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8章爭吵

着他如畫般的眉目間寫滿了慌亂，元和帝心口一痛：“楚簫，你一直都知道她是個女人對嗎？”

楚簫咬着嘴唇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小人一直都是知道的。”

元和帝回頭看他，他那瘦削的肩膀上披着一件白衣，如漆如墨的長發披拂在肩膀上。

美哉，弱不勝衣。

心裏這麼贊着，元和帝的心痛得幾乎碎掉，卻也在那一刻得到了放鬆，至少龍子驥與他楊雨清已經徹底不可能了，情人間一旦反目，定然會變成仇人，那個首輔之位的確可以放心地交給她了。

元和帝注視着楚簫那張無可挑剔的臉，淡淡地凝視了一會兒，將手一擺：“你出宮去吧，保護好你的女人。”

……

三品五梁，金帶，佩玉，黃、綠、赤、紫織成雲鶴花錦綬，火紅色的三品官服中間補綉着一隻七彩的孔雀。

大紅色的新官服送到宅子裏，楊雨清的心頭卻沒有絲毫的欣喜，靜靜地看着那衣架上的豪華官服，只覺得上面每一針每一線彷彿都在刺着自己的眼睛。自己當真還要繼續這官場裏面摸爬滾打嗎？

眼下陛下的確是放了自己一馬，其實是想告訴自己，他可以用自己，也可以隨時要自己的命。所以現在的楊雨清就是元和帝手裏的一枚棋，必須為他賣命，方能保護自己。

楊雨清的眸底浮起一抹疲憊，脖子上天天懸着一把刀的滋味當真不好受。

身後，劉雨紳攜着楊母一起凝望着楊雨清，這個孩子向來是個官運好的，此一番不知道他立下了何種功業，只知道他去了一趟北疆回來就接了劉大人的職，國子監祭酒兼當朝首輔。

楊母走上前去，輕輕地撫住她的肩膀：“清兒，你這一番回京怎麼人瘦了這麼多啊？這臉色也差得很。”

楊雨清回頭看着母親，千言萬語全都梗在喉里，叫了一聲“娘。”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劉雨紳上前一步挽了楊母的手臂，小聲道：“雨清，今天我和你娘來就是要和你道個別的，昨日陛下已經許我告老，我與你娘明日就啟程回故里去。”

“明日就走？”楊雨清先是一愕，想了一下又趕快點頭道“對，這樣也好，遠離朝中是非，也是上策。”

楊母上前一步，輕輕地撫住楊雨清的面頰，道：“清兒，今天我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娘想帶上玉蘭和兩個孩子一起走。你同意嗎？”

“同意的娘，我舉雙手同意，若不是我有這些事務絆着我也想隨着你們兩個一起走的。你們放心帶玉蘭他們走吧，他們走了，我這心裏還能放心些。”

“清兒……”楊母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你是個官運好的，這從北疆一回來，就又自官升一級，竟然還接了你恩師的班成為當朝首輔，可是……娘這一回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知道了這個消息，娘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倒是心裏總是亂糟糟的，總想叫你爹帶着我們趕快離京。清兒啊，要不然，你也隨着我們一起走吧，我們不要這官場的富貴，只要一家人團圓，好不好？”

楊雨清哽在眼眶裏的淚又轉了幾圈，動了動唇角卻終歸沒有說出什麼來，其實我也好想離開京城，帶着一家人遠離官場，可是如今……卻是騎虎難下了。

劉雨紳伸手拍了拍楊母的肩膀，小聲勸道：“柳兒，且莫說這個話，雨清是個有出息的孩子，未及弱冠已然官及首輔，這是多大的榮耀，我們哪能光圖着自己一家團圓，就叫他放棄了前程呢？”

楊母哽着嗓子哭得泣不成聲，楊雨清也掉了不少眼淚，一家人依依惜別，第二天，楊雨清叫府上備了車子，將玉蘭和孩子們一起送到劉府，叫他們隨着母親一起離京。

一時之間楊府的人走空一多半，楊雨清看着空蕩蕩的院子感覺到空前的寂寞，怔了半晌，楊雨清叫人套了車馬，打算去劉大夏府上拜祭一番。

路過玉人商鋪的時侯，打老遠就看到幾個人衝著那鋪子指指點點的。

“這李老闆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怎麼人說沒就沒了？可惜了這麼好的手藝。”一位一身貴婦裝扮的中年婦人惋惜道。

“前陣子聽說是這李老闆的母親突然沒了，他接到信兒就往家鄉趕，走了一半就被人給劫了，說來也怪，他身上的財物並未丟得許多，倒是人死得極慘，臨死之前又被那些人給用刀划花了臉。然後又被扔到那山溝里叫狼給啃了。”

“依，有這種事……”旁邊聽的人都嚇出了一聲雞皮疙瘩。

“唉，誰知道呢，可憐了這麼好的手藝和那一副好相貌了喲。”

眾人一起扼腕。

楊雨清抬頭衝著那鋪子裏看了一眼，只管催着車夫快走。

到得劉府門前，天已經黑透，剛要下車，就聽得有人一聲厲吼。

“你不是自己離的家嗎？如今老爺不在了？你還回來作什麼？”

“那一日是我離了家，我卻沒有說不認我的父親，他意外亡故，因何不叫我看上一眼你們就把他給埋了，可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怕叫我看着？”

“哈！我們劉府最見不得光的就是你劉大小姐了，那一日你在府里私自為慕白那個逆臣賊子設靈堂叫你父親親眼看見了，你父親一生氣就罵了你幾句。

你倒好，二話不說就離家出走了，你說你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大小姐，這麼多天不見，誰知道是和什麼人在一起，誰知道是在哪裏廝混。

如今你還好意思回到府上來弔唁你的父親，我呸！怕是老爺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的女兒都會感覺到羞臊的，你還好意思來？”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