陽害的,現在看來,倒是自己想得骯髒了,既然心胸寬廣到能娶了她,就不會再狹隘到害死這母子倆,何況那時仲伯陽身在沙場連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都是未知數,哪有功夫去想怎麼還別人,如今一看他私底下調查這件事,就更不會是他,因為他也想知道這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