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借禮傳信
楚若璃還在因為慕容潔之事難過的時候,蕭遙之已經動了手。
慕容澈得到消息的時候,就知道慕容渝這次的損失,怕是不會小了。
不少官員彈劾吏部尚書賣官得利,以至於各地衙門的主事官員,有人竟連大字都不識一個情況存在。而吏部尚書是慕容渝的門客,賣官之事,連惠妃都有參與在內。
此時此刻,要說最高興的人,非慕容泱莫屬。慕容渝先折了一個戶部,這次不僅吏部逃不了,就連惠妃都被牽扯其中,一旦惠妃倒下,齊妃就算沒有復寵,總比一個以權謀私,還干預朝政的后妃要來得好。
蕭遙之在府上喝着茶,看着慕容泱差人送來的大禮。
“翊王都送了些什麼,”蕭遙之問余竹,“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喜歡的東西。”
“沒有,”余竹站在禮箱邊,動都沒有動一下,就直接回答了,“選的宅子有點小,沒有地方放這麼多雜物,我馬上替你把這些東西送回去。”
“嗯?”蕭遙之眼神莫名的看向余竹,“你這個小兔崽子最近本事見長了,居然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怎麼?難道你以為現在是在京城,阿璃會幫着你嗎?不可能,我告訴你。”
“閣主,翊王每次送來的東西,無非就是些什麼古玩字畫,你又不缺這些,還要來幹嘛,”余竹踢了踢禮箱,“放在庫房,多佔地方。”
“庫房庫房,就是用來存東西的,”蕭遙之一個栗子落在余竹腦袋上,“我們府上呢,的確用不上這些。那你家閣主現在畢竟是在朝堂上走動的對不對,難免要送些禮,打通關係的是不是?有了這些呢,就不用你家閣主自己破費了,多好。”
“你收了不少東西了,也沒見你給誰送過禮啊,”余竹辯駁,“要不你送些給我,我拿去外面賣了。”
“想法倒是不錯啊,”蕭遙之笑着,就給了余竹一個過肩摔,“要不說你這個兔崽子最近長本事呢,鬼主意都打到你閣主的庫房上了。嘖嘖嘖,是該好好收拾收拾你了。”
余竹揉着自己的屁股,撣着身上的塵灰,一臉委屈模樣。
“對了,安邦苑那個叫周奇的管家,查的怎麼樣了,”蕭遙之又坐下身,“阿璃準備動手把人攔下來,有些他的把柄,也好方便阿璃問話。”
“周奇是靈蛇宮的大護法,老宮主在世的時候,就一直跟在老宮主身邊。後來老宮主去世,他就到了安邦苑,做起了安邦苑的管家,”余竹回話,“這麼一來,慕容溪是靈蛇宮主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
“靈蛇宮,這些年暗中也是做了不少事情啊,”蕭遙之摸着自己的下巴,“阿璃終歸還是太嫩了些,算不上是個老江湖,就連周奇的背後身份都沒有去查。這幾天你跟下面的人通個氣,常必常安一旦在賭坊動手,就幫着些,不要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壞了事情。”
“已經囑咐了,”余竹回答,“常安的功夫在周奇之上,應該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你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蕭遙之站起身,余竹就跑出老遠,“你跑什麼,我又不打你。你從這堆東西里挑挑,找幾件阿璃喜歡的,給她送去江府。順便傳個信,讓她想辦法把睿王府那個叫陸萬的管事,也一起扣了。”
“陸萬也經常去賭坊,叫常必常安收拾周奇的時候,順手把陸萬也收拾了不就好了嗎,”余竹撓着頭,“怎麼還要另外想辦法?”
“周奇在賭坊出事,可以說是個意外。要是陸萬也要賭坊出事,那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些,”蕭遙之掃了余竹一眼,“陸萬經常出入睿王府,隨便哪裏都可以抓,唯獨賭坊不行。余竹,你說你天天跟在我身邊,怎麼腦子就是一直都不太好使呢?我在想,你是不是有哪根筋可能搭得不是太對,改天我讓阿璃給你瞧瞧。”
“要我說,該讓楚莊主給你看看才對,”余竹跳出門,“我去江府送東西了。”
江府正廳。
楚若璃和雲塵並肩坐在廊下的台階上,叉着腿坐着,嗑着瓜子又隨手丟了一地的瓜子殼。
“你說,蕭遙之這麼幫着翊王,睿王會不會對他下手,”雲塵的動作行雲流水,“要不要讓他稍微收斂些。年前砍了一個戶部尚書,這次不僅是吏部尚書,連惠妃都被牽扯在內。睿王要是狗急跳牆了怎麼辦?”
“蕭遙之又不是怕狗的人,”楚若璃也不遜色,“你不如想想,師兄晚上回來看見這一地的瓜子皮,會不會弄死我們兩個吧。”
“吃完掃了不就行了,”雲塵又抓過一把瓜子,“現在能來個人打掃就好了。”
“余竹見過兩位。”
江府的大門敞開,余竹帶着人,抬着東西就直接進了門。
楚若璃和雲塵對視一眼,四眼放光。
“余竹,你這是……”楚若璃看了看被抬來的兩個箱子,“怎麼?東西太重了,來這裏歇歇腳不成?”
“這是我家主子送給楚姑娘的,”余竹弓身作揖,“都是些楚姑娘平時喜歡的玩意兒。”
“是嗎?”楚若璃乾脆把手裏的瓜子都丟了,起身撣着衣裳,就往箱子處走,“你家主子還真是費心了,這麼兩大箱,花了不少銀子吧?”
“主子說了,只有楚姑娘喜歡,花再多的銀子都是值得的,”余竹回答,“這東西已經送到了,我該回去復命了。”
“等會兒,”楚若璃叫住了轉身欲走的余竹,“既然你來都來了,替我做件事。”
“楚姑娘請吩咐,”余竹弓身。
雲塵起身,端起了瓜子碟,就放在了石桌上。
“幫我把地掃了,”楚若璃狡黠一笑,“余竹,你不會不答應吧?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去蕭府告你的狀,你也知道的,蕭遙之……嘿嘿嘿……”
余竹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自家的閣主已是個愛折騰人的脾氣了,這無名山莊的莊主也的確不是個好惹的。
“這我怎麼會不答應呢,掃個地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余竹被迫無奈,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掃帚,“我馬上掃,馬上就掃,一會兒就乾淨了。”
雲塵坐在一邊,看着余竹掃地,再看看院子裏的兩大箱,不得不佩服,蕭遙之的心思果然縝密。慕容泱才給蕭府送了不少東西過去,蕭遙之轉手就往江府送。他這是在告訴慕容泱,他與慕容澈之間隔了一個楚若璃。所以,他不會與慕容澈聯手,反而會一直站在慕容泱這邊。
“蕭哥哥給我送了這麼兩箱禮物,倒是用心,可比慕容澈那個見色起意的色胚好多了,”楚若璃往門外瞧了一眼,“你們抬上東西跟我來吧,不然我可搬不動。”
楚若璃掃了雲塵一眼,雲塵就知道門外是有尾巴跟着。也好,正好落在蕭遙之的算計里。
余竹苦兮兮的掃完了瓜子皮,還被雲塵指使掃了整個院子。美麗書吧www.mailishuo.com
“好了,你們回去吧,”雲塵喝着茶,“告訴你家的大人,改日我和阿璃親自登門道謝。”
“如此最好,”余竹弓身,“那我等就先告退了。”
雲塵看楚若璃半天不出門,就知道是在找蕭遙之是不是藏了什麼消息在箱子裏。剛想去看看楚若璃找的怎麼樣,就看見楚若璃換了身衣裳出來。
“姑娘,你打扮得如此好看,這是要去哪兒啊,”雲塵嘆了口氣,“可否帶上在下同行啊?”
“再耍嘴子,當心我把你的嘴縫起來,”楚若璃一個白眼,“我要去一趟王府,你呢,就去良食記給我買點吃的。”
“行啊,你給銀子就成,”雲塵伸手,“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出門走走也不錯。”
楚若璃早就準備好了,將銀票拍在了雲塵手裏。雲塵樂呵呵的收起銀票,看了一眼楚若璃就出了門。
楚若璃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王府,門童都有些吃驚。王妃雖然還是王妃,可畢竟這麼久不出現,難免讓人有頗多猜測。
倒是平凡,看見楚若璃就跟看見寶貝一樣,雙眼冒光就迎了上來。
“王妃,你可算回來了,”平凡身上穿着的是青荷和藍綺所制的衣裳,“這次回來,總不走了吧?”
“你看我像是回來常住的樣子嗎,”楚若璃回懟,“慕容澈在書房?”
“嗯,”平凡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許多,點了點頭,“王爺和蘇大人、薛大人在書房議事。”
“知道了,”楚若璃猜想蘇言風和薛子靖也是在王府的,“你下去忙吧。”
平凡垂頭喪氣的走開。
楚若璃往書房去的路上,瞥見了在府中走動的妙雪。妙雪,礙眼。許墨這個登徒子,用得着他的時候,怎麼就這麼拖拖拉拉、磨磨唧唧?
妙雪同樣也看見了一身嬌嫩的楚若璃,看她往書房的方向去,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妙雪本想跟過去看看,可慕容澈向來不讓自己靠近書房半步,就算去了也打聽不到什麼,也就作罷了。
“慕容澈,”楚若璃一副找麻煩的模樣進門,嚇了蘇言風和薛子靖一跳,“我有事情跟你說。”
“璃兒今日怎麼得空回來了,”慕容澈放下手裏的書,皺緊了眉頭,“這才聽說蕭卿可是往江府送了不少好東西,你來,是要收拾一下,去做蕭夫人了嗎?”
“那什麼,”薛子靖看楚若璃的氣勢,怕是要搞事情,“阿澈,我突然想起來,巧心這幾天念叨着要吃八寶鴨,我就先走了,晚了就買不到了。”
“我陪你去,”蘇言風也怕被牽連,這個時候就應該先溜為敬,“阿澈,我也就先走了。”
薛子靖和蘇言風會跑路,也在楚若璃的意料之內,畢竟和慕容澈慪氣之事,知道的只有自己身邊的幾人。薛子靖和蘇言風身在官場,一字錯,就皆是錯處了。
薛子靖和蘇言風一走,慕容澈皺着的眉就舒展了。
“璃兒,”慕容澈把楚若璃攬入懷裏,“你幾時才能留在王府不走?”
“最晚四月,不是跟你說過的嗎,”楚若璃擁着慕容澈,聞着他身上淡淡的,卻又熟悉讓人安心氣味,“蕭遙之藉著送禮的名頭,給我傳了消息。他對慕容渝出手,最後會落在慕容溪的身上。吏部尚書和惠妃的關係,父皇是知道,可父皇並不知道翰林院的王盛竹,是慕容溪的人。父皇也不知道方繼原本可以名列三甲,是慕容溪指使王盛竹,才讓方繼名落孫山的。”
“什麼?”慕容澈知道慕容潔之事,背後之人是慕容溪,卻沒想到,慕容溪做事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
“蕭遙之這次動了吏部,是為了牽扯王盛竹,”楚若璃取出書信,“這是他藉由送禮的名頭送到江府的,想來是安排了什麼,要告訴你。”
慕容澈拆信來看,蕭遙之把如何牽扯王盛竹入內的法子寫了個清楚。慕容澈看完,都不得不佩服,步步緊扣,慕容渝和慕容泱都會有不小的損失。一旦支持他們的朝臣越來越少,剩下的那些老狐狸,自然也就知道該如何行事了。
“睿王府的陸萬,跟王盛竹府上的人有來往,”慕容澈將信件焚毀,“看來四哥對府上的人並不了解,或許我該提醒提醒他了,留着陸萬,就是留了個大麻煩在府上。”
“我已經讓雲塵去紅樓傳信了,一旦慕容渝將陸萬逐出王府,陸萬對慕容溪和慕容泱來說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也就不會在意他的死活了,”楚若璃接話,“對了,蕭遙之跟你說了什麼?”
“蕭卿跟我說……”慕容澈賣着關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若璃。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楚若璃被慕容澈看得莫名其妙,“他跟你說什麼。”
“他讓我好好待你,”慕容澈一吻落在楚若璃額頭。
“他才不會跟你說這個,”楚若璃退了一步,四下看着有什麼東西可以摔,“不說就不說,我還不稀罕聽呢,”楚若璃的目光落在書案上的硯台上,“慕容澈,你那個硯台值錢嗎?”
“是一方好硯台,”慕容澈知道楚若璃想幹什麼,“你還是拿那些畫卷書本出氣的好。墨跡沾在地上,平凡可不好收拾。”
楚若璃撅着嘴,沒想到被慕容澈一下就猜出了意圖。既然慕容澈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太為難平凡,只能將收拾齊整的畫卷摔了滿地。
“慕容澈!沒想到你這麼小肚雞腸,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楚若璃嘴上說著狠話,說完,墊腳輕啄慕容澈的唇。
“我走了,你不許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楚若璃指着慕容澈,一副氣勢洶洶,卻又十分可愛的樣子。
“真拿你沒辦法,”慕容澈挑亂了楚若璃的几絲發,“你在外面要多加註意才是。”
楚若璃點頭。
“去吧,”慕容澈捨不得面前的人離開,可為了以後的長久,只能忍受短暫的分離。
楚若璃捂着臉,哭着跑出去,落在妙雪眼裏,有些不屑,又有些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