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六章[10.02]
摸出個軟軟的,布袋子一樣的東西。
遞給她說:「這個,灌上熱水,能綁在腰間,暖肚子。比湯婆子好,湯婆子只能把床鋪暖熱,也涼得快。」
她好奇地接過,用手捏了捏:「什麼皮這是?」
「不知道胡人是用什麼皮做的,是我上回劫了南單于的戰利品。本來是一個水囊,有保暖作用,我問南單于還有沒有,他說只做出這樣一個。我就把口子給改了一下,改了幾回,肯定不會漏水,你先將就用着。」
連雲說她在女子的事上一直不太好,平時也要多注意保暖,特別是腹部,他才想起來這個東西。
然後還給縫上能夠給綁到腰間的帶子,耽擱了他好幾天。
趙樂君捏着那能裝水的袋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見了幾天,就是在將軍府里擺弄這個東西?
而且他行軍應該比她更需要才對,冬日裏,要是往裏面灌些溫酒,可能在什麼時候就是救命用的。
楚弈見她怔怔的,皺眉琢磨,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被她的愣神鬧得有些忐忑,眼珠子也開始不自在的亂瞟,餘光突然看到她身後有件衣裳。
他就伸手去捏了起來,發現是條男人的褲子,他臉色當即一變。
被他觸動的趙樂君被眼前飄過的那抹白色驚回神,連水袋子都丟了,當即伸手去搶。
楚弈一抬高手,讓她撲了個空,反倒撲到他懷裏。
「還、還我!」
她面紅耳赤,楚弈已經看出了端倪。
這是新裁的,布料簇新,摺痕都還在。至於這縫合的針腳……他就想到什麼,驚喜地低頭:「你給我縫的?」
趙樂君見已經瞞不住了,難得窘迫地說:「賠你那些被畫了烏龜的褲子。」
楚弈就跟得了寶貝似的,剛才還沉着一張臉,這會眉開眼笑,拎着褲子就往裏間跑。
「——我試試!」
「哎,你先等等……」
他一溜煙跑得飛快,趙樂君追到屏風前已經停到他脫衣服的聲音,只能停在那裏,猶豫着問:「合尺寸嗎?」
哪知話音剛落,她就聽出刺啦的布匹開裂聲,還有他嗷的一聲叫喊。
趙樂君連忙走進去,就看到他彎腰捂着小楚弈跳腳。
楚弈疼得抽氣,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你是照着女人的褲|襠高度裁剪的?!」
他一時興奮,往上一提,卡着了!
趙樂君聞言很無辜地問:「不都一樣的嗎?」
她比對着自己的做的。
趙樂君是學過制衣女紅,但那是打發時間學着玩兒的,而且那時年紀小,誰會告訴她褻褲還分男女。後來到了軍營就再沒有碰過針線,更不可能清楚這事。
她確實無辜,楚弈疼得咬牙,緩了好大會才慢騰騰抓起自己的褲子穿上。
趙樂君已經避到外頭了,他出來的時候,她正手裏捏着他送的水袋子出神,神色懊惱。
楚弈心中一動,又回頭去把綻線的褲子也拿出來。
她是金枝玉葉,自小錦衣玉食的,能動針線已經讓他很意外了,何況還是給自己做衣裳。
這份心意,他懂,亦感動。
楚弈到她對面坐下,探頭吩咐廊下的女使去找剪刀針線和布匹。
「都撕開了,不要了,也不能穿……」趙樂君感到挫敗。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是這樣收場的。
楚弈沒有說話,等人把東西送上來,也不像她那麼費勁要對照着模子或做標記,銀剪子咔嚓咔嚓響起后,就出來一塊工整的布料。
他還邊動手,邊說:「改改還能穿,褲長是夠,就是那個地方淺了些。」
一句話就讓她幽幽看他。
他低着頭,沒有察覺,捻了線穿針后,跟她再說起今日朝堂上的事。
魏沖一早就出了門,不知道幹嘛去了,她也沒特意讓別人去問早上發生什麼,聽聞居然當朝有人要提議讓恆王到封地,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太子就那麼應下了?」
「何止應下了,把你父皇氣得直接就捂住胸口退朝,看樣子氣得不清,連雲將他移到後殿扎了針。」說著,嗤一聲嘲諷笑道,「他究竟是怎麼被帝王拿捏住了嗎?如果他有心扶持太子登基,這麼一兩年了,難道就沒有辦法讓你那父皇提前退位?!」
話話到這裏,他神色一頓,覺得不太好。
再怎麼樣,那也是她父親,當著她面,不該嘴快。
他就抬頭看她,正好對上她帶着沉色眼眸,落滿屋的陽光彷彿也照不亮這一雙眸子。
「君君,我沒有別的意思。」
趙樂君倒是對他笑了,嘴角淺淺上揚着:「不,你說得對。連雲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儘管他是希望太子登基的,或者他也有他的無奈。楚弈,我們不可能要求誰就必須對自己傾盡全力。」
可他卻是對她總傾盡全力,他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內心的天平早就傾斜在她這裏。
她說著,眸光又化作明亮,對帝王所為更覺得無所謂了。
「他願意讓恆王走就走,不願意就留着,左右他有要退位的一日。只是……可能要麻煩你讓人探聽一下其他武將的動靜,這事應該不是太子讓人提議的。」
不然會有人第一時間先來告訴她,會詢問她的意見,在這個時候做合適不合適。
楚弈聽明白了。
她在懷疑,那些人想利用恆王來做什麼事,而且正好這也是挑撥離間。
讓帝王和太子間的關係更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