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八章[10.02]
第二件事自然就是除掉楚沅留下的兩個庶子,以絕後患。
於是沒多久,宮中忽然有個小內侍生了天花,之後接連好幾個都被傳染,其中就有人是伺候楚九郎和楚十一郎的。
兩個庶子染了天花之後很快就死了,對外說是病死的,知情人卻非常清楚,宮裏根本就沒生什麼天花,所謂的天花是楚滔找人用藥裝出來的。
從楚滔逼宮的時候起,孟氏就知道這兩個孩子活不成了,但是也沒想到楚滔會這麼快就動手。
大概是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怕出了一點兒紕漏再被人搶回去吧。
孟氏在這短短半個月內憔悴了許多,楚滔雖然沒有為難她,但是自然也不會如何善待她,她鬢角不知何時就生出了几絲白髮。
婢女給她梳頭時紅了眼睛,她笑了笑沒當回事。
「生老病死人之常態,你又何必感懷。」
「何況我現在起碼還活着,不像那兩個孩子……」
她說到這兒輕嘆一聲,看着銅鏡愣了片刻,喃喃道:「我現在忽然有些慶幸,還好我沒有生下兒子。」
不然今日怕是也逃不過這一劫。
她同時也慶幸,還好楚瑤已經嫁了出去,不然還不知道會被楚滔怎樣磋磨。
楚滔謀反雖是突然,但能夠一舉成功,且獲得楚家一眾人支持,並將事情在短時間內處理的這麼圓滿,可見是早有二心了。
只是不知先起了這心思的到底是楚滔還是楚岱山,又或是其他人。
不過是誰都不重要,反正只要坐在王位上的不是楚沅,她和她的綿綿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即便是楚沅坐在那兒的時候,她和綿綿過的也並沒有多好,只是換了別人會更差而已。
尤其是楚岱山,對綿綿早有不滿,若是讓他找到機會整治綿綿,還不定會想出什麼過分的法子。
孟氏正想着,便有人來報,說是夫人帶着二娘子等人來了,有事要見她。
往常楚國能直接被稱為夫人的,只有孟氏。
但如今楚滔才是國主,夫人自然指的也不再是她,而是楚滔的夫人吳氏。
孟氏蹙了蹙眉:「不見。」
話音剛落,外面已經響起楚二娘的聲音。
「大夫人呢?怎麼還沒出來?不知道我母親來了嗎!」
孟氏身邊的婢女惱怒非常,想要出去訓斥他們,被孟氏伸手攔了下來,搖了搖頭,終是梳好頭換了身衣裳出去了。
「大嫂。」
吳氏笑盈盈地看着孟氏,面上仍舊謙和恭敬,但是卻沒有像往日那般對她施禮,甚至連膝蓋都沒有彎一下。
「二弟妹來了。」
孟氏亦是笑着打招呼,卻沒有稱呼她為夫人,而是仍像往常一般按輩分稱呼她。
吳氏沒有說話,倒是她身邊的楚二娘先開了口。
「大伯母」,她隔着面紗說道,「您現在該稱呼我母親為夫人了,而不是二弟妹。」
吳氏假做沉了臉,嗔了她一眼。
「二娘,怎麼說話呢!咱們一家人稱呼什麼不都是一樣的?」
楚二娘卻一本正經地道:「母親,無規矩不成方圓,父親初登王位,正是要立規矩的時候,不然以後豈不是大家都知道他為人親和,仗着自己以前的身份就有恃無恐?」
她特地強調了以前兩個字,言中之意再清楚不過。
孟氏卻像沒聽到似的,不僅沒接她的話茬兒,還轉身到主位上坐了下來,之後像是自己仍是楚夫人似的,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坐。」
吳氏臉上笑容一僵,卻也不好把她從那個位置拎起來,只能忍氣吞聲的坐了過去,同時將想要發作的楚二娘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孟氏讓人給他們上了茶,按理說該問他們的來意了,卻轉而又看向了楚二娘,視線隔着面紗落到她臉上的疤痕上。
「許久未見了,二娘臉上的疤好些了沒?」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楚二娘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提起她這疤痕,卻被孟氏就這樣直愣愣地問了出來。
偏偏孟氏問完之後還不夠,又道:「你大姐前些日子剛從魏國給我送了些藥膏過來,說是美容養顏的,在祛疤這方面也有良效,你若不嫌棄,待會兒我讓人給你裝上一點兒,你帶回去試一試,看管不管用。」
楚二娘氣的臉都青了,即便隔着面紗也能看出她惱怒的樣子。
「不勞大伯母費心了!我現在已經貴為國主之女,要什麼沒有?珍月送來的那些東西,您自己留着就是了!」
孟氏點了點頭,哦了一聲:「那算了。」
她是長輩,自然不會一直跟一個小輩爭口舌上的高低,譏諷她幾句也就算了,這才轉頭看向吳氏。
「不知二弟妹來找我所謂何事?」
吳氏帶着楚二娘來本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出出氣,把當初從珍月那裏受來氣在孟氏身上找回來,以彌補自己女兒這些日子所受的苦。
誰知道這孟氏如今都成了階下囚了,竟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若非留着她還有用,吳氏真想現在就直接讓人把她趕出去。
她強壓下心中的怒意,笑道:「是這樣的,大嫂你也知道,這些年楚宮一直沒怎麼修繕過,包括這鳳棲宮也是。」
「如今君上將這後宮交給了我,讓我將四處該修繕的地方都修繕一番。」
「這其他地方我都安排好了,只是這鳳棲宮……」
她說著抬頭看了孟氏一眼。
「因為大嫂你住在這裏,所以一直沒動。」
「我今次來是想跟大嫂商量一番,看大嫂是不是能先搬到秋水苑去住?也好將這鳳棲宮騰出來,方便工匠動工。」
至於等修繕好之後是不是還讓她搬回來,她並沒有說。
沒說,那就是沒有這個打算了。
也就是說,她這次來,是想把她從這裏趕出去的。
孟氏聽了也不惱,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這件事,二弟知道嗎?」
二弟就是楚滔,如今的楚國國主。
孟氏不僅不尊重她,也不尊重楚滔,吳氏心中更加氣悶,卻又不得不掛着得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