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七章[08.04]
她想起了初戀的滋味,對身邊的人抱着無盡的暇想,只是走在他身邊就覺得心中小鹿亂撞,期待他不經意的觸碰,又怕太心急讓對方感到不快,雖然已經是成年人了,但這種青澀的心態卻仍是澘藏在她的心中,在不經意的時候冒出來,提醒她愛情的美好與酸甜。
一陣涼風吹來,衣晚香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那夢幻般的美好也如同被戳破的粉紅泡泡,將兩人瞬間帶回現實。
「夜深了,該回房了。」他深深地望着她,突然將手裏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背上,接着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衣晚香拉着披風,鼻間彷佛傳來他身上屬於男人的濃烈氣味。她咬着下唇,不由在內心罵著自己的沒用。
這簡直是開外掛啊!居然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她的心就這樣沉淪了,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從那天開始,慕容山莊的人,晚上都變成全家一起用膳,所以一向晚歸的慕容汐會早一些回家,老是在外頭遊盪的慕容秋時間到了會乖乖進門,甚至連一向關在房裏不出門的陰沉老頭慕容盛,也會在晚膳時間準時出現在大廳里。
慕容寧寧在衣晚香的教導下,已經會說出兩、三個字的單詞了,雖然離完整的用話表達自己的意思還很遠,不過已經讓慕容家的人喜出望外,而她那怯生生的模樣也有很大的改善,至少現在不會看到人就躲,頂多不會主動親近人,,但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了。
早上,衣晚香會特地早起為慕容汐繫上披風,送他出門,與全家人團圓晚膳后,慕安汐會和她一起並肩在院子裏走走,吹吹晚風,賞賞月輝,兩人都很滿意現在的狀態,一向各行其事的慕容家彷佛漸漸擰成了一股繩,而拉着繩子的兩人,卻還處在曖昧不明的狀態。
慕容汐發現,自己的心神開始被那個女人牽着走了。
鑄造是一門非常花費力氣、非常累的技能,每當他工作到一個極限,通常休息的時候都是放空了腦袋冥思,這有助於他迅速的恢復體力,迎接接下來高強度的工作,可是最近他只要閑暇,那個如花般的嬌顏就會浮現在他的腦海。
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現象,但他剋制不了。
她把家營造成一個太溫暖的地方了,他過去有多逃避,現在就有多嚮往。
便如今日,好不容易交出一批鏢局訂購的長槍后,午時才剛過,他幾乎是沒有歇息,直接便策馬回慕容山莊,他突然很想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山莊裏的人都在做什麼?而她又在做什麼?
最近在他面前展現的一切美滿,會不會只是鏡花水月?他這麼突然的回去,看到的仍然會是他嚮往的那個畫面嗎?
快馬回到了慕容府,他一進門,看到的就是花匠們細心的修剪花草,長工掃着滿地落葉,婢女有的拿着衣物,有的拿着點心,穿梭在府中,但每人臉上的表情是充滿朝氣的笑容,不像以前慵懶還一臉不情願,彷佛花錢讓他們在府里工作是苛待了他們。
慕容汐知道,衣晩香似乎修改了府里支領月俸的方式,發明了一種叫「獎金」的玩意兒,除了每月固定的俸祿,工作勤快的領的獎金就多,改變了以前不管努力或偷懶都支領一樣月俸的情形。
所以雖然府里的奴僕被衣晚香趕走了不少,但效果顯然有所提升,每人都做得十分賣力稱職,在這種公平的制度下,下人們對慕容山莊的向心力也越來越強。
慕容汐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就算他不管鑄造坊的事,親自全心全意的來管理慕容山莊,也不會做得比這更好了。他真懷疑衣晚香的腦子究竟是裝了些什麼,怎麼會有那麼多天馬行空的創意。
一路經過了演武場,慕容秋依然在練劍,而且一套劍法已然使得有模有樣。
慕容汐知道慕容秋並不是沒有習武的天分,只是活在父兄光環下,造成他怠惰不願努力,現在被衣晚香這麼一刺激,他似乎也找到了生活的重心,無論是習武也罷,跟着他學習鑄造也罷,只要是正途,都是值得鼓勵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慕容汐是感謝衣晚香的,即使他從沒有把這種感謝宣之於口。
為了怕慕容盛太累,這幾日他還特地讓奉朝剛留在府內,親自教授慕容秋劍術,慕容盛只負責監督及指導,不過當他走近,卻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
慕容汐納悶了起來,雖然慕容盛依然不太喜歡出房門,常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但只要慕容秋練劍時,他是必然會出現的。
「爹呢?」他上前,問了練到一個段落正在擦汗的慕容秋。
「爹啊,他今天一整天都氣呼呼的,應該也沒心情來看我練劍了。」慕容秋收起了劍,沒有父親在旁指導,他那種極力想求表現的心思也不由淡了點,拿起劍來都無精打采。
「怎麼回事?」慕容汐皺起了眉。
慕容秋看着慕容盛院子的方向,無奈地道:「不就是衣晚香嗎,最近才覺得她好像正常一點,她馬上又開始搞東搞西,惹得爹發火了。」不待慕容汐再問,他便全盤托出,「她中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工人,把爹住的那個院落都快拆了一半,你也清楚爹最討厭人家闖入他的房間,所以正在氣頭上呢!我本來也想去看看,結果同樣被爹轟了出來,他叫我練劍就好,其他事別管,所以我也不曉得爹那裏現在怎麼樣了。」
關於中午發生的事,他也明白自己是受到了遷怒,所以慕容盛叫他走他就走了,他可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承受慕容盛的怒氣。
慕容汐沉吟了一下,「衣晚香不像那麼不識大體的人,她那麼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可是當他這番話說出來,不贊同的倒成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奉朝剛。
他不是姓慕容的,或許在這件事情上,他能看得出較清楚,對於衣晚香這個人,他沒有受她的恩,甚至春花都還為了她和他正在冷戰中,所以他對於她的懷疑不像慕容家的人會隨着她的付出而淡化,而是一直保留着。
「莊主,你不認為你太相信那個女人了嗎?她最近的所做所為可圈可點,不代表着我們就能完全信任她!她如今有了一點權力,卻是更大膽了,居然把腦筋動到老太爺頭上?」他對慕容汐的建言一向都很直接,他也知道慕容汐不會在乎他的失禮,因為他們名為主僕,但情誼實為兄弟。
當年在慕容汐還一文不名的時候,意外救了全家被滅門的奉朝剛,之後奉朝剛努力習武復仇,慕容汐專註於鑽研鑄造,在慕容汐事業有成之後,便無私提供奉朝剛所需的錢財及人力,甚至親自出手助他成功報了家仇,此後,奉朝剛便堅持跟在慕容汐身邊,當一個默默無聞的侍衛,雖說慕容汐從來沒將他當成下屬看待,而是當成同甘共苦的兄弟,所以慕容汐不能說不被奉朝剛的話影響,他對奉朝剛的信任不比一般,但他更相信自己內心的聲音。
「如果她真如你所說如此有心機,那麼她不應該在還沒完全取得我們的信任及接納之前就去捋爹的虎鬚,所以我寧可認為,她這麼做是有其用意,我會過去看看。」慕容汐語畢不再多言,大步離開,前往了慕容盛居住的院落。
而留在原地的慕容秋及奉朝剛,卻是因為剛才那一番話,心中有了計較。
「奉朝剛,你說我哥他……是不是真的被那個女人迷住了?」慕容秋搔了搔下巴,他也不懂慕容汐的心態,可是他隱隱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他哥哥好像才是對的,反而是一向冷靜處事的奉朝剛帶了點個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