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章開唱

眼看着女兒是在耍老三和老四，楊夫人心裏痛快着又隱約覺得有些不踏實，扯了扯楊雨清的袖子，低聲道：“清兒，差不多得了，可別把他們兩個給扎騰得太過了。”

楊雨清扯着母親的手坐下來，冷哼一聲道：“我這還是便宜他們了呢，白欺負了咱們娘倆這麼多年，總該叫他們長個記性。”

楊夫人還未開口，一旁的李春蘭突然倒吸了一口氣，饒有興緻地看了楊雨清一眼：“依，我那妹子常日裏總說這楊秀才是個獃子，今日裏一看也不呆啊，這有仇必報的德性，我喜歡！”

楊夫人連聲道：“親家姐姐見笑了，我這個兒子本是個本份的，只是他那兩個叔叔，平日裏太喜歡欺負人了些。”

話音未落，突然聽得一旁的小金鑼一響，兩個穿紅着綠的人拿着袖子擋着臉被馬六子連推帶搡地給推到前面的檯子上。

小金鑼噹噹當地一陣催，檯子上的兩個人扭捏了半晌，這才把袖子放下來。

李春蘭抬起頭剛看了他們一眼，立時將滿口熱茶噴了一桌子，指着檯子上的兩個人大聲笑道：“啊喲喲，這是哪兒跑出來的老妖精啊？活活地嚇了本夫人一跳。”

楊雨清早就已經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楊夫人看着檯子上那兩個人的樣子強忍着不叫自己笑出來，也是忍得肚子痛，周圍的所有人更是笑得東倒西歪。

只見楊老三身上穿了一件明紫色的袍子，也不知道是臨時從后宅里哪個婆子身上扒下來的。懷裏抱着個大蘿蔔，被個小被子七纏七裹的象個孩子一樣窩在懷裏。黑的象鍋底一樣的老臉上糊了厚厚的一層粉，硬是把那張坑坑窪窪的老臉給糊平了。

想來是適才走路顛了幾步，滿臉的粉碴子結成塊兒往下掉，人往台上一站，臉上白一塊黑一塊就象那被烤糊了的白麵餅子一樣。

一旁的楊老四本來兩條腿就有些羅圈，此時倒是叫人把那件青白色的衫子給掀起來掖在腰帶里。

臉上沒有塗粉，倒是被那大紅色的胭脂塗了兩大坨在臉上，兩塊大嘴唇子也被那胭脂膏子給塗紅了。配上頭頂上那幾根稀拉拉的頭髮和上唇上那幾根黃不拉幾的鬍子，活脫脫的一根大蔥成了精一樣。

兩個人往檯子上一站，還未開口，底下的人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小金鑼接着敲，兩個人下不來台，硬挺了半晌，楊老四一咬牙一跺腳，先就開唱了：“正月里來是新年兒呀啊，大年初一頭一天呀啊……”

楊老三獃著臉，張開大嘴也接了一句：“啊呀呀啊呀，啊呀呀呀！”

兩個人的聲音一高一低，就跟兩個破鑼沒補好似的，低下的人一聽這個動靜，笑得更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