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2章報仇

看到一個大老爺們這麼膩味，連馬六子都感覺到不自在了：“我說楚公子啊，少爺她哪怕現在是個女兒身了，平日處理公務，那不也得穿着官服多一些？您做得這麼多她哪兒穿得上啊，您瞧瞧，這箱箱一籠籠的，一年四季的衣服全都有，也夠她穿上一二十年的。”

楚簫的眼睛盯在面前的一條素花襦裙上，眸底漾起滿滿的笑意：“六子，知道嗎？我實在是太想看到她穿上這些衣服的樣子了。”

當時自己還在腹誹，楚公子幾時矯情成這樣了？難道他不是快要娶了楊大人了嗎？難道楊大人的身份不是已經被百官認可了嗎？難道他往後不就可以天天看到自己的娘子穿這樣的衣服了嗎？

實在沒有想到，這一轉眼他就……

馬六子的嗓子哽了又哽，一抬眼看到翠花一路小跑地跑過來：“六哥你在做什麼呢？娘娘不是叫你把牆上的紅綢宮花都給取下來的嗎？你在這裏傻獃著幹嘛啊？”

馬六子抬手拭了拭淚：“我適才想起來楚公子了，心裏難受就愣怔了。”

一句話說得翠花兒也紅了眼眶：“行了，六哥，楚公子說不定他還……他還活着不是嗎？娘娘和陛下不是已經派人四處去找他了嗎？說不定……還能找到……他呢。”

馬六子抬手展了展眼角，強擠出一個笑臉來：“對，楚公子那麼好的人怎麼會輕易就死掉呢？他肯定會回來的，對吧？”

站在角落裏的楊雨清默默地凝住了眼神，低頭看向自己碩大的肚子，淚不知道不覺地花了眼睛：“老簫，你這個混蛋，你小子給我回來說清楚啊，你不是還說你要娶我的嗎？你這混蛋為什麼說話不算數？為什麼啊……”

身後的小琴把一件斗蓬披到她的肩膀上，比劃道：“相公，別在風口裏站得太久了，當心肚子裏的孩子。”

一隊人馬從大門前快速跑過去佔據了整個街道，刀疤劉走過來一拱手：“楊大人，適才陛下傳出話來，太皇太后很是惦記你的身子，叫咱們現在接您進宮。”

“進宮？”楊雨清看着遠處那硃紅色的宮牆，一分分地冷下了眼睛：“對，宮裏的那個人我是要親自去問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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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好象在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原本白乎乎的大圓臉，瘦成了一個臘黃色的三角，兩隻眼睛烏青着直瞪瞪地看向眼前那個一身黃袍的道士。

“道長，你再給朕說一次，楚簫他……他是不是還活着？若是他不在了，他的魂魄去了哪裏？你能不能叫他再回來和我見上一面？朕有……朕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

元和帝的手緊緊地握着道長的大袍子，眼淚和鼻泣一起淌了下來。

道長花白的鬍子抖了幾抖，小心翼翼地勸道：“陛下，請節哀，清平侯的屍身暫時沒有找到，或者還有一線生機的啊。”

“不會了，他已經死了，朕知道，朕現在就是想知道楚簫他到了黃泉之下還記得我嗎？若是他記得朕，哪怕是一分一毫，朕也就滿意了……”元和帝抬起袖子將臉上的眼淚和鼻泣一起抹了去，紅着眼睛看向窗外暗色的天空。

“太上皇今日好些了嗎？安神養血的藥物可按時吃上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楊雨清，你還敢來？”元和帝象個螞蚱一樣突然從地上跳起來，伸着脖子就往前沖：“要不是因為救你，楚簫他會死嗎？你這個女人，你就是個掃把星，你害死了朕的楚簫，朕要殺了你，殺了你……”

元和帝一邊說，一邊伸出雙手就來扯楊雨清的領子。

他的手還沒有沾到楊雨清的衣裳角，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鉗住。

“皇兄，你失儀了。”龍子驥低頭看着元和，眸底一片冰冷。

元和帝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子驥啊，你來得正好，你現在就幫我抓住這個女人，把她給碎屍萬段，就是她，就是她害死我的楚簫的！朕要給我的楚簫報仇。”

“給楚公子報仇？這句話你配說嗎？”楊雨清狠狠地瞪着元和帝，一字一句地罵道：“想想你這個無恥的淫賊之前對他做過什麼？！”

“不，我沒有對他做過任何事！”元和帝瞪大血紅的眼睛急聲爭辯道：“我對楚簫一向是愛慕至深，越是愛他，我才越是惜他敬他，從來不曾染指過他一分，我沒有害他，我絕然沒有害他！”

龍子驥把手一甩就將元和帝一把推在地上，轉臉攏了攏楊雨清的衣服，柔聲道：“叫他一個人呆在這裏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都做過些什麼吧，咱們先走。”

龍子驥把手一揮，房門在身後緊緊地關上。

元和帝衝上來，拍着門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反了，你這們這些人，真真是全都反了！龍子驥……龍子驥你聽我說，我一直視你為我最好的兄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你……你現在就殺了這個女人，只要你殺了她，朕就封你為攝政王！對，我還會把王叔給請回來，叫他進宮裏來居住，好好地陪伴皇祖母，我看這樣可好？子驥，子驥你回來啊！”

龍子驥頭也不回，伏身抱起楊雨清就上了一旁的龍輦。

楊雨清依在他的懷裏，想起楚簫眼淚就又涌了出來：“子驥，謝謝你替我給楚簫報仇。”

“你我之間還用得着一個謝字嗎？若不是你告訴了我之前元和帝對楚簫做過的事情，我也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會選擇走了這條路。元和帝現在就是罪有應得，我廢了他卻沒有殺了他，還是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