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雨中小亭

半月後…

清早，葉凌悄悄推開屋門，便只覺一股涼風習習而來。涼風中混雜着一絲清新，乾淨的空氣，似還能聞到些大地的芳香。但見這門外“啪嗒啪嗒”的，竟下起了小雨，細雨綿綿，輕似牛毛，滴在她視線中的廊橋，湖面，綠蔭上，像是為這外面的風景增添了些朦朧之美，好一幅春雨畫，葉凌欣賞片刻，便踏出屋門，用手擋着這雨，跑到梵兒的房間。

“哎呀，這裏下個雨都這麼美啊！”葉凌將她頭上的水珠輕輕拂去，拍打拍打身上，便坐在那木椅上倒茶。

梵兒還在那梳妝枱前打扮，見到葉凌過來，便說：“凌姐姐往日沒有看過嗎？”

葉凌喝了一小口茶，便回：“以前在我家，還真沒見過這麼美的雨！”

梵兒梳洗打扮后便也過來同葉凌喝茶。

“凌姐姐，想必你還沒吃早飯吧，我這就命廚房去做。”說著梵兒便想撐着油紙傘出去。

葉凌見狀，便站起來將梵兒扶下：“梵兒你坐下！畢竟我是你的貼身侍女，哪有丫鬟讓小姐做這些的，我去！”說著便要出門，葉凌似又想到什麼，便說：“哦對了梵兒，你不與老夫人一起吃嗎？”

“祖母平日有個習慣，若非重要場合，便只一個人吃飯，不許有人打擾，上次祖母回來與梵兒吃飯，梵兒還開心了好久！”

葉凌沒想這麼多，便要起身去廚房，這時，正看到一個丫鬟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喊着：“葉姑娘！葉姑娘！”

見梵兒在裏頭坐着，先是行了個禮。

“小姐！”接着便對着葉凌說：“葉姑娘，方才門外有個來報信兒的，說有人要見你。”

葉凌有些驚訝，便說：“見我？誰啊？”便轉了轉頭看向梵兒。

“不知道，那個報信兒的連是男是女也沒有說，只說那人在城西南那邊的亭子上等你。”

梵兒問道：“你可記得報信人的模樣？”

丫鬟回：“是個男的，長的還不錯，個子不算太高。”

葉凌覺出此事的蹊蹺，莫不是姝瑗在外招惹了什麼仇家？可是…一個小女子哪裏來的仇家呢？那會是誰？

葉凌遲了遲，便對丫鬟說：“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丫鬟見話已帶到，便沒有多留。

梵兒有些擔心，便說：“凌姐姐，你還是別去了，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葉凌琢磨了一下，眉頭稍微有些放鬆，便說：“不要緊，此事有些蹊蹺，這人沒有留下姓名，如果是要害我，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還要讓你們知道，這不是給自己設套嗎！我想，大概是什麼故人吧。”

梵兒心裏還是不踏實：“可是…梵兒還是有些擔心，不如叫些侍衛暗中保護你？”

葉凌笑了笑：“不用了，我肯定沒事的，梵兒放心好了！”

“可是…”

“好啦放心吧，對了梵兒，借你的傘用一下！走啦。”未等梵兒說話，葉凌便撐着傘出去了。

葉凌撐着那有些暈黃的油紙傘，頗像位傘中美人，纖巧，嬌小，獨自漫步在這京城綿綿細雨的景色之中，這京城細如針尖的小雨雖說是趕不上這江南細雨那般綿柔，溫婉細膩，卻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而葉凌，在這油紙傘與綿綿細雨的襯托之下，頗顯得氣質出眾，翩若驚鴻，她懷着一絲忐忑的內心，一步步走到那所謂的城西南的亭子。

這亭子好生隱蔽，須要穿過那一片紫竹林，這才看到，這亭子有些朱黑色，應是分了兩層，上面一層便是尖尖的三角形，用四根柱子頂起，中間應是用來擋雨而製成的。

葉凌沿着這階梯向上去，似乎聽到了一陣樂器的聲音，而且，似乎愈來愈強烈。

這曲子宛轉悠揚，跌宕起伏，吹的與這景色相應，葉凌正尋找着是何方神聖，竟看到一位男子，正坐在亭子邊上的長廊中，身穿一襲淡藍色的長袍，對着那亭外的景色，吹起手中的樂器。

這…是…柳公子？

葉凌撐着那油紙傘，只在一旁細細的聽着這樂曲，如此動聽，葉凌不忍心去打擾。

一曲吹完，男子悄悄放下手中的樂器，似在等待着什麼人。

葉凌這才從方才的痴醉中拔出，連連鼓掌。

“柳公子吹的真好！”說著葉凌便將傘收起，進了那亭子的中央。

柳公子見到葉凌，有些吃驚，便說：“是葉姑娘，姑娘說笑了，只是隨意吹。”

“公子方才吹的可是蕭？”

“正是，姑娘真聰明，莫非姑娘也會嗎？”

“我…我不會，我只是認得這樂器。”

葉凌接著說：“柳公子，你…可是在等什麼人？”

“在等一個…欣賞我吹簫之人。”柳公子只將他全部眼神都在葉凌的身上，他的眼神柔情萬種。

“那…公子可是等到了？”

“那要問姑娘，在下是否等到了。”

葉凌抿着嘴輕笑了聲，“那我說，公子是等到了！不知公子叫葉凌來，是所為何事呢？”不知道為什麼，葉凌一見到他就特別緊張，尤其是臉紅，每次她的小臉總像是撲了一層粉。

“上次姑娘可是有何急事，便匆匆離開了？”柳公子繼續用那溫柔似水的眼眸對着葉凌。

“的確是，上次我找不到我們家小姐了，這才…”葉凌不敢抬頭看着他的眼神，如若一看，她便要淪陷。

“你看…我竟又忘記姑娘的身份，是姑娘身上這獨特的氣質，才令在下頻頻忘記。

這巧嘴，估計哄過不少小妹妹...

說著柳公子便拿出一木盒子，打開后，是個耳環，不會又要送她吧？

“上次姑娘走的急，便落下了這東西。”

葉凌摸摸耳朵，果真沒了一個。

“啊…呵呵…還真是落下了啊，多謝公子了！”葉凌有些尷尬的笑笑，便想伸手接過耳環，沒曾想，柳公子竟突然起身，着實把葉凌嚇了一跳。

“我幫你吧。”

“啊？不用了...”

這柳公子拿起耳環，便慢慢靠近着葉凌，葉凌起初還想有些閃躲，不過他實在太好看，便放棄了。他似乎離葉凌的嘴邊越來越近，近到葉凌一往前靠近一點點，便能觸碰到他的嘴唇，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臉上火辣辣的燙，彷彿時間靜止，葉凌看着那個離她如此近，近的可以貼近臉頰的柳公子，他仍舊那麼完美，完美的輪廓，完美的雙眼皮，還有那厚薄適中的嘴唇，溫柔似水的眼眸，雖說那臉有些黑，可葉凌還專就不喜歡那種白嫩嫩的，此時葉凌好想衝上去親他一口。她是真的有這個打算了，剛想試着靠近他的臉頰，竟吻到了空氣。

“好了。”葉凌這才回過神，方才自己是怎麼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尷尬，便說：“謝謝柳公子！”

葉凌只覺氣氛着實有些冷，看着亭外的雨，便說：“這雨還真是下不停啊！”話語作罷便想去亭邊欣賞一番，誰知剛一起身，葉凌似乎被彈了回來，往前的慣性也隨之落到後面，她的裙子被踩到了！

“啊！”葉凌不知倒在了哪裏，只覺後面有雙手支撐着她。一睜眼，大發...在柳公子的懷裏。

兩人四目相對，葉凌看到柳公子的嘴唇有些微微顫動。

“葉姑娘，你沒事吧？”柳公扶着她的後背，那一臉寵溺的眼神...

雖說葉凌是想在這懷抱里多待一會兒，可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葉凌只好有些不情願的蹦起來，繼而裝作很驚訝的表情。

“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

．．．．．．

尷尬...

“公子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葉凌就先走了？”葉凌指指亭外。

柳公子有些不舍，不過這氣氛着實尷尬也只能放她走，便說：“好…”

見葉凌撐起油紙傘，柳公子繼而又說：“葉姑娘，若是他日再相見，便到這亭子中。”

葉凌抿泯嘴，回過頭去，便笑了笑，說道：“以後，叫我凌兒吧。”葉凌便笑着離開。

“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