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三章[10.02]
「既然趙姑娘要走,本良娣前來送一送。本該陪着姑娘吃頓飯,奈何東宮事務繁忙,雖說事情不大,但都關係到太子的起居飲食不能不小心。所以,這飯嘛,就不吃了。」
她起身要走,趙妙言急了,連忙拉了她的袖子,笑道:「飯可以不吃,但是酒一定要喝一杯,不然,我叨擾這些時日心中難解歉疚。」
趙妙言拿了白瓷酒壺迅速的倒了兩杯酒,酒液碧綠馨香,乃是上好的竹葉青。
她拿着酒杯送到唐蕊跟前,自己那杯一飲而盡,爽快的對她說:「你看,我都喝了,良娣怎能不給面子?」
這酒,是一個酒壺裏倒出來的,趙妙言自己先喝了一杯,是為了證實另一杯也是無毒的意思嗎?唐蕊心想着。
秦嬤嬤在一旁陪笑道:「良娣便是不給趙姑娘面子,也得給皇後娘娘的面子不是?今兒,這杯酒可是趙姑娘代替皇後娘娘敬給良娣的。若是良娣覺得有問題,大可以用銀針驗毒。」
唐蕊眼眸微轉,驗毒?她都沒提,這秦嬤嬤便說了,這算不算做賊心虛?
「本良娣素來不喝酒。」她道,「趙姑娘請自便。」
趙妙言急了,一個勁兒的對秦嬤嬤和沈清韻使眼色。
沈清韻冷冷一笑,譏諷道:「良娣莫非是不敢喝這杯酒吧?趙姑娘殷勤邀請,自己都喝了一杯,良娣卻碰都不敢碰着杯子,都做了太子良娣的人,這膽子還真是……」
唐蕊站住了腳跟,轉了身看着她微笑。
趙妙言心中一喜,這是要喝了?
唐蕊緩緩接過趙妙言手中的酒杯,拿到了沈清韻的跟前,幽幽道:「昨日打在沈女官臉上的兩個耳光不知道今天還疼不疼?昨日脾氣不好着實手重了些,沒想到今日趙姑娘和沈女官如此殷勤。既然這樣,那就請沈女官喝了這杯酒,就當是本良娣向你道個歉吧。」
她端着酒杯逼近一步,沈清韻後退一步,臉色瞬間白得嚇人。
「怎麼?」唐蕊挑眉,「趙姑娘都喝了,你不敢喝?」
沈清韻咬咬牙道:「這是貴人的酒,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哪有資格喝。」
唐蕊逼視着她的眼:「沈清韻,原來你也有自知之明啊。自打我入了這東宮,咱們,便再也不是一個等級的人了,你究竟明不明白?若是你還當本良娣是從前的唐蕊,那可就錯大了!」話音落下,「唰」的一聲,那一杯碧綠的酒液全數潑到了沈清韻的臉上。
「啊——」沈清韻驚恐大叫一聲,捂住了臉飛快的跑進了屋裏。
此情此景,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說的可不就是眼前的這幾位。
秦嬤嬤一臉驚恐的望着她,唐蕊笑道:「嬤嬤要不要也來一杯?」
「不,不用……」她迅速的擺手,雙腿抖得跟篩糠一般。
唐蕊臉色微冷,吩咐:「錦瑟,瞧着這幾位收拾行囊,今日午時之前都給本良娣送出東宮去!」
錦瑟低頭領命:「是。」
唐蕊離開時,低頭在錦瑟耳畔說了幾句,錦瑟連忙點頭。
雅琴閣的房間裏頭,沈清韻渾身顫抖,拚命的用水潑在臉上,潑完了一盆,立即又換了一盆。
秦嬤嬤趕了過來,着急的問:「如何?如何了?」
當女孩抬起臉時,秦嬤嬤驚駭的瞪大了眼睛,沈清韻滿臉淚痕的叫道:「好癢,好癢啊!」
秦嬤嬤驚慌失措,道:「怎麼辦?那解藥當時皇後娘娘只給了兩丸,都叫趙姑娘提前給吃了,所以她才能喝了那杯毒酒。現在沒有解藥,你這臉……」
當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韻的臉上時,驚愕的瞪圓了眼睛,女孩的手指抓在臉上如同刀刮一樣五道紅痕,着實嚇人。
「好癢啊……」她拚命的抓臉,秦嬤嬤叫道:「你別抓了!你再抓,就破相了!」
「可是真的癢啊!」她幾乎抓狂。
秦嬤嬤顫巍巍的伸手拿了銅鏡到了她跟前:「你……你真的不能再抓了,再抓真的就跟鬼一樣了……」
當銅鏡照在眼前時,沈清韻震驚的看着銅鏡中的人,那……她的臉,不,她的臉……她那完美無瑕的臉啊……
「不……」她搖晃着腦袋,「這不是我,不是我——」
尖叫聲從房間裏傳出來,趙妙言氣急敗壞的進來:「別吵了,就不怕人聽見嗎?」那毒酒的事情,絕不能叫唐蕊知道。
這酒中下了奇毒,無色無味,便是銀針也驗不出來,而且喝下去以後發作時間是在十二個時辰之後,到那時唐蕊已經吃過許多東西,自然不能怪到她們頭上。
趙妙言看到沈清韻將自己抓成那鬼樣子,喝道:「別抓了,忍一忍吧!毒十二個時辰以後才發作,趁着這當兒,咱們趕緊出宮,你去找姑姑要解藥去吧!」
看着她冷臉無情的樣子,沈清韻恨得心裏滴血,倘若不是她,自己怎會沾上這樣的毒?
一班人終於走了,唐蕊鬆了一口氣。
坐在合璧苑裏,唐蕊看着眼前的碧綠液體,只覺得心中疑惑。
「取銀針,試毒!」她道。趙妙言當著她的面喝了這酒,還信誓旦旦的讓她拿銀針試毒。也就是說,趙妙言篤定酒沒毒,可是當酒潑到沈清韻臉上時她的反應,可見這酒是有毒的。到底有毒無毒?她心裏疑惑不已。她特地讓錦瑟悄悄取了酒液,準備拿回來搞清楚。
錦瑟取了銀針浸入到了酒液里,銀針銀白,毫無變化。
「奇怪啊。」錦瑟也撓頭道,「這沒毒,那沈清韻叫的那麼可怕?」
「請程太醫過來。」她吩咐。
這非一般的毒物,自然只有醫者能夠分辨。
片刻之後,太醫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