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四章[09.26]

他只想像個大哥哥一樣，了解她的需求，處處呵護她，等到她畢業了，他再跟她表達自己的愛意。

可是他這樣，分明讓她越逃越遠了。

從醫院往家裏趕，他想在她做完家教離開前趕到家，然後藉著送她回家的機會和她談談，可以的話，他要跟她表白，讓她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當他匆匆趕到家，傭人跟他說楊素剛剛離開了。

他打她手機，她不接，他開車一路追，趕到捷運站，人來人往，他找不到她，他知道，這女人在跟他劃清界線，他要再不緊緊地抓住，她真的要與他擦肩而過了。

楊素匆匆趕到酒吧，同學已經在等着她了。

「楊素，我等你半天了！你就不能辭掉那個家教工作嗎？這樣多累啊！」同學等得久，有點情緒。

「對不起，我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楊素抹着額上的汗，一臉的抱歉。自小學起，她的時間就很趕，放學要幫媽媽的忙做家事，照顧年幼的弟弟，後來她做兼職了，總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的，總是很匆忙。

她也很累，但是她沒有偷懶的理由，她知道她停下來意味着什麼。

同學是知道她的狀況，那些情緒，本來也是因為心疼她。於是一把摟着她肩膀就和她走進酒吧，兩人默契得不用再說一句多餘的話。

換上了工作制服，楊素跟在同學的身後，她是新來的，同學很照顧她，有難纏的客人幫她招呼，有要求喝酒的客人幫她擋了，她對同學很感激。

晚上她給幾桌看起來穿着比較體面的客人推銷了酒品，抽成不少，還有小費，凌晨她與同學從酒吧離開，回同學租屋住，雖然累，她心裏很高興，一個晚上有好幾千塊，慢慢存下來，爸爸的手術費她就能出一分力。

楊素沐浴完，一邊檫拭着頭髪一邊和同學鬧了一下，同學回房去睡了，她吹乾頭髪躺在沙發上，從包里拿出手機，看到那些未接來電顯示的都是紀凡的名字，她的心尖銳地疼痛起來。

夜深了，她不可能給他回電話，只能給他傳了則簡訊，道了聲晩安。

完了后，她把手機放到一邊，閉上雙眼讓自己進入夢鄉。她真的很累，很困，很快就睡著了，沒有看到一旁設成了靜音的手機一直在亮。

翌日一早，楊素有課，早早就起床洗漱好，跟同學一起回學校。

只是課上到一半，她的手機響了，她看到是媽媽打來的電話，也知道家裏的事情耽誤不得，便趁老師不注意偷偷溜出教室，在一處僻靜的角落接通了媽媽的電話。

「素素，你爸爸要馬上進行手術了，可是手術費用不夠，媽媽知道不該在這時候來給你添麻煩，但是媽媽寶在沒有辦法……你能不能找你的同學借點錢，以後我們可以慢慢還。」媽媽在那頭沙啞着嗓音說道。

楊素知道媽媽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爸爸，很辛苦，她知道自己手頭上的錢根本不夠，而她要好的那幾個同學生活費根本不夠她們自己花費，咬咬粉唇，她想到紀凡，眼下，只能跟他借錢了。

「媽，你放心，我中午就給你匯錢，你別慌，先陪爸爸手術，錢的事我來想辦法。」楊素其實也有些忐忑，她這些天一直躲着紀凡，不接他電話，不與他見面，她去找他借錢，會不會是自取其辱？

可是除了他，她真的找不到第二個能夠借她那麼多錢的人了。

醫院病房裏，身穿白袍的紀凡率領着幾位實習醫生和護士，正在詢問他剛幫忙做過手術的病人情況，在病歷上記錄著些什麼，突然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他伸手去拿，看到上面楊素的名字，他的心狂跳，拿着手機的手有些顫抖。

他轉過臉去囑咐一旁的實習醫生要做的事情，便匆匆離開病房，在外面接通了楊素的電話。

「有事嗎？」他有些刻意的冷淡口吻問道，畢竟這女人躲他夠久了。

「紀凡，我……我能和你見個面嗎？」楊素聽得出來紀凡語氣的冷淡，但她還是放下自尊，想要他的幫助。

「現在？」紀凡嘴上雖然不過是平淡的一問，但心裏卻期待着她肯定的答案。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嗯，我現在趕去醫院，我就耽誤你幾分鐘，我……」楊素有點急，但更多的，是她怕紀凡拒絕。

「好，到了給我電話。」紀凡說完，結束了通話。但那一刻，他的內心是無法平靜的。他聽得出來楊素出了事。

楊素不等下課就請假離開了，因為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老師沒有過問什麼就批准了，雖然課程很緊。

楊素坐公交車趕到紀凡工作的醫院，一下車便打他電話，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醫院門口，遠遠地，她便看到穿着白袍站在那裏的紀凡，那一刻，她鼻子一酸，眼涙差點就掉下來了。

紀凡雙手插袋，看着楊素向他走近，她瘦了，臉色也有點蒼白，沒有往常的紅潤，他不知道她最近是怎麼了。如果是因為蕭嘉儀，他那天病得迷糊但說得清楚，他跟她反覆強調過他們沒有關係，讓她別多心的。

楊素走到了紀凡的面前，低着頭半晌，最後才抬起頭看着他。

「你不要跟我說你這麼急跑來就是想見見我而已。」紀凡口是心非地說道。

「紀凡，我、我……」楊素看着紀凡，這個目光深邃看着她的人，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始終無法說出來。

紀凡看楊素欲言又止的樣子，輕嘆一口氣，「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跟我沒必要這樣，明明電話都拒接，一點都不把我放眼裏。」

楊素看着紀凡，看他發牢騷的樣子，噗哧一聲笑了，完了后，她咬咬粉唇，「我可不可以跟你借錢？」

紀凡挑挑眉頭，也沒問她要多少，而是從口袋裏拿出錢包，從錢包裏面拿出一張提款卡，「這是我發薪水的銀行賬戶，你需要多少就先拿去用，密碼是……」他湊近楊素耳遺，讀出那一串數字。

楊素被紀凡突然的親近嚇一跳，但還是認真聽他說完密碼。下一刻，那張卡便被他塞到她手裏。

「謝謝。」楊素怔怔地看着紀凡，感激地道謝，他連她借多少，借來做什麼都沒有多問，就把提款卡和密碼都交給她，這樣被一個人無條件地信任着，她很感激。

但是，他有相親對象了，還是他媽媽喜歡的，她知道，她要注意分寸，揚了揚手中的提款卡，她對紀凡揮揮手，「錢我會儘快還你的，我先走了，拜拜。」

紀凡還沒反應過來，楊素已經跑遠了，他伸手想去抓，沒抓着，他雙手撐腰，搖頭嘆氣，真的完全拿她沒有辦法。想必以後，他都是這樣慣着她，寵着她了。

晚上十時許，酒吧裏面燈紅酒綠，一片喧囂，楊素端着紅酒走在人群中，就在十多分鐘以前，她跟同學走散了，如今她只好一個人硬着頭皮推銷紅酒，可是沒有人幫她擋那些難纏的客人，她有點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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