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宮乾坤爐
陳長安白了他一眼，一定有酸腐味兒才是讀書人？
這也得怪前身，明明自己常年不洗澡身上有怪味兒，偏偏給費鵬灌輸理念：這方是讀書人的風範！
不過說他皮膚變黃后難看了，這個他反駁不了，在玄月大陸白為美，黑次之，黃皮膚是最不受待見的。
據說，玄月大陸曾經最不缺的就是神仙坯子，大部分是那種差一點就能羽化飛升的准仙人，再就是元神受封登天而把身體留在玄月大陸的“神蛻”。
准仙人再准也還是凡人，由於整天嗑丹，一個個變得面黃肌瘦，渾如煙鬼。
而“神蛻”，沒了元神滋潤，肌體雖然不腐，時間久了也變成失去水分的乾薑，那種黃最是難看。
久而久之，皮膚髮黃的人，只好把自己塗黑，以免被人說成活死人。
見陳長安不答，費鵬又嘟囔道：“高家莊的那位，年前到俺家找老爺子告狀了。嫌我在江海城瞎胡鬧，定是秦樓的高小七那王八蛋回去嚼的舌根，虧我還那麼照顧他秦樓的生意。”
提起這點兒，陳長安就生氣，這費鵬別的都好，就是這方面不檢點，一星期能往秦樓跑三回。秦樓是江海城最大的風月場所，而高小七就是那裏最牛的龜公，手底下的頭牌三四個。
“那你就少去唄！過完年，你也滿十六了，家裏該催着你完婚了吧？”陳長安道。
費鵬使勁揮舞着胳膊，“不提這個，煩！”
費鵬開了個頭，自己卻轉個身呼呼睡著了。
陳長安找塊向陽的地兒，倚在船舷上，聽着耳邊呼呼風聲，閉眼享受着陽光，腦子裏卻思緒萬千。
也不知道這交換者是什麼意思，自己怎麼就莫明其妙地被選為交換者了呢？聽這意思，前身應該去了玄陽大陸，也佔用了自己的身體，希望他能潔身自好一些，別用他幹些雞鳴狗盜的下三濫事兒，讓自己回去后無顏見人。
又一想，自己還回得去嗎？
期期艾艾了半天，復想起聘書及那窈窕女子，也不知道誰把聘書取了，更不知這婚退了后，誰會把那女子娶了。那女子看身段、聽聲音，放在玄陽大陸絕對是那百萬里也挑不出的一，只是不知容貌怎樣，想來應該也不會差。
又擔心起長生種的事，前身的記憶里偏偏對這個所知甚少。
到了三月三那天，自己要是搶不到長生種，以後可怎麼辦？
前身對這件事情考慮得倒是挺多，總共留下了三條路子，一是去白玉京找那女子完婚吃軟飯去；二是通過費鵬去給費氏豬業打工；三是打着白爺爺的旗號到月霜國都去糊弄個一官半職。
這些，陳長安連想都沒有想，就給否了，自己作為交換者，怎麼也得闖出一番名堂來吧？否則，也太對不住這個身份了。
不知不覺中，陳長安也睡著了。
好在，這飛舟已由費鵬提前設定好了硯池學院的坐標，飛行到地後會自動停下來。
天漸漸黑了下來，圓月未上時候，船外繁星滿天。
飛舟猛地一沉，把睡夢中的二人拋向了空中，二人一下驚醒，費鵬身子重，彈起的高度低，很快落回了舟上。
陳長安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身體被拋向空中，失了速，很快被飛舟落下。
正心慌間，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陳長安右手一伸，本能地抓向那黑影。
那東西觸手錦緞般光滑，竟是一根翅翎，大鳥速度極快，陳長安的手一滑溜，差點兒脫了手，好在手心一熱，產生一股吸力，這才牢牢抓住了。
那黑影翅膀扇動，想要將陳長安摔開，陳長安手心越來越熱，一會兒紫煙冒出，湧入翅膀之中，那大鳥才慢慢安靜了下來，兩隻大爪子抓住飛舟船壁。
陳長安攥着翅翎，緩緩爬上了大鳥的背，其背甚為平坦，坐個三五十人不成問題。
叮！消除對方晦氣，浩氣值+1。
陳長安識海里又響起一道聲音。
趴在大鳥背上，耳邊傳來大鳥撲通撲通的強而有力卻急速的心跳，原來這大鳥是因為害怕才落到飛舟上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追它。
費鵬摔到甲板上后，頭磕在桌子角上，暈了過去。
陳長安擔心他的安全，頂着颶風爬到大鳥脖子處，滑到了飛舟上，扶起費鵬，聽他呼吸悠長，想來應該無事。
陳長安扶着船舷，挪到大鳥頭下，大鳥也正好奇地瞅着陳長安，眼睛裏有絲絲感激：小傢伙，我鯤鵬欠了你個人情。
看看它三尺余長的嘴角，依然是黃的，根據玄陽大陸的說法，這是只黃嘴角雛鳥。
陳長安拿起一隻吃剩的雞腿，遞向大鳥，大鳥歪着頭瞅了瞅，“咕”，翅膀一展，搖搖晃晃地飛向了高空。
飛舟被它輕輕一踩，差點兒倒豎過來，好在飛舟有自我調整功能，很快擺正了航向。
看那大鳥的架勢，顯然正在練習飛行，果然是只雛鳥。
雛鳥都這麼大，那成年的鳥該有多大？陳長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看那大鳥，鷹嘴隼眼，兩翅金黃，莫非是玄陽大陸傳說中的鯤鵬？
嗯，定是，否則哪能這麼大！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腦海里忽然又響起一道聲音。
嗯？這不是《莊子》裏對鯤鵬的描述嗎？
“誰？”陳長安問道。
“九宮乾坤爐！”那道慵懶的聲音又響起。
“九宮乾坤爐？那是什麼東西？”
“小混蛋！你才是東西！不，你不是東西！”聲音慵懶中夾着絲絲憤怒，“你個小混蛋，要不是你得了我的丹爐蓋，我何至於費事八力地把你交換來！”
陳長安張大了嘴巴，兩眼飛速旋轉着，丹爐蓋？定是自己手心裏的那塊胎記。原來，自己被交換來玄月大陸，就是這什麼九宮乾坤爐搞的鬼，可他原先就是在這身體裏的嗎？萬一他作妖，不行，先穩住他再說。
“老人家，您可是在我的大腦里？要不，你出來咱們聊聊，我把丹爐蓋還你！”陳長安哄喚道。
等等，丹爐蓋？這九宮乾坤爐是個煉丹爐？
“我要是能出……，我要是能出面，幫你續了那婚約，你還我那爐蓋怎麼樣？”那聲音和緩了不少。
陳長安腦子轉得飛快，聽他臨時改口，肯定原本是想說，“我要是能出得去……”
既然你出不來，以後的命運豈不是與我綁定在一起了，在玄陽大陸看玄幻小說，我可沒少看隨身法寶的橋段，原來這都是真的。既然這樣，那我還怕你做什麼！
陳長安兩腿一伸，搭在方桌上，嘲諷道：“老人家，撒謊可不是好孩子！我在玄陽大陸過得好好的，你把我弄來這鳥不下蛋、兔不拉屎的破地方，你不好好的補償我，就拿那個婚約糊弄我？”
“破地方？孤本論斤稱，神器按堆賣，仙藥過江鯽，靈氣濃到齁的地方是破地方？”那聲音怒道，“再說了，你可知道那女子是誰？”
陳長安腦補出了一個白髮老者吹鬍瞪眼的形象，懶洋洋地道：“那女子是誰？”
“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除非你還我爐蓋。”
“愛說不說！這具身體又不是我的，她真要嫁給我，我反倒愁得慌。”
看來，那丹爐蓋對他相當重要，越是這樣，我只要不還你，豈不是以後都吃定你了？陳長安越發地成竹在胸。
“說說吧，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裏？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腦海里？還有，浩氣值是怎麼回事兒？”陳長安好整以暇地道。
“浩氣值？什麼浩氣值，莫明其妙！”那聲音道。
這下輪到陳長安緊張了，那提醒自己浩氣值增長的聲音不是他發出的？
陳長安仔細回憶着，兩道聲音都很蒼老，可這丹爐發出的聲音帶有絲絲煙火氣，也就是人味兒，不象那提醒自己浩氣值的聲音冷冰冰的，好象機器發出來似的。
陳長安眼珠兒一轉，道：“我就是考驗你的，看你是不是誠實，還行，你通過了我的考驗。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來歷了。”
“小混蛋，討打！竟敢戲弄於我！”那聲音有些抓狂。
陳長安聽他要打自己，頓時緊張起來，等了一會兒，身體並無不適，越發明白他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試探道：“既然你不肯自我介紹，那我以後就叫你小九了。”
“啊呀呀，氣死我了！你個小混蛋，我這一大把年紀了，至少也是老九了。”
“好好！老九就老九！”陳長安咧着嘴角，我無所謂，你喜歡就好！
“什麼老九！叫九爺！”那聲音怒道。
陳長安知道不能逼之過甚，看你年紀大的份兒上，我尊老，叫你一聲又何妨，連聲道：“好好好！九爺就九爺！”
“嗯！”那聲音終於滿意了些，“叫九爺都是給你面子！”
陳長安怒了，長臉了是不，右手一伸，棍來！
燒火棍沒有出現，卻閃出一道亮光，在眼前形成一個類似顯示器的面板：九宮乾坤爐，先天玄寶，天地初開時集混沌之氣方大成，有一同胞兄弟：八封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