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六章[09.07]
「被人劫走?」溫子歸愕然道。
「是啊,幸好被人救了回來,」成寶貝歡快地說,「別提這件倒霉的事情了,走,我請你吃凍米糖去。」
不一會兒,兩個人便走在了大街上,成寶貝輕車熟路,帶着他拐來拐去,到了一個熱鬧的集市,在一個小攤上稱了半斤麥芽糖,半斤凍米糖,讓老闆切成一塊一塊的,拿了一塊遞給了溫子歸。
兩個人走在定安湖邊,定安湖春光初現,一株桃樹一株柳,垂柳依依,帶着嫩得能掐出水來一般的新綠;桃花含苞,帶着少女紅暈般的粉色,倒映在碧波蕩漾的定安湖中,彷彿人間天堂一般。
「這家老闆的凍米糖最好吃了,又酥又脆,料足價錢公道,你多嘗幾片。」成寶貝嘎嘣嘎嘣地咬着糖,吃得很歡。
「你不怕我是壞人嗎?」溫子歸的神情有些複雜。
成寶貝歪着頭看了看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就如初春的暖陽,讓人的心都被熨燙得暖烘烘的:「不怕,我皇兄有暗衛跟着我呢,再說不知怎麼,我見了你就很高興,就是覺得你不會對我使壞,會不會是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了?」
溫子歸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為這莫名其妙的信任而高興,他悵然一笑說:「是啊,要是我能早點認識公主就好了。」
「你怎麼看起來有些怪怪的?怎麼,碰到什麼傷心事了嗎?說來聽聽,說不准我能幫上什麼忙。」成寶貝笑嘻嘻地說。
溫子歸搖了搖頭:「沒什麼,碰到你心情就好了。九公主這些天很忙吧?身子可好?」
「別叫我九公主了,我們一見如故,你就叫我寶貝吧,我家裏人都這麼叫我。」成寶貝笑着說,「你上回說我的病倒是說得很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寶……寶貝……」溫子歸艱難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心裏既是甜蜜又是酸楚,「我乃一名醫者,望聞問切是我的專長,能不能讓我把一下你的脈,這樣我看病就會更准。」
「好啊。」說著,成寶貝在湖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大方地伸出手去,溫子歸半跪在她身旁,握住了她的脈門,不由得心神一盪,旋即,他在心中暗自告誡自己,斂住了心神,凝神號脈。
成寶貝的脈象平穩,沒有了以前的凝滯之氣,溫子歸的心裏稍稍安慰了些,想必那定魂針已經被取出,而成寶貝把在上翊的事情盡數遺忘,應該也是那定魂針失去效力的原因。
「你的頭痛是怎樣的痛法?」溫子歸沉吟了片刻問道。
「一開始會突突地跳一下,然後便會象要炸開來一樣,好痛。」成寶貝咬着嘴唇,有些委屈。她自從一年前得了這個病,只有沒幾個人知道,一直沒怎麼敢和皇兄說,深怕皇兄到時候勞神傷心,又怕皇兄大張旗鼓,搞得全國上下都為了她的病忙碌。
「怎樣才會犯病?有什麼預兆嗎?」
成寶貝仔細想了想,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有時候只是隱隱作痛,忍一忍便過去了,有時候會有些奇怪的畫面鑽進我的腦海,有些不認識的人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好像做夢一樣,這時候腦袋就會很痛,要敲上一敲,等那些畫面和人都不見了,才會好了。」
「不是象針扎一樣的疼了嗎?」溫子歸不能去檢查她的頭部,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
成寶貝搖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說:「不過這一陣子已經好多了,我一犯病,木頭就會在我頭上揉啊揉,那時候就會很舒服,他要是不在,就會留了一些定神凝氣的藥丸給我。」
「木頭?」溫子歸笑了起來,「這個名字很奇怪,是不是你的親隨?」
「不是,木頭就是鄒亦沐,我給他起的外號,只能偷偷地叫,不能讓他知道呢。」成寶貝十分高興,「他是大宛的神武將軍,有橫掃千軍之能,一穿上盔甲,那些匪徒遠遠地見到他就簌簌發抖。我跟着他習武強身呢。」
溫子歸心裏一驚,正想說話,只見成寶貝跳了起來,扎了一個馬步,「嗨」的一聲,一拳打了出去,頗有些虎虎生威的架勢。
一旁的路過的一個行人嚇了一跳,忙不迭地避了開去,成寶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雀躍地問:「怎麼樣,有沒有女俠的風範?我師傅說了,下次帶我去行走江湖。」
成寶貝的聲音清脆,舉手投足之間一股小女兒的憨態,可偏生還穿着男裝,引得路人連連回頭。溫子歸哭笑不得:「你這副模樣,還女俠呢,你師傅是哪個?這不是害你嘛。」
「我師傅就是鄒亦沐啊,他還是我的未婚夫呢,前兩天皇兄剛剛答允了他的求親。」成寶貝的嘴角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
這句話好像一道驚雷,直劈在溫子歸的身上,他籠在袖中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話:「恭喜恭喜,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成寶貝有些疑惑。
溫子歸苦笑了一聲:「只不過我曾聽到一些不太好的傳聞,還是不要說了。」
他這副樣子,成寶貝更是好奇了,跺了跺腳:「喂,說話說一半要人命呢,你快說,本宮恕你無罪。」
溫子歸吞吐了片刻,這才道:「聽說他心狠手辣,手段陰險,慣於兩面三刀,一年多前和人爭風吃醋,劫走了別人的妻子,被人打傷,你可千萬要留個心眼。」
成寶貝張大了嘴巴,愕然瞪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搖頭說:「不可能,師傅對我很好,從來不拈花惹草,每天都會給我帶好多好吃的。」
「他前一陣子是不是受了重傷?」溫子歸孤注一擲,鄒亦沐在大盛受的傷最起碼需要一年才能康復。
「是啊,不過那都是為了救我,我被匪徒劫到了大盛,匪徒給我灌了迷魂藥,要把我賣到妓院去,他好不容易才救下我來。」成寶貝急急地解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