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七章
昨晚段東樓喝醉了回來,瞧見傅青芳便大發脾氣,又是摔東西,又是砸杯子。傅青芳好了心去哄他,竟被他不分來由的罵了一頓。
傅青芳惱了便和他鬧了起來,急起來將他藏在抽屜底下的畫像撕了個粉碎,段東樓立即大怒一拳頭揍在了她臉上,然後醉死睡過去,臨睡着嘴巴里還念着那個女子的名字。
傅青芳慪的一夜沒有合眼,又不敢驚動公婆。今早段東樓清醒的時候她去找他理論,誰知道他厭煩的看了她一眼,收拾起地上的碎紙片,摔門而去。
傅青芳越想越氣,哭着便跑來找雲氏了。
雲氏的細柳眉蹙的緊緊的,深深吸了一口氣,磨着牙,眼裏放出狠厲的光芒,這個女子,簡直是個妖精,虧得沒讓她嫁進來,誰成想沒嫁進來也給段家帶來這麼多麻煩。
「姨媽,我該怎麼辦?這個家我都待不下去了,我還是回傅家去吧!」說著傅青芳就要走,雲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按了按,道:「你安心在家待着,誰敢說你半句不是?東樓那裏我自會跟他說,他是個孝順孩子,一直都聽我的話。昨日他不過是醉了,胡言亂語胡作非為,看我不去教訓他?這口氣我定然是給你出了,你儘管放心。」
雲氏拿着帕子替她擦乾淨眼淚,傅青芳這才緩過勁來,她咬着牙抓着雲氏的袖子,恨恨的說:「我就是恨那個賤人,簡直是陰魂不散,說不定在外頭對東樓還在勾三搭四拋眉送眼的,不然東樓怎會對她念念不忘?姨媽你要幫我啊!」
雲氏嘆了口氣,握了握她的手,冷笑一聲:「你放心。」
她懷着心事回到了花廳里,屋裏幾個夫人看她臉色不好,便告辭離去了,只有張夫人留了下來。
張夫人善於逢迎,跟雲氏關係最好。
「夫人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雲氏看了她眼,知道她也同沈家有過節,便不瞞她:「還不是因為沈家那個丫頭,簡直陰魂不散,迷得東樓神魂顛倒,如今不在眼前還在作妖。你可有什麼法子再對付對付沈家?」
張夫人一聽,興緻來了,眉飛色舞的說:「你還別說,我最近真逮着沈家的辮子了。不是那大姑娘的,是二姑娘!」
雲氏吃驚,身子湊到她跟前,低聲道:「你先說來聽聽。」
「沈二姑娘捧戲子,很多人都知道,跟一個叫心儂的往來甚密。不如咱們藉著這件事琢磨琢磨……」
雲氏眉宇間透出喜色:「他們沈家一榮皆榮,一辱皆辱,若是這盆髒水潑到了沈二姑娘身上,那大姑娘也是跑不掉的。」
兩人相視一笑,其中的意味秘而不宣,只有兩個人知道。
沈妙妙這一次又到了梨園,她獃獃的立在門口,卻沒有進去。她蹙着秀氣的眉毛,眼中依然是不甘心。她的臉上紅通通的,她是喝了酒來的,如果不喝酒她根本就沒有勇氣厚着臉皮再來找墨離。
梨園門口人來人往擠擠挨挨,她終於一跺腳走了進去。桃兒跟着她來的,看到她進去急忙跟上,正準備抬腳,卻驀地被人在背後一敲,失去了知覺。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將小丫鬟拖到了牆根下丟在那裏,相對看了一眼,便悄悄離開。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雨來,沈妙妙身上單薄的衣衫不一會便給雨淋濕。看戲的人紛紛散去,趕着回家,唯有她一個立在台下。
然而,今天,墨離並沒有出現。
心儂看到了她,眼眸中閃過一絲痛心。
沈妙妙沒有理他,徑直向墨離的房間走去。
心儂看到將跟了過去,她進了屋子一屁股坐在了墨離的凳子上。
心儂急道:「妙妙,你不能進去,墨離會生氣的……」
沈妙妙瞪着他,氣的滿臉緋紅,藉著醉意罵道:「你沒資格管我!我今天就是要等到墨離回來再問他一次!」
心儂自然知道墨離的脾氣,她就是再問一百次也沒用。
心儂伸手去扯她,拉拉扯扯間,兩個人一起撲倒在床上。
男子雙手撐着床,看着身下的女子,清秀的眉眼,青春的面容,嬌嫩的肌膚,他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撫在女子的臉上。
「妙妙……」他眼底劃過几絲凄迷。
「走開,我不要你,我要的是墨離!」沈妙妙拿手推他,推到了他的臉上。
他便是脾氣再好,也是個男子,驀地攥住了她的手,怒吼道:「他不要你,他不要你!我說了多少次,他不要你!」
妙妙看到他的怒容,頓時傻了,愣了半晌,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
「我要你好不好?」心儂顫抖着聲音說。
「不——,你走開——」沈妙妙推搡着他,心儂驀地緊緊抓住了她的雙手。他是戲子,唱念做打都極好的,他也曾演過刀馬旦,對付這樣一個小姑娘綽綽有餘。
他的喉頭不斷的滑動,耳畔響起了那婆子的話。
「你若是要了她的身子,她不想跟你,也得跟你,說不定沈家還得陪一大筆嫁妝,屆時,你可是大豐收,絕對只賺不賠。再說了,如果你做了這件事,即便沈家不給你錢,這錢我家夫人給,你帶着這姑娘遠走高飛,絕對保證你豐衣足食,過得比神仙還快活!」
那婆子遞給他一個紙包,「這包裏頭是葯,但凡女子吃了這葯,那可就是一團火,沒有不從的,保管你盡興。」
他怕墨離半路回來,立即打橫抱起了沈妙妙出了這屋子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將那女子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又反鎖了房門。
從袖子裏取出那個白色的小紙包,他雙手顫抖,在屋裏走來走去。
沈妙妙昏昏沉沉的,酒意上來,叫道:「水,給我水……」
心儂提起了茶壺,猶豫了一下,將藥包里的粉末灑進了水裏。
他異常的慌張,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敢做壞事的人,可是他覺得是沈妙妙逼得他沒有辦法了。
如果她變成了他的人,是不是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的心口撲通撲通的直跳,雙腿重的放入灌了鉛,藥水晃蕩着,他緊張的幾乎連葯都端不穩,
明明距離那床邊很近,短短几步,他卻感覺好像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