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八章[09.26]
他忽得心中生起憤懣與尷尬,瞬時明白自己先前做的那些蠢事不過都是自作多情罷了,他咬着后槽牙,憤憤甩袖離去。
直到晏晗帶着譚嘉月回了譚府,鍾氏與譚明之才得到消息匆匆趕了回來,二人聽得照茵複述譚嘉月之前的驚險經歷,登時怒氣上涌,恨不得直接將那薛致知給拘了來用刀剁了。
譚嘉月傷在肩背上,便只能趴在,這是一趴下又壓着小姑娘正在發育的胸部,更是讓她難受,哼哼唧唧着在床上趴也不是躺也不是,手裏卻始終拽着晏晗的袖子不肯撒手。
晏晗見她焦灼,詢問道:「呦呦可是背上疼?」
譚嘉月紅起臉來,又急又羞不肯開口,晏晗心急,扶起她想查看她的傷口,小姑娘卻彷彿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側過身子避開一邊的傷口,偎進了晏晗懷中。
少年的胸膛安穩溫暖,叫她覺得十分的安心。自從二人互相表明心意后,她便十分喜歡這般黏着抱着晏晗。
「太子哥哥。」譚嘉月頭枕在他的胸膛上綿聲道:「我不該在梅涵書齋與你發火的。」
晏晗一怔,而後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之前她在自己面前的失控,他將下巴擱在她發頂蹭了蹭,笑道:「若是你與本宮客氣,那才不好。」
「嗯?」譚嘉月不解,抬頭看他,「為何?」
小姑娘喜歡黏在他身上,但晏晗卻難受的很,她柔軟馨香的身子不停地蹭着他,少年血氣方剛,難免會有感覺,卻只能讓自己強忍着。
晏晗抱着她的胳膊又緊了幾分,「這證明你未將本宮當成太子看,而是……」
他湊近她耳邊低喃:「你的夫君。」
小姑娘臉一紅,埋在他懷中不敢抬頭。
鍾氏進來時,見到的便是二人這般親密的模樣,她咳了一聲,將小姑娘一驚,嚇得忙從晏晗懷中出來,卻不甚扯到了肩背上的傷口,「嘶」了一聲瞬時疼得眼角溢出淚珠來。
晏晗忙扶着她,鍾氏急急忙上前攬過她斥道:「受傷了也不好好躺着,折騰什麼?」
譚嘉月白皙的面頰泛着紅意,支支吾吾嘟囔着,卻叫二人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晏晗這才得以遠離溫香軟玉,忙從床沿起身,面色恢復坦然與鍾氏點頭示意告辭,轉身便要離開屋子。
小姑娘忙伸手拉住他,急道:「太子哥哥!」
晏晗轉身揉着她的發柔聲安慰道:「本宮去處理些事,待會兒再來看你。」
譚嘉月這才百般不舍地鬆開手,依依不捨地看着他離開。晏晗繞過屏風還未出門,便聽見鍾氏訓她的聲音:「背上傷着了怎麼不趴着?」
小姑娘委屈的聲音響起:「呦呦趴着這裏疼……」
晏晗下意識回頭看去,透過間隙,他看見譚嘉月捂着胸部輕輕揉着,隱隱可見衣襟下微微隆起的形狀,他瞬時足下一亂,險些絆在了門檻上,忙回過神來,快步出了屋子,待他與外頭的譚明之碰面時,譚明之發現他面上有着可疑的紅暈。
二人出了院子往花廳走去,晏晗派去追蹤薛致知的手下已經趕了回來。
「稟殿下,屬下一路追蹤,發現薛致知回了家中,而他身邊的大夫則在他的家中喬裝一番后又回了城,並且進了戶部右侍郎的宅邸。」
「傅敏?」晏晗皺眉。
此次春闈同德帝點了三人做主考官,一個是禮部尚書譚濟元,一個是翰林院學士孔舒望,再一個,便是這戶部右侍郎傅敏了。
「有意思。」晏晗冷笑。
三個主考官,一個被牽扯涉及受賄舞弊,一個則與跟在舉報之人身邊的大夫有關係。
「去將薛致知抓來,再去盯着那個大夫,若見他出了傅府,當即擒住。」
「是。」屬下領命退去。
晏晗背着手將傅敏此人在腦海中過了幾遍,轉身便見譚明之沉着臉細細思索的模樣。
「休德想到些什麼?」晏晗問。
譚明之沉吟道:「我只是在想那三名學子曾交代他們只需會試如同其他考生一般,如實做答便是,其他的他們道自有我父親替他們準備。」
「若此三人確實平平無奇,那麼寫出的卷子自然也排不上名次,而閱卷都是三位主考官與同考官共同閱卷,最終由主考官定下名次,在我父親的參與下他們還能榜上有名,且位於前五十,可見這三人所寫的答卷不俗,這二者相悖,那這答卷便有所怪異了。」
「休德的意思是有人換了他們的答卷,才能讓譚大人認為答的不錯,且同意定下他們的名次?」
「且這三人名次前後差別不大……」
「也就是說這三人的答卷很有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殿下言之有理!」譚明之拍掌道。
而後他向晏晗行禮笑道:「勞煩殿下令人去尋封彌官及謄錄院討要一下墨卷與朱卷才是。」
科舉實行封彌謄錄製,學子真筆寫出的答卷稱為墨卷,考完後上收整理而後送至謄錄院謄錄,謄錄后的卷子因由硃砂寫成則稱為朱卷,送由考官評閱,而原卷則送至封彌官處存檔。
尋常人自然無法看到這些卷子,但由晏晗出手,還是可行的。
說話間譚兼之也得到消息匆匆回來了,與晏晗行完禮,他急急望向譚明之詢問道:「呦呦如何?」
譚明之道:「幸而被鄭家小公子及時救下,呦呦並無大礙,但是肩背受了一棍,打得不輕,她也被嚇着了。」
譚兼之黑下臉來,雙眸幽深泛着暗光,須臾他又恢復了原本少言寡語的模樣。
「救下呦呦的可是鄭小將軍的那位胞弟?」
「正是。」
「他於譚府有大恩,倒是要上門好好感謝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