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章
他見她就要應下,心裏莫名地不悅起來,輕哼一聲:「假的。」
重嵐「……」好想啐他,她搖頭道:「大人到底怎麼樣才肯放我走?」她心裏想了想,光棍地道:「我有錢!」
他唔了聲:「我不缺。」
重嵐咬牙道:「你要多少我給多少。」
他眉梢都沒動一下:「我不要錢。」
重嵐擰眉道:「可我要回去。」
他偏頭問道:「為什麼?我的院子不好玩嗎?」
重嵐道:「再好也不是我家。」
他笑了笑:「可你這些日子住在我這兒的費用怎麼算呢?」
重嵐忙道:「我回重府就…」
他道:「不得賒欠。」
她泄了氣,頭疼地按着額角:「我欠了大人一條命還有好些人情是不假,但你把我拘在府里我也還不了啊。」
他挑了挑唇,斜眼乜她:「只是人情債?你這些日子對着我又親又摸該怎麼算,我的清白名聲你打算拿什麼賠給我?」
一個大男人講究什麼清白!重嵐費解之餘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有被發現的一天,她當初就不該豬油蒙了心,瞧瞧現在,被人調弄了都沒處說嘴!她能怎麼說,總不能讓他親回來摸回來吧?
她這邊正後悔着,冷不丁對坐伸過來一隻手,拿捏着她的下巴讓她轉回來:「我記得摟抱求着讓我親你嗎,現在要試試嗎?」
她忙去推他的手:「大人說笑了,此一時彼一時。」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哦了聲,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又把棋子收好,對着她道:「再下一盤吧。」
重嵐對下棋還算精通,這回卻改了套路,一手握着溫潤的玉棋子穩紮穩打,反倒是晏和被蠶食的步步後退,她掩嘴笑道:「大人這回怕是要輸了呢,只可惜方才沒訂下彩頭。」
她一雙媚眼挑人遐思,正經的語調也被她說出了一派輕嗔薄怒的風韻,他握住棋子的修長手指緊了緊,隨即又慢慢落下一子:「還未到最後,勝負還未可知。」
重嵐低頭一看,發現他落得位置極是精妙,原本已經哀鴻遍野的白子瞬間活了起來,她大為失望:「連着輸了兩盤,好沒意思。」
這聲調不像是發牢騷,倒像是在嬌嗔,他心頭微漾,還是起了身:「走吧,這是最後一盤了,你棋藝不精能怨得了誰?」
重嵐瞥了他一眼,眼底風情無限,輕哼一聲:「跟大人自然是比不得的。」
她說完也跟着起了身,一時不妨卻被他攬住,鼻尖只跟他隔了半寸,鼻端滿是沉水香的味道,眼看着他淡色的帶着蘭香的唇離自己越來越近,人不得不靠在石桌上,驚道:「大人,你想幹什麼?!」
晏和想着她方才那一眼,倒似是拋媚眼兜搭他,見她滿面驚慌才知道會錯了意,別開頭冷哼道:「你若是不想讓人誤會,就別做些讓人誤會的事兒,好端端地做甚用媚眼瞧人?」
重嵐毛道:「大人說話注意點,我幾時拋媚眼了!」她用力搡他的手,冷笑道:「大人不是想嫌我兜搭你嗎,湊這麼近做什麼,還不離我遠點,小心我把你魂兒勾了去!」
他對她的潑辣性子有幾分了解,平時不惹着了一切都好說,一旦惹着了那雷霆之怒,他垂眸想了想,聲調反倒曖昧起來:「你若是就這麼勾了去,也未嘗不是一樁美事。」
重嵐擰眉微紅了臉,乾脆當沒聽見,抬步往下走,他也不惱,只是在後面慢慢跟着。
兩人走到半道,重嵐猶豫了一下,忽然回身問道:「大人,蘭蘭現在如何了?」
晏和似乎有些訝異她會主動問起這個,頓了下才答道:「你不在她身體裏,她自然是昏着的。」他又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也是狠得下心來,她額上現在還沒消腫。」
重嵐尷尬道:「情勢所迫。」
他瞥了她一眼,這一眼竟有些嗔怨惱意:「我自問對你算是和藹了,想不到竟把你嚇得撞了柱,果然是太縱着你了。」
重嵐訕然,仔細想想晏和對她照顧的精心妥帖,左右也挑不出什麼錯兒來,她只能訕訕地轉了話頭:「我能去瞧瞧她嗎?」
他目光在她唇畔流轉,就在重嵐以為他又要說‘你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去’之類的話的時候,他痛快應了聲,帶着她往別院裏走,何蘭蘭還在原來的住處,她走進去之後頗有幾分熟悉感。
底下人打起床帳讓她探望,何蘭蘭整個人橫躺在被子裏,腦袋上果然腫起老高,她頗有些歉然,抬手摸了摸何蘭蘭的小臉,嘆氣道:「早知道就不用那麼大力了,這小姑娘也是可憐見兒的。」
晏和跟着看了眼,輕輕嗯了聲,並不言語。
重嵐在還是何蘭蘭的時候經常攬鏡自照,這時候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她的臉感覺十分複雜,既有茫然也有感嘆,搖頭道:「這也是我和她的緣分。」
晏和神情古怪,偏頭認真想了想:「若這也算是你和她的緣分,那你豈不是和我更有緣?」
重嵐噎了下,乾笑道:「您說的哪裏話,我怎麼敢?」她又調開話頭,遲疑着問道:「大人現在和蘭蘭好像並不那般…」親昵。
他現在對何蘭蘭仍舊十分照拂,只是眼裏少了幾分親昵愛憐,不像原來那般精心專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