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允許活着的人。

西羅比斯的人造太陽落下，而畫廊大橋的太陽才剛剛升到湖面。

程華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第一個站點，他們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追兵。他們靠着亞丁製作的假貨手環一路來到了小鎮的交界點——畫廊大橋。作為城鎮的交界點，畫廊大橋的檢查要比其他據點嚴格得多。駐守人員不再是單純的機械哨兵，而是配備高殺傷力武器的士兵，要通過這裏可不簡單。

程華一行人慢慢悠悠的朝着檢查卡前行，他們在低聲商量着對策。

“這手環到底能不能通過？”程華憂心忡忡的盯着不遠處檢查的士兵，再看看自己手上偽造的手環。

“當然是不能！連晶片都摘下來了，怎麼可能通過審查口，要麼幹了他們，要麼想辦法溜掉。”亞丁把聲音壓低，“如果起了衝突，咱們就會面臨暴露的危險，所以我們盡量要避免衝突。”

“拿兩瓶好酒來，我把那幾個傢伙放翻。”亞丁看着程華的口袋，“橋上一共4個人，都是對角站位，加上每個人配備的2名機械哨兵，很難一聲不響的全部放倒。”

“別想了，酒鬼，如果手環不能矇混過關的話，就把他們解決了，反正咱們也是被通緝的公敵。”程華目視前方，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波瀾，從旁人的視角來看，他不過是一個正在趕路的行人而已。

“我負責兩個，酒鬼你後面左邊的那個，程晟，如果想不引來麻煩，你就得把後面右邊的那一隊機械哨兵和那個衛兵給做掉，記住在他發出任何聲音以前幹掉他。”程華拍了拍身後程晟的肩膀。

雖然已經把身體裏的壓制器摘除，但這幾天的時間，程晟都沒有自信，他並不認為自己身體擁有和程華並肩作戰的能力，特別是在之前了以前自己的父親是在和怎樣的人一起作戰以後，他覺得自己與父親，相差甚遠。

“我可能會出現意外，要不然讓汽修大叔跟你一起行動，你們兩人曾經並肩作戰那麼多次。”程晟看到機械哨兵高大的身軀心裏就覺得不自在，要瞬間解決哨兵和配備了強殺傷力武器的衛兵，而且是一瞬間，程晟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究竟要怎樣的操作才能完成父親交代的任務，他開始打退堂鼓。

“嘿，孩子，你聽着，無數揚名立萬的大人物，他們最開始可能也跟你一樣默默無聞畏手畏腳，強大是需要積累的，無數次的死裏逃生才造就了我和你父親的今天。雖然今天不怎麼樣，總之，我們很強就對了，如此強大的隊友都信任你，我想你應該會爆發出無窮的潛力，再怎麼不濟你身上可是裝載着我最自信的作品啊。”

“別看了，再不行動，就要被注意到了，按計劃行動。”

三人在對話的同時，身體也在不斷的朝着畫廊大橋靠近，三人距離盤查點已經近在咫尺，程華絲毫沒有商量的意思，他在說完以後主動分離出去，朝着遠端的兩名衛兵走去，程晟根本沒有準備好，而計劃就已經開始實施了。

在程華走出去的同時，亞丁伸出手，在程晟的後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小夥子，看你的了，我們可是非常信任你呢。”

不管程晟到底有多抗拒，行動還是開始了，程華和亞丁都朝着自己的目標走去了，如果自己現在不行動的話，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給這位剛剛救治了自己的前輩和自己的父親帶來相當大的麻煩，哪怕不願意上，也只能硬着頭皮試試了，要是沒做好的話，會有大麻煩吧。

程晟的壓力空前的巨大，他甚至覺得這次的壓力比跟黑尾對戰的時候的壓力都還要大，因為可造成的後果會牽連到其他人，不僅僅是自己而已，但這個時候，程華已經接近那兩名衛兵了，程晟知道下一刻，程華就會行動。

程晟用眼角的餘光瞄到亞丁，這個只有幾根毛髮的長輩也已經湊着笑臉走到了他的“目標”前方，而自己的目標離自己還有相當長一段距離。

“必須加快腳步了。”程晟來不及審視衛兵旁邊個頭龐大的機械哨兵，只能硬着頭皮朝着分配的“目標”不斷前進，他的手掌心輕輕用力攥了攥，隨後慢慢放鬆，繼而深吸一口氣，試圖把緊張的情緒從自己的身體中趕出去。

“接受檢查。”

就在程晟慢慢靠近的同時，眼前的衛兵發出毫無感情的聲音。

程晟被質問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因為過度緊張而無法行動，甚至他的嗓子眼兒都卡住了，他試圖說話，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衛兵發現程晟的模樣有點奇怪，輕輕拍了拍旁邊的機械哨兵吩咐道：“進行面孔識別。”

機械哨兵的大腦袋下面是一雙冒着藍色光芒的圓眼睛，雙眼鎖定程晟的面容，機械哨兵在數據庫中飛速搜索。

“滴滴，目標人物——程晟，已死亡，檢測到非法存活目標，進行剿滅！”

機械哨兵發出毫無感情的聲音后立即開啟了武裝模式，本來厚大的雙掌的指尖全部朝內收縮，一個個漆黑的洞口瞄準了程晟。

“遭了！”出於逃生的恐懼感，程晟終於獲取到了身體的控制權。

另一邊，程華已經把兩個衛兵和機械哨兵像疊羅漢一般扔在了畫廊大橋的護欄旁。亞丁的目標也被毫無聲響的摧毀掉了，只剩下程晟面前的衛兵了。此時他正一臉驚恐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忘記了行動，而機械哨兵的槍口已經開始冒出火光，程晟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瞬間爬過。

就在程晟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隻不足拇指大小的機械蜘蛛從程晟的肩頭起跳，一隻直接穿透了衛兵的咽喉，另一隻貼在了機械哨兵的體表，在機械蜘蛛發出強烈的電流后，機械哨兵眼中的藍光完全消失，變成一攤廢鐵一般壓在身後的護欄上。

“怎麼回事？”程晟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感到茫然，他以為自己要被機械哨兵幹掉了，但就在剛才，莫名其妙從自己的身體裏出現了兩隻機械蜘蛛，並且瞬間就幹掉了威脅自己性命的兩人。

“這就是我的能力嗎？”程晟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有些茫然，看着自己經過改造的機械手臂，他試圖找到蛛絲馬跡，他把手翻轉過來，平放在跟前，雙眼仔細端倪自己的手掌。

“趕緊走，別發獃，看到的人可不少。”亞丁三兩步走到了程晟的跟前，對這個還在觀察手掌的男孩兒說道，“你老子都已經走起來了，你還在這裏發什麼呆。”

“我？那是我的力量吧？亞丁叔叔。”

程晟在遲疑的同時跟着亞丁緩緩的朝前走，而此時他還在回味剛才那個瞬間，先是後背發癢，然後就有兩隻機械蜘蛛從肩頭出現，瞬間就幹掉了兩名強大的敵人，其中一個甚至還是讓他感到恐懼的機械哨兵。

“想太多對你沒好處小傢伙，那兩隻只是我的先鋒軍而已，就知道你會掉鏈子。”

雖然很想給這個小鬼留面子，但是之前程華叮囑過，如果不讓他自己走出陰影的話，他是沒辦法自己獨立作戰的，過度的保護，只會讓這個新生代的小傢伙成為一個廢人。

“所以，如果沒有亞丁叔叔的話，我剛才已經死掉了吧。”程晟似乎有點消極，他跟在亞丁旁邊，抬頭看起，甚至連自己父親的背影都瞧不見。

“是這樣嗎？老爹都放棄我了？”

瞧不見父親背影的程晟變得更加消極，當他發現有人盯着自己以後，他用兜帽扣在頭上，嘆息一聲，跟隨者亞丁的步伐緩緩向前走。

“小鬼，你跟你父親這麼長時間都不了解他嗎？他不回頭的原因從來都只有一種，他知道，自己的夥伴一定能完美的解決問題，所以他才不會回頭，他對你充滿信心，你卻用發獃和消極來回應他嗎？把帽子捂嚴實點兒，混進人群，離目的地還遠着呢。”

亞丁一聲招呼后，自己也扣上了帽子，潛入人群當中，而程晟還在思索着剛才亞丁的話。

自己之前可不是這樣的，哪怕是面對未知的黑尾，哪怕是在確認實力差距之後，頭腦也在飛速運轉，積極的去思考如何應對，為什麼到了現在就變成這樣了，應該還有機會試一試，看看自己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程晟把頭壓低去追趕已經走出去好遠的亞丁和程華，通過剛才的事情他至少明白了一點，自己在地底世界已經是一個非法居民了，是要被剿滅的存在，那麼現在的自己就應該擁有一個非法居民應有的生活方式。

通過畫廊大橋以後，三人才重新聚集在一起，程華的臉上看起來毫無波瀾，似乎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三人總算是通過了這一道關卡，到達了漫長旅途的第二站——銀杏鎮。

作為連接小鎮的鎮子之一，銀杏鎮也算是地底世界的一個景區了，在這個鎮子的上方存活着地表世界最大的銀杏樹，銀杏樹的根須盤根錯節的從地底世界的頂端縱穿整個銀杏鎮，直到紮根於更深的地面。

就算是最小分支的古根都可以輕鬆的承載一個成年人，而小鎮的居民也別有情趣的把一些房屋修建在銀杏根上，正是如此，這個鎮子也被人們稱為樹根上的小鎮。

“華子，你還記得這地方上面是什麼樣嗎？”亞丁在遠端看着整個銀杏鎮，笑嘻嘻的問身旁的程華。

“比起這棵樹，它的佔有者讓我更加記憶猶新。”程華似乎想起了什麼，“這棵樹還活的好好的，樹上的那個怪物也應該活的好好的吧。”

“樹上？”程晟的記憶中沒有地表的模樣，他只能通過自己父親和亞丁的對話中推測出銀杏鎮上方的地表可能存活着一個強大的生物吧。

三人在談話的同時，整個銀杏鎮卻發出了異樣的響動聲，抬頭一看，頂端樹根最粗壯的位置竟然開始左右晃動，不斷的有塵土從封閉的地底世界頂端掉落下來。

“喂，開什麼玩笑，那可是英勒斯金屬打造的頂端！”亞丁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銀杏鎮的上空，不斷有褐色的塵土往下掉，而周圍的居民也開始四散逃離。

“快跑！那個傢伙又要下來了！”

不斷有居民從房屋裏跑出來，他們朝着畫廊大橋的方向瘋狂逃竄，而銀杏鎮上空的響動也越來越大了。

“可惡！剛剛才補好不久的天！又要給那個傢伙鑽破了嗎？”逃竄的人們口中還在不斷的埋怨着。

本來稀少的人流在頂端發出響動以後，變得異常擁堵，無數居民都從自己的家中逃離出來，他們甚至有的都來不及穿好衣服，在道路中央瘋狂逃跑，氣墊車在空中橫穿亂舞，這些人就像看見了什麼怪物一般，瘋狂逃竄。

其中一名抱着孩子的媽媽從人流中被擠了出來，摔倒在地，即便是摔倒她也先護住了自己的孩子，懷裏的孩子因為受到了驚嚇此時也正在嚎啕大哭，但人們的驚恐聲遠遠壓過了這孩子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