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在夢中醒來
第1章、在夢中醒來
李崖,踩着八零年代尾巴出生在貴州西南部的小山村,跟小時候同齡農村孩子一樣,過過不少窮日子,所幸家裏只有哥哥和他兩孩子,相比同村其他孩子還算好不少。得益於國家政策越來越好,李崖也上了大學。
雖然李崖是村裡第一個一本大學畢業的,然而李崖二十幾年的人生經歷學到的東西在他走上社會時卻發現沒有用武之地,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還要從頭學起。
在城市讀書工作的這幾年,李崖再也找不到曾經的喜悅了。有一句話說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李崖一個長在農村的孩子,不管是關係還是手段都差別人一籌,更兼且他本身也沒有拉關係伺候領導的頭腦,比他後進公司的員工都做了他的上司。身累心累的他不知不覺關注起了越來越火的綠色食品,想着存夠了錢就回去承包村裏的荒坡搞一個養殖場。
有希望就有動力,不知不覺李崖精神面貌和工作積極性都大為提高,工資也跟着提高了。
不知不覺間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轉變,家裏哥哥跟村裡協商好了承包事宜,李崖把錢打過去,交了承包款,養殖場開始動工了。李崖老哥在李崖的建議下總算買了他早就垂涎卻捨不得買的電腦,這樣李崖每天下班就跟老哥討論養殖場的事,並且一家人一致決定等養殖場走上正軌后李崖就辭職回來一起弄,不然光是投入沒有產出也不是個事。
李崖最近吃得香睡得好,就是狹窄的出租屋也變得溫馨起來。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在一個寂靜的夜晚,李崖安靜的走了。
當天晚上,一輛電動車因充電故障起火,車體塑料燃燒產生大量毒煙順着樓道上升,兩個租客和李崖就這樣吸入毒煙死亡,七個送進醫院。
李崖醒過來發現眼皮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頭暈腦脹的他感覺全身無力。不過守在他身邊的人卻沒有忽略李崖身體的輕微動作,上下摸索了一會,給李崖弄得全身酸痛,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總算熬過去了,繼續吃兩副葯,弄點有營養的給……”李崖還沒聽完就昏睡了過去。屋裏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蒼老的聲音道:“沒事,這是病剛過勁,精神和身體虛弱,睡醒就好多了。記得給他熬藥,我去二秋家看看他娃子。”一陣道謝聲隨着腳步遠去,屋裏安靜下來。
李崖睡夢中出現一個叫李涯的人,一個出生在六零年,今年十六歲的人,一個從小還算乖孩子的高中畢業回家下地掙工分的有志青年,他的一生到七六年二月初一戛然而止。對父母親人的依念,對生活對國家的熱愛,讀書的喜悅,挨餓的滋味貫穿了這短暫的一生。
李崖身體無知無覺,腦海里卻是兩個時代的記憶翻騰不休,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下來,卻又無端端的出現一片只有湖泊和土壤的地方。
李崖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盡了。爬起身來,獃獃地看着油燈下正在補衣服的身影,這是那個李涯的記憶中的媽,稍微單薄的身體,一身補了好幾個補丁的舊衣服。屋裏的一切藉著油燈微弱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沖入眼帘,直達腦海,告訴李崖這是李涯的家。
李崖好不容易回過神,拋棄腦中一切不可思議的、荒謬的念頭,自然而然的咳了兩聲道:“媽,我睡了好久了?”
油燈下忙碌的身影一下轉過身,滿面喜色,聲音里透着無盡的歡喜:“初三你醒了,太好了!”轉身把腳邊火盆上溫着的罐子端起來,倒了大半碗茶色的湯藥端到李崖面前:“你四爺說再喝兩副葯就好了,一直溫着,等你醒來就可以喝。”
李崖按着李涯的記憶,四爺是附近醫術最高的人。李崖綜合記憶和身體情況覺得,要不是四爺,他就算重生過來不死也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才能熬過來。端過媽遞來的葯碗一口氣喝完,在媽欣慰的眼神中道:“媽,我去廁所。”
這個時代手電筒算是稀缺品,村裡一把也沒有,李崖找了另一盞煤油燈點燃,端着去廁所。廁所里兩頭剛抓來的小豬聽到有人過來,哼哼發出聲音,好像是催人給它們吃食。
李崖把燈放在欄豬的隔牆上,利索的解決了問題。話說在農村長大的他這樣的廁所豬圈一起的他再熟悉不過了,李涯讀書後覺得茅廝這個詞土,所以改叫廁所,可現在李崖卻覺得這詞本身再貼切不過了。
出了廁所,李崖站在院壩上,看着一片漆黑,偶爾有一聲人聲狗叫的村子,想着李涯記憶中的村子情形,嘆了口氣,豬圈裏那兩頭豬還在哼哼叫,李崖覺着就算做豬都不要做這時的豬。每天就是趕到外面吃草,晚上趕回來也只是一把草,糧食是金貴東西,人都不夠吃,豬還想時常吃到口?只有等到豬骨架長大了,才有一點因收穫或者保存不善而霉爛的糧食用來催肥,再賣到收購站。一頭餵了一年的豬最後有一百七八十斤算是少有的大肥豬了,超過兩百斤的幾乎沒有。
李崖想着他身處的現狀,摸了摸肚子,覺得有必要找個能夠長期填飽肚子的方法,最起碼熬過高考上大學。不過又想起後世聽過的信息,當時大學生也有吃不飽飯,就算能吃飽也未必能吃好,那些讀書還能給家裏送錢的學生也是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這個如意算盤不好打。想想這個時代,物質極其貧乏,然而人們卻精神抖擻,拚命的搞建設,舍小家為大家是平常,反而顧自己小家的人受到鄙視。
想着前身讀書時有一次在座位上默默背書,班裏一個女生對一個別班過來叫她的女生道:“你先走,來上課的時候我叫你呀。”李崖突然聽到“你呀”以為誰叫他,接嘴道:“哪個叫我?”教室里一片鬨笑,女生羞得滿面紅,傳為笑談。李崖想還是一個地方的方言,也不知道這個李涯有沒有遇到這種事。李崖最後決定,既然自己成了這個李涯,那今後就叫李涯,李崖,李涯,你呀,呵呵。
深吸一口氣,進到屋裏,勸了媽去睡覺,李涯躺在床上,腦子裏想着怎麼才能過得更好,想着明天就是二月初二,二月二龍抬頭,這邊氣候很好,蛇很多,馬上就是蛇出沒的時候,可以弄點蛇肉吃;另外,村子靠近大山,裏面野雞兔子也不少,也能弄點吃。不管是李崖還是李涯,逮蛇做陷阱都不差,這麼一來,肚子算是不會那麼委屈了,挨餓的滋味李涯可不想再嘗了。
李涯找到了填飽肚子的好點子,心情愉快的睡著了,可以說,心這麼大的人確實不好找,別人遇到這種事,不是擔驚受怕不敢睡,就是覺得自己馬上就能一展所長變身高富帥什麼的興奮得睡不着。可我們的李崖同志認同了李涯的身份,然後只是考慮了填飽肚子的問題就安心了,從這一點來說,我們的李崖同志根本沒有作為主角的認識,而且沒有一個敏感的大腦,這樣低端的配置註定他只能看着別人站在巔峰手掌風雲。
睡夢中李涯拿着烤得香噴噴的兔子大吃,旁邊是滿山的野雞野兔。李媽媽半夜起來給兒子蓋被子,聽著兒子吧唧嘴的聲音不覺笑容爬滿了臉。李媽媽看著兒子,想著兒子長大了,該存點錢給兒子娶媳婦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涯就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