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八章[08.31]
「要不要做我的女人?」小娃兒他也要,誰叫他在不知不覺中對她動心,一日不見,思之若狂。
「不要。」她中氣十足。
「要不要釀酒?」膽肥了,敢沖他橫眉豎眼。
「要。」
「本王不如一缸酒……」他吃味的一沉目。
「對……對地酒越陳越香,跟你一樣。」識時務者為俊傑,夏和若也懂得看人臉色拍馬屁。
「嗯,算你轉得快。以後你釀的酒只有我能喝。」她這雙蔥白縴手親手釀的酒豈能落入他人口。
「那麼多酒,你喝得完嗎?我打算一年釀五百缸酒,一缸一百斤。」
她力氣不大,釀不了太多的酒,她只是想把「夏爺爺」教她釀的酒全釀過一遍,每種都留下五缸,等十年、二十年、百年後再開缸。
酒坊里賣的酒以魏老頭釀的為主,他本身就會釀七、八種頗受歡迎的酒,再加上她給的七張酒方子,夠酒坊揚名立萬了一日後只怕供應不求。
「喝不完就留給爺的兒子,一代傳一代,你能釀千秋萬代的酒嗎?」他用輕蔑的眼神睨她。
「你有兒子了?」很大的失落感一涌而上。
段玉聿輕笑着摟摟她。「等你給爺生。」
面色漲紅,她鼓着腮幫子一推。「不生。」
【第七章下人的冒犯】
一覺醒來,夏和若伸了伸懶腰,驀地僵住,一雙宛如黑玉的眸子睜得又圓又大,充滿錯愕。
這裏是哪裏?
她腦海中有無數的疑問,可是找不到能夠解答之人。
她猶記得自己在酒坊翻動着蒸飯,然後一瓢瓢地裝入缸里,略做攪拌後用平石壓住缸口,擱置幾日再看有沒有發酵,然後就等它發出酒味,靜置三到六個月。
而後她準備了天麻、大棗、枸杞等中藥材為輔料,經切片、粉碎、煮制、炒制、蒸制等工序處理,再以陳醸的上等糯米酒為酒基,浸泡藥材,靜置一段時日。
起酒時過濾去渣,配上優質蜂蜜、冰糖為調料,最後精釀而成,這便是益智明目、補血生精、清補不燥的貴州天麻酒,一種純飲的藥酒。
尊貴的王爺在一旁清缸、洗缸、抬缸,做一些裝缸的事前準備,他竟吭也不吭一聲地陪她做了一個日夜。
想到此,夏和若心裏有一絲異樣感受,似喜似憂,帶着淡淡的苦,又有些青澀的甘,五味雜陳。
他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呢?讓她有種承受不住的心虛。
指點山河的長樂王是翱翔天際的蒼鷹,而她只是長在山野間,仰頭望天,平凡到不受待見的野草。
「我不能在這兒,我得回莊子去,不然幽草找不到我會着急……」掀開細滑的水雲絲錦被,夏和若匆匆下床,不敢多做停留,穿上綉着海棠花、滾着銀邊的繡花鞋。
她很清楚這屋子不是她該待的地方,太華麗,充滿貴氣,處處可見比她家還富貴的擺設,大氣而奢華。
心裏有個猜測卻不敢落實,她心生惶恐,有些人、有些事是她不能奢望的,只能埋在心底深處。
「做我的女人。」
「不要。」
「為什麼不要?」
「因為高攀不起。」
夏和若腦海中不斷浮現這四句話,同時也在警惕自己,她不過是一個商家女,小小釀酒娘,千萬不要有非分之想,皇室宗親是她望而仰止的高山,她看得見,卻終其一生也爬不上去,太遙遠了。
「夏姑娘,你要去哪裏?」細尖的聲音忽地一起。
果然是他。
一見長英的身影從彎曲的花叢小徑走來,夏和若高高吊起的心終於落下,有些安心。
這裏是長樂王的一處居所,八九不離十。
「回郅我來之前所在的地方。」她繞過長英,打算從大門出去。
不過宅子太大了,前後十幾個相連的大小院落,加上院子裏有五行八卦的陣法排列,沒人帶路是走不出去,所以她只能瞎轉。
「哎呀!姑娘呀,你是爺帶回來的,沒有爺的囑咐,誰敢讓你這般隨意離去?你還是回屋裏等着吧,爺事情忙完了自會去尋你。」長英像打發蒼蠅似的揮手一趕,語氣中沒太多敬意。
他把她當成主子帶回來暖床的玩意兒,雖然得主子看重,卻也不必太在意,畢竟留也留不久,他堂堂王府的內監總管哪需對她卑躬曲膝。
「聿……我是說王爺他不在嗎?我還有事要做,不能逗留太久。」有些酒得翻缸,不然會變成酸醋。
他冷哼一聲。「爺的去向是你能過問的嗎?你的事跟爺的事一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真當自己是金鑲玉嵌呀!要不是主子長年不近女色,讓他有點懷疑主子是不是憋太久出了毛病,她這點姿色的女子還能留在府里嗎?早被他叫王府侍衛丟出府了。
長英是宮裏出來的,形形色色的美女不知看過凡幾,他鑒賞女人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不是絕色不入眼。
夏和若的容貌是差上一點,進宮只能當宮女,但她勝在眼神清澈,全無雜質,乾淨得有如雨後晴空,這才讓長英高看她一眼,破例多說了幾句。
「我沒打算和王爺相提並論,只是我也有我該做的事,不能因王爺的一時興起而打亂。」抬目所見的亭台水榭、花團錦簇讓夏和若離開的決心更加強烈,這裏不是她該待的地方,再不走只怕會困在美麗的虛幻中。
從了我、跟了我,這些話從沒一句是明媒正娶,正式花轎上門來,難道她重生一回就是為了淪為男人的侍妾?
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即使不能做到夫妻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最少讓她能選擇嫁與不嫁,門當戶對才是最終的歸宿,起碼兩人的地位相當,不至於一尊一卑。
她十分清楚,以她的身分是成不了王爺正妻的,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微,可見其地位之低下。
「夏姑娘,你似乎沒有自知之明,在爺的面前你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只有爺召喚你的分,沒有你想要怎樣就怎樣,明白了嗎?」長英用着倨傲的態度給人下臉子,他見過的貴人多如牛毛,她身分太低,還不夠格讓他一個王府總管奴顏婢膝,另眼相待,把她捧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