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三章[09.21]
鍾氏罷了罷手,闔眸不語。片刻之後,譚嘉月入了屋內,見屋內二人皆是滿臉嚴肅的模樣,她脖子一縮,小心道:「阿娘,怎麼了?」
鍾氏睜開眼來,看向她道:「我且問你一事,你可識得薛致知此人?」
「薛致知?」譚嘉月疑惑地重複了一遍,而後搖頭道:「呦呦不認識……」
鍾氏惱得一拍桌子,正要開口,譚明之忙走到譚嘉月面前,向她問道:「呦呦想一想,你前些日子出門,可有遇見什麼人?或出了什麼事?」
小姑娘不明所以,但見譚明之一臉的嚴肅,鍾氏臉上也帶着怒氣,她攥緊帕子,不敢再瞞,忙道:「就,就是那日攸寧帶我出去散心,偶然遇見了鄭小公子,他道城外有一處桃林風景甚好,我們便一起去了趟城外,不過我們很快就回來的,真的!」
譚明之皺着眉來:「鄭小公子?大將軍家的那個小公子鄭培風?」
譚嘉月忙點頭。
但顯然鄭培風與此事無關,他有心想問她如何認識鄭培風,但也知不該是這個時候,譚明之又道:「除此之外呢?」
譚嘉月想了想,突然睜大了雙眼,忙道:「我們回城時後面來了一輛馬車,那馬車控制不住撞上了我們,而後那車上的人下來與我們道歉,我不知他姓什麼,只看打扮是個書生……」
「當時不過是蹭了一下,我與攸寧並未多說,便回來了。」譚嘉月無措看他:「二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譚明之轉頭與鍾氏道:「想來那人應當就是薛致知了。」
他又轉頭向譚嘉月問道:「此事你並未與人說過?」
譚嘉月想着不過是小事一樁,並未在意,更何況她當時是跟着鄭培風從城外回來,怕說出來被鍾氏訓斥,便從未曾提起過。
「無。」她搖頭道。
譚明之攥起拳來:「定是有人在背後陷害爹。」
「爹爹怎麼了?」譚嘉月聞言急道,她看了看,發現這個時候譚濟元還未下值回來,從昨日到現在她居然已經有一天未曾見他,當即拉着譚明之的袖追問道:「爹爹到底怎麼了?」
譚明之嘆了一聲,拉着她的手道:「爹被御史台彈劾,道今年春闈,他身為主考官,有作弊之嫌,幫三個舉子中了春闈。」
科舉作弊,此乃重罪,他連譚明之都不准許今年去參考,只為避嫌,怎麼可以還給其他人作弊?
譚嘉月搖頭道:「不可能!爹爹不是這樣的人!」
此時不知情況如何,鍾氏派去打探的人都沒帶回來什麼有用的消息,日色漸漸遲了,出門將近一天的譚兼之終於回了府。
他冷着一張臉,眉頭死皺,緊抿着唇,鍾氏連忙問道:「大郎?你父親呢?」
譚兼之看着三人,沉聲道:「想必你們都知曉了。」
「陛下震怒,命都察院徹查,那被舉報的三人被抓后招供,他們給父親送了大量銀子,言之鑿鑿,還有憑證,父親……」
他頓了一下,又道:「已經被下獄了。」
一時間廳堂內寂靜無聲,眾人呼吸皆是一屏。
鍾氏腿腳一軟,被譚明之連忙扶住。
她顫聲道:「陛下難道不由他辯駁,就這樣定罪了?」
譚兼之搖頭道:「陛下並未定罪,父親與那作弊的三人只是暫時下獄,等待都察院徹查。」
「並未定罪為何下獄?」鍾氏怒道。
「是御史台在一旁不停煽動,加之京畿衙門上呈的關於父親仗勢欺人的訴狀,此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陛下只得先將父親下獄。」
鍾氏攥起拳來,緩步行至一旁慢慢坐下,她盯着屋中燃燒的香爐半晌,見那青煙慢慢飄散,她這才抬頭看向譚兼之道:「會有何人,要陷害你父親?」
譚兼之斂眸道:「此事來得突然,突然有人爆出三名舉子排名有疑似與父親有關,緊接着便有御史彈劾,而那三人亦招供迅速,一口咬定他們通過賄賂父親得以中榜,甚至還有他們往來的物證。」
「一切皆是天衣無縫,若父親當真有收受賄賂的話。」
「不可能!爹爹不會的!」譚嘉月高聲反駁道,滿臉怒意。
「呦呦!」譚明之忙呵斥她。
譚兼之揉着小姑娘的發安撫着她道:「父親自然不會這樣做。」
「此事的關鍵還是在那薛致知身上,明日我會去都察院探聽進展如何,你們也別擔心,父親現在還無事。」
譚嘉月蹙着眉,忙拉住他的袖詢問道:「那明日可以去探望爹爹嗎?」
「暫時還不可。」譚兼之搖頭。
「夜深了,先回去歇着吧,不必太過擔憂。」
譚濟元不在,譚兼之便成了一家之長,有他的安撫在,眾人心神定了許多。
譚嘉月憂心忡忡的回了院子,一夜輾轉反側許久,直至月上西天,這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起來時,發現家中人皆不知去了何處,她尋了管家來問,這才知道鍾氏一大早便去了鍾府,譚兼之仍要上朝,譚明之則不知去了何處,想來亦是去尋什麼線索去了。
她驀然攥緊了拳,忽然發覺自己如此無用,竟什麼忙也幫不上。
思索了許久,她終於有所動作,連忙撲至她的梳妝枱翻找起來。
片刻之後,她終於將放置許久的一方錦盒找了出來,打開一看,裏面靜靜放置着一枚玉佩,佩上雕琢着皇家才能使用的圖紋,玉佩正中,還刻着一個晗字。
這是晏晗當初給她的玉佩,道若是有什麼事要尋他,盡可拿着玉佩去找梅涵齋的掌柜,她當時想着自己平日在家,能有什麼事,更何況隔三差五便能見到他,因而便將玉佩好生收了起來,後來晏晗漸漸忙碌,小姑娘偶爾會想起他,但想着不能打擾他,便也從來沒有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