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章[09.07]
蘇子晴要走的時候,韓澤當然是不捨得的。
她走到玄關大門的那短短路程,韓澤心裏卻已經有過無數次衝動,想要拉住她,抱住她,蠻橫霸地道不許她離開。
可是他不能這樣做,那些眼淚不是流在她臉上,而是深深扎在他韓澤的心裏!他怎麼忍心看到她哭得像個孩子,哀求他放她走而無動於衷,怎麼忍心自私地不肯放手,讓她繼續難過……
他做不到,真的……
韓溪站在旁邊,看到他大哥成年之後的第一次眼眶泛紅,此刻卻落魄地像被拋棄的孩子。
只是感情這種事,只有靠他們自己去調節,旁人皆是徒勞。
半晌,韓澤的心緒才終於平靜了些,他抬頭看向韓溪,認真地問道:「你聽說過飛鳥與魚嗎?」
韓溪再次傻了眼,他大哥是悲傷過度,突然變文青了嗎?不過這話自然他是不敢說出口的。
好在他不像他大哥那麼悶,只看商業相關的書籍,他大概跟大哥解釋,意思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飛鳥與魚的距離,一個翱翔天際,一個卻深潛海底。
韓澤坐在那裏,靜靜地重複着那幾句話。
飛鳥與魚,它們彼此深深愛慕着對方,以為此生就這樣廝守,飛鳥可以忘卻飛翔的天空,魚可以忘卻深潛過的海底。
可是面對現實,這段感情就變得可笑了,魚不可能和飛鳥一起遨遊天際,而飛鳥也不會為了心愛的魚兒沉入海底。
最終,它們被迫選擇分開。
韓澤記得蘇子晴曾經說,他們就像雨條并行線,本就不該有所交集。所以她認為,他們的這段感情,也像飛鳥與魚,彼此都不能懂彼此,是嗎?
可是他心裏無比地確定,他愛蘇子晴,他要蘇子晴這個女人,從一見鍾情到此時此刻。
「我們之間像飛鳥與魚嗎?」韓澤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愣愣地出神。
飛鳥和魚雖然最終不能在一起,可是彼此還是相愛的,就像他和蘇子晴。昨晚,她眼中的掙扎他不是沒有看到,她對他分明也是不舍的。
韓澤突然坐了起來,眼中恢復了光彩。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呃,他老婆還是愛他的!
很好,只要還是愛他的,那麼他就不會輕易放手!就算當做一隻沉入水底的飛鳥又如何?只要能挽回他所愛,他韓澤無會命命畏懼。
但是之後的幾天,離婚的相關事宜很快地就辦妥了,手下的律師團動作相當快,快到韓澤第一次覺得,這樣的辦事效率着實讓人有些不爽。
手上死死捏着蘇子晴已經簽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他覺得手上的鋼筆童得不可理喻,遲遲沒有下筆。
事實上更讓他氣憤的,大概還是簽字這天,蘇子晴沒有出現這件事,她只是委託律師將該死的離婚協議,拿到韓澤的面前。
這麼一張輕飄飄的紙,只要他落字簽名,他和蘇子晴的婚姻就會煙消雲散,從此各自天涯,就像她說的那樣,回到最初的原點。
可是,真的回得去嗎?
兩年的時光,怎麼可能只是一場夢?是,他忙工作,忽略了她,是他的不對,他是個成功的商人,卻是個失敗極了的丈夫。
可是,他怎麼可以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三振出局!
他很挫敗,很不甘心!
【第四章】
兩個月後,當韓澤接到蘇子晴將他之前送她的現金全部損給育幼院的消息,那支可憐的鋼筆終於被副總裁大人狠狠甩在地上,壽終正寢了。
看來,蘇子晴是打定主意和他割清界限了,韓澤陰沉着臉,儼然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如果蘇子晴是因為不愛他了,要和他離婚,他或許可以釋然些。可偏偏不是,她提出離婚的那個晚上,那個傷心的模樣,這兩個月以來幾乎每時每刻都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為此,他拉開油屜,看見裏頭靜靜放着,還沒有被送去登記的離婚協議書,韓澤眸色暗沉,作了決定。
她要自由,他給,但他要她,也絕不放手。
他和她之間,始終還是有一根風箏線牽扯着的,他會用生命去守護那根線,不許它斷了!
太陽很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看來,今天是入冬以來難得的好天氣。當陽光備移了點位置,落在一間小店,折射出它閃閃發亮的名字,等愛降臨。
路人見了,心裏滿滿都是雞皮疙瘩。
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麼俗的店名?
聽見別人這麼說,那個長得不錯的年輕老闆立刻會揚起下巴,一副傲嬌模樣,眼神里滿滿都是你懂個屁的輕蔑,最後惡狠狠地說一句,「老子文青不行嗎?」
等愛是一家花店跟咖啡結合起來的複合式店面,客人不僅可以在這裏買花賞花,也可以在這裏喝花草為主題的下午茶,獨特的花草甜品讓店裏的客人絡繹不絕。
只是說起來,溫墨染心裏也是無語。明明店的名字這麼直白,可為什麼招來的員工一個個要嘛就是受了情傷離婚的,要嘛就是和老公吵架完離家出走的……
雖然已經三十歳的年紀,但娃侄臉的緣故,加上穿着時尚,讓他看起來像個秀氣俊朗的大學生。
「哎!」嘆了一口氣,溫墨染端着新泡的花草茶,躺在搖椅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曬着夕陽的餘暉,然後認真地思考着自家店名是不是該改個名字比較好。
現在正值午休時間,才沒人去理悲春傷秋的老闆,那幾個可憐女人此時正在休息室里,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一邊享用着晚餐。
「吃飽了,要喝咖啡的請舉手!」三人中年紀最小的唐果兒俏皮地舉着一隻手詢問着另外兩個人。
「小糖果,幫我拿一杯。」許靜悠頭也沒抬地舉手示意了一下,繼續和眼前的紅蘿蔔絲奮鬥。
「子晴你呃?」唐果兒朝蘇子晴的肩頭拍了下,「子晴?」
蘇子晴怔怔地回神,一臉茫然地看向唐果兒,「怎麼了?」
唐果兒翻了個白眼,「我問你要不要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