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番外:金屋藏驕47
司晴雖然舉止奇怪,言行不一,卻沒有一件事傷害到自己。
顧御深每每回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如今知道這個風俗,突然想明白很多。
只是還有一點不明白——司晴和方仲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恐怕要細細查證才能明白。
離開顧宅,顧御深等不及回家,路上一邊開車一邊掛藍牙給助理打去電話,吩咐他好好查查方仲和司晴的事。
這本是他早就應該做的,可那日見到司晴和方仲一起,他便認定司晴受方仲指使,加上司晴之後的怪異行為,讓他理所當然以為,甚至都沒有證實過。
如今想來,是他太過武斷了,若不是今天看到那張照片,若不是這兩日回想之前細節總覺得有所出入,意識到自己可能冤枉司晴,顧御深此時心情無比複雜。
若真冤枉了司晴……
……
隔天一早,顧御深比往日早了很多到公司,助理比他還先到,待他進辦公室不久便進來彙報調查結果。
“顧總讓我調查方總,結果顯示方總與司小姐並沒什麼特別關係,在三個月前,方總去劇組探班,山路上車子拋錨,幸得司小姐出手相助,之後兩人有了聯繫,聽紅興的人說,方總有意追求司小姐,但司小姐並沒有答應,兩人只一起吃了兩頓飯,近來並無往來……”
顧御深聽着,心下漸沉。
方仲和司晴一起吃飯原是禮節上的……
司晴綁他是因為習俗……
司晴跟着他也是因為在意……
連司晴帶他徒步,都可能是為了培養感情……
可他卻……
想到那日司晴暴怒委屈的模樣,顧御深恨不能時間倒回重來一遍,連日來的思念與擔憂再壓制不住,突然很想見司晴。
他推開椅子從辦公桌後站起身,“幫我查查司晴在哪裏,我去找她!”
“這……”助理遲疑了一下,斟酌道,“我查方總的時候查到,司小姐和葉小姐拍戲時發生衝突,葉小姐派人教訓司小姐,兩方鬥毆時司小姐不小心被過往車輛刮到,這會兒人在醫院。”
“什麼?”顧御深眸光一凜,“哪家醫院,傷的嚴不嚴重?帶我過去!”
……
醫院。
病房很大,也很安靜。
司晴躺在床上,身上穿着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襯得臉色越發蒼白。
顧御深在病床前坐下,小心的拉起她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攥進掌心。
很冰。
他記得之前司晴的身體一直很熱,現在卻連指尖都是涼的。
恐怕被他冤枉的時候,司晴的心也很涼。
顧御深突然覺得很心疼,攥着她的手,輕輕貼在臉上。
這動作弄醒了因為麻藥睡過去的司晴,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顧御深,一時反應不過來,怔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手撐着床想坐起身。
“別動,腿上有傷。”
顧御深伸手在她腿上擋了下,鬆開她的手,起身在床邊找到升降桿,把床頭升了起來。
司晴的身體隨着坐了起來,顧御深拿了個軟枕,墊到她腰后。
“你小腿和踝骨骨折,醫生讓少動,想做什麼的時候就告訴我,我幫你。”
“不敢勞您大駕。”司晴這會兒已經完全清醒,謝絕了他的好意,目光掃向病房。
VIP病房,又大又豪華,除了病床這邊還有獨立洗手間和會客廳。
她還記得被送來醫院時只是普通病房,在她打麻藥睡着的這段時間,居然被悄無聲息換成了VIP病房。
司晴忍不住看了顧御深一眼,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這麼做了。
“看什麼呢?”顧御深迎着她的視線坐回椅子上,有些自嘲道,“是不是特別不想看見我?”
“你還挺有自知知明的。”司晴挪了下屁股,尋個舒服的姿勢。
顧御深笑了笑沒說話。
“能和醫生說換一間普通病房嗎?”司晴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腿,“這麼好的病房,我恐怕負擔不起開銷。”
“不用你付,這次的事責任在我,後果自然我來承擔。”
顧御深把助理削好的蘋果切成幾塊擺在盤中,用牙籤插了一塊送到她唇下,“你只負責養好身體,其他的都交給我。”
司晴沒有吃,輕輕別開頭,“不用小顧總費心。”,
“司晴……”顧御深仍舉着那塊蘋果看了她一會兒,語氣忽然軟下來,“對不起。”
“……”司晴怔了怔。
“我為我之前的莽撞向你道歉,我沒好好調查過,就認定你和方仲有陰謀,沒好好求證過,就覺得你的舉動別有用心,我把人心想的太壞,不相信你,也不肯給你機會,一切都是我的錯。”
顧御深一且真誠的說著,司晴卻是滿臉不可思議。
她一直以為,顧御深這種身份的人,性子天生驕傲不把人放在眼裏,就像這人冤枉她不曾求證,她這種小人物對顧御深來說,連認直對待的必要都沒有。
然而,這個人竟然會如此誠懇和她道歉,不是敷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施捨,是認認真真,真心誠意的道歉。
司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輕易原諒她做不到,畢竟當初兩人鬧成這樣,但面對顧御深的“委曲求全”,冷嘲熱諷她也說不出口,冷嘲熱諷於顧御深對她造成的傷害一點用處都沒有,她從來不屑討嘴上便宜。
本想着和顧御深從此老死不相往來,醒時看郵顧御深也是這麼想的,這會卻突然做什麼都刻意,都多餘。
司晴只能回以沉默。
顧御深也沒再反覆就當初的事說什麼,叉了塊蘋果給她,“吃點水果,你還沒吃飯吧?一會兒我讓助理送東西上來,想吃什麼?”
“我不餓。”司晴搖了搖頭,沒有吃那蘋果,指尖在床單上無意識的摳了兩下。
她從醒來就一直想上廁所。
可房間裏就只有顧御深一個人,讓她有點難以啟齒。
“那個……”內急難忍,司晴猶豫之後還是道,“你能幫我叫一下護士嗎?”
“怎麼了?”顧御深像是有些緊張,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手輕輕搭在她肩上,“哪裏難受?我去叫醫生。”
“沒……”他這樣子司晴更不好意思直說,吞吞吐吐半天才開口,“我……我想上個廁所。”
顧御深怔了怔,隨後瞭然的笑笑,道,“我抱你去吧。”
“……”司晴睜大眼睛。
“你的雙腿都不能吃力,護士來了也肯定抱不動你,病房裏的洗手間是馬桶,我抱你坐上去,褲子你自己脫……”
“行,我知道了,你抱吧。”司晴趕緊道。
她可不想再聽顧御深詳細的說下去,怪羞恥的。
顧御深俯下身來,司晴配合的把手搭在他肩上。
這會兒腿上打的麻煩勁還沒過,感覺不到太疼,只是被抱起來的時候有些漲。
顧御深動作很小心,一路上都把她當成易碎品對待。
司晴心裏數着時間,左手與顧御深接觸十秒后,腦中沒出現預知。
她悄悄鬆了口氣。
可見問題和她當時想的一樣,確實出在剎車上,她帶修理工雖然沒把剎車修好,卻讓顧御深發現車的問題。
……
解決了生理問題,司晴被抱回床上。
顧御深到床邊的飲水機里倒了杯水,過來遞給她,“醫生說醒后讓你多喝點水。”
“謝謝小顧總。”司晴客氣的點點頭,將水杯接過來。
接下來便是兩廂沉默無話。
從前兩人在一起時,也不是一直都有話題,只是沒話題時,各自忙碌卻也不覺得彆扭。
現在,顧御深知道還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比如他不開口,司晴就一句話都沒有。
他若說什麼做什麼,司晴的回應永遠尊尊重重的客氣疏離。
不知為什麼,司晴的疏離,讓他感到很不適。
在病房無所事事的一直待到晚上,在司晴無數次的催促他離開之後,顧御深漸漸明白心裏不痛快的原因——他期待着司晴能像從前一樣主動。
“小顧總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有什麼不能做的,我可以叫護士。”
時針指向九點,醫院走廊熄了部分燈后,司晴又說了一遍。
顧御深把手中根本沒看進一個字的書放下,不知怎麼,就有些不快。
但他同時也明白這種窩火是莫明的,因此轉頭看向司晴時唇角習慣性的上揚,“護士能抱你去廁所嗎?”
“麻藥勁已經過了,我自己努努力說不定都能去,就是不行,兩個護士幫忙也夠了。”司晴道,“更何況我也不會總去廁所。”
“我找了護工,明天一早就到,今晚我來照顧你。”顧御深不容置喙道。
感覺到他的話越說越強硬挑釁,司晴也不再表面客氣,“不用麻煩小顧總,我自己可以。”
說完就轉過頭,衝著窗戶。
腿上麻藥勁過了,陣痛陣陣,她一直在忍的不光是顧御深。
可是疼這種事,難受這種事,害怕這種事,再多再多,也都只能一個人擔著。
“司晴。”顧御深看了她一會兒,從沙發上站起身,輕輕叫了一聲。
司晴沒有轉頭,卻重複了一遍,“我一個人可以,小顧總去忙吧。”
幾次三番的拒絕,終於把顧御深的不快勾到最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