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七章[09.23]

V第二十七章[09.23]

「君君,陳家養的兵不會有太大威脅,反倒是其他郡城的武將或者藩王要防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國庫空虛,加之帝王先前的打壓,他們的心思只會更加活躍。而且……他們曾經派人來問過我的打算。」

趙樂君猛然抬頭看他,瞳孔微縮。

楚弈坦然跟她對視,把事情一一說過後,跟她分析道:「南陽王肯定沒有這個膽子,可霍廷有。如若霍廷能成功聯合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說敢不敢了,這朝廷勢必要被衝擊得四分五裂。至於他們敢起義的借口,擁護南陽王就是極好的借口,那也是先帝的兒子……」

「我知道……」她在沉默片刻后開口,「在我利用霍廷的時候,我就猜想到了。」

楚弈定定看着她,她略苦澀的笑笑。

「你肯定覺得我瘋了,可我能怎麼辦。皇權早搖搖欲墜,我父皇越來越昏庸,我弟弟身纏病榻,若等我父皇讓出皇位那一天,我們姐弟面對的局面只會更糟糕。」

「太尉和大將軍是只顧己身利益的人,我不能保證他們在太子登基后,還能如同像輔佐我父皇那樣儘力。如果那時才爆發了內亂,根基不穩的太子首當其衝,君不再君,臣不再臣,我寧願現在亂了。」

「現在亂了,太尉和大將軍還能做出保皇權的決心,父皇對他們的控制,不是太子和我能比的。只有讓他們平了亂,重新收攏兵權,後世才能安穩,才能再談開疆擴土,萬世千秋。」

楚弈為她的話心臟怦怦跳動着。

他早該想到的。

她從來都不是受制於人的性子,自小又是在政治中心長大,耳濡目染,如何會看不到長久。

他未雨綢繆,她其實已經防患未然。

楚弈笑了笑,說:「若是沒有上郡那一場仗,你沒有到上郡,我們之間的誤會沒有解開,我若受了他們的慫恿。到時你又該如何?」

趙樂君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像是愣住了,良久都只是看着他出神。

「……楚弈,如若你真的倒戈,你勝了,我和太子也還有活命的機會。」她聲音終於悠悠響起。

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而且勝者王,敗者寇,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她就有面對慘敗的覺悟。

明媚的笑在她臉上綻放,讓聽到這個出乎意料回答的楚弈屏住了呼吸。

人之相識,貴在相知,人之相知,貴在知心。

楚弈半晌后,低頭笑,自言自語的呢喃:「我……何德何能。」竟是讓她已經暗中託付了性命。

站在廊下的銀錦就聽到自己主子一聲低呼,嚇得探頭往屋裏看去,見到正春風得意的楚將軍把她們公主抱了起來打轉,她看到了公主臉上極少露出的開懷笑容。

歡笑如溪流淌入心中,銀錦縮回頭,凝視着滿院的石榴花,捂着臉也笑。

此時的深宮之中,不過是第二日,陳后在恐懼中宛如瘋婦。

恆王被她喊來,寸步不讓走,宮人送來的吃食,她丁點不沾。自己不吃,也不叫兒子吃用。

恆王餓得直哭,受不住去用了已經冷掉的早飯。

陳后發瘋一樣去搶奪,嘴裏喊着不能吃:「不能吃,有你的外祖父,不能吃……」

宮人們又拉又拽,也沒能阻止陳後去把兒子嘴裏的東西給摳出來。恆王被母親嚇壞了,在惶惶中掙扎着跑了出去,一路跑到帝王跟前,滿身狼狽地跪倒說:「父皇,我母后瘋了……她瘋了!」

小少年在帝王跟前哭得喘不過氣來,陳后也跌跌撞撞闖了進來,披頭散髮,朝兒子尖叫:「我沒有瘋!」

武帝被陳后的儀態驚得站了起來,抬手一指,嫌惡地怒道:「你這樣跑了御前是要做什麼?!」

吵鬧的陳后霎時就收了聲,雙眼閃動着奇異的光,看向帝王,忽然大笑:「你這頭蠢豬,被人耍得團團轉的蠢豬!怎麼就沒能成功呢,怎麼就能沒有成功呢?!你不顧人倫,該被世人唾罵,還有那對那賤人生的一雙兒女,也該跟着你萬劫不復!」

武帝被她放肆的瘋話氣得臉都白了:「你、你這瘋婦!」

什麼不顧人倫,她究竟在風言風語說些什麼!

正是大殿內鬧得一團亂的時候,外頭高喊太子求見。

一襲玄衣的少年從容入內,清貴俊朗,看向嘴裏還在咒罵的陳后,微微一笑道:「父皇,兒臣看,陳后是真的瘋了。」既然瘋了,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的。

陳后的叫罵在這刻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子。

她……被算計得萬劫不復。

陳后瘋了一樣撲向太子。

太子也不避,任她扑打,跌坐在地毯上。

陳后掐着他衣襟,尖聲厲喊:「都是你這個賤種!是你害我,是你害我們陳家,我真後悔沒有早點毒死你!」

高坐的帝王聞言神色幾變,眼底的驚色不斷閃動着,連聲高喊讓把陳后給拉開。

太子臉頰被她長長的指甲颳了兩道血痕,他感覺不到痛似的,嘴角還啜着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以為你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不是我們動不了你,是我阿姐要留着你,留着你兒子,給我擋災的。本來你不生事,還能好好做你的皇后……」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太子深深懂得陳后最在意的是什麼,最希望得到的是什麼,更懂得怎麼才能最殘忍地摧毀她。

他話音剛落,那個扑打他的婦人如同石化,咒罵也戛然而止,就連侍衛上前把她拉開,也完全沒有了反應。

太子被人扶起來,衣服都被撕打得皺皺巴巴,他抬手扶了扶冠,朝情緒不明的帝王拱手說道:「父皇,方才有人慾給兒臣下毒,因為舉動太過異常,反倒露出馬腳,被兒臣身邊的內侍給識破擒住了。那人招認正是陳后所為。」

方才陳后在大殿裏叫罵沒能早點毒死太子,太子轉頭就險些被餵了毒。

在場的人都詫異看向陳后,帝王亦睜大了眼,一指陳怒聲罵道:「你個毒婦!!居敢謀害儲君!」

陳后披頭散髮坐在地上,聽到罵聲,恍惚地抬頭,喃喃道:「我沒有、不是我,我沒有……是太子要陷害我!我沒有!!是他們姐弟在報復我!對……他們在報復我……」

然而太子已經讓把人給帶了上來,那個專管膳房的宮女抖得如同篩子,連聲就供出是陳后所指使。

武帝居高臨下看着狀若瘋癲的陳后,再看看那個臉色慘白的宮女,從來沒有如此果決地讓人拉去下先砍了。

「陳后德行敗壞,心如蛇蠍,廢除后位,移居西宮!」

太子聽着父皇似維護自己的一幕,嘴角微不可見的往上揚了揚,是對帝王的譏諷。

他很快就恭敬跪倒,高呼帝王英明。

前來告狀的恆王看着母后被拖走,整個人都傻了,知道被內侍給送回自己居住的地方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高喊父皇要再度去御前的時候,有宮人就攔住了他,跟他說:「殿下,你如今要做的,是什麼都不要去做。」

恆王怔怔看着告誡自己的宮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在太子一應人等走後,帝王卻憤怒地把桌子上的東西都給掃落,神情無比的陰鷙,喊來人吩咐:「去把連雲喊來,讓他給陳后一碗啞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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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下堂將軍求複合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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