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八章
聞言,把人抬來的都急了起來。「林勇的媳婦兒才生了兒子,薛大夫,您是城裏最高明的大夫,您一定有法子的,求求您救救林勇!」
薛大夫搖了搖頭。「我說沒救就是沒救了,你們快點去找他媳婦兒來見他最後一面吧。」
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我能看看他嗎?」
眾人一看,是個黑黑的丑姑娘,紛紛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有人甚至嗤之以鼻的發出了切聲。「看什麼看?你看看便能救活嗎?」
眾人一致的想法,生死存亡關頭,她一個丫頭片子湊什麼熱鬧?
藺巧龍眼睛盯着林勇,不以為意地道:「是電擊傷,我看着不像沒救的樣子,應該可以救看看。」
聽到這一番模稜兩可的話,有人不耐煩了。「小姑娘,你不要添亂了行嗎?薛大夫都不能救,你說什麼大話?」
藺巧龍嘀咕道:「薛大夫是薛大夫,我是我,沒人規定薛大夫不能救的人,我也救不了。」
馮掌柜已讓夥計取了藺巧龍買的藥材出來。「小姑娘,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快走吧,下回有藥材再拿來賣便是。」
薛大夫可是他們榮安堂的招牌,哪容得了這小丫頭在這裏信口開河,沒大沒小。
「不是說他媳婦兒才生了兒子嗎?」藺巧龍蹙眉嘀咕,「怎麼不讓我看看?」
「快走吧,小姑娘!」馮掌柜怕得罪薛大夫,再次下逐客令。
「慢着。」薛大夫倒是開口了,年過六十的他,一雙眼睛十分犀利的看着藺巧龍。「小姑娘,你就試試吧!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說得對,老夫治不好,未必代表你也治不好。」
藺巧龍馬上欣賞起眼前這位顯然很有地位的薛大夫來,不驕不矜,也不會倚老賣老,真是難得。
她看着薛大夫隨身帶着的針灸包,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她會用針。
適才她還不明白自個兒要怎麼救人,可現在她清楚了,也篤定了,她要用針救人,她會用針,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這不是她往自己臉上貼金,是有人這麼對她說過。
她不假思索地問道:「薛大夫,您的銀針可以借我用用嗎?」
薛大夫點了點頭。「姑娘隨意。」
藺巧龍要去拿那針灸包,可小蝶卻忽然死死地拽住了她,死活不肯放手,她攔着藺巧龍,急得快哭了,壓低聲音悄悄地說:「小姐要做什麼?萬一把人醫死了,可是要坐牢的!」
「不要醫死就行了。」藺巧龍語氣特別的認真,一根一根掰開小蝶的手指。
小蝶卻是說什麼也不依。「小姐根本就不會針灸,這是拿針要做什麼啦!」
她從前在藺府里看過大夫針灸,那是要把細細的針插進皮膚里,那些個大夫都是學有專精,小姐不過是靠着識得幾味草藥就這麼亂來,那可不行,她絕不能讓小姐去送死!
「你就這麼不信任你家小姐嗎?」三七在旁哼了聲。「難道你家小姐曾騙過你?」
小蝶一愣。
從前小姐是傻的,無從騙她,而小姐醒了之後確實沒有騙過她,小姐說挖的那些草藥能賣錢,確實真的能賣錢。
「快放手吧。」三七嘴角一哂。「不然延誤了病情,你可要成罪人了。」
小蝶不自覺的鬆了手,藺巧龍連忙取了針灸包到林勇身邊,見他已陷入了昏迷,她手起針落,取穴人中、內關、湧泉,不一會兒,見他四肢抽搐,再取穴陽陵泉、合谷、太沖。
她落針俐落,手法熟鏈,林勇很快便蘇醒了。
「醒了!醒了!」眾人又驚又佩,頓時歡聲雷動,有人還鼓起掌來。
藺巧龍起針,將針收好,說道:「沒事了,好好休息,暫時不要做體力活,每日一帖補陽湯,喝足一個月即可。」
她將針灸包還給薛大夫,薛大夫卻不伸手去接,只直勾勾看着她。「小姑娘,你這一手神乎其技的針灸之術師承何方?可否告知老夫?」
藺巧龍鄭重的點了點頭。「等我想起來,我一定告訴您。」
薛大夫不解道:「這是何意?姑娘想不起來自個兒師傅是誰嗎?」
小蝶忙道:「我家小姐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個兒名字都不記得。」
薛大夫一愣。「哦?有這種事?」
「這種事還挺多的。」藺巧龍呶呶嘴指了指三七。「喏,他也失憶了,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也是自個兒叫什麼都不知道。」
薛大夫看看三七又看看藺巧龍,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這三個孩子是說真的還是在戲弄他,不過,他決定不追究,只道:「若不嫌棄的話,這個針灸包就送給姑娘了,老夫的針灸術不及姑娘的十分之一,留在老夫身邊,不如在姑娘身邊有用。」
「怎麼會不及我的十分之一?您太客氣了。」藺巧龍只當薛大夫在說客氣話,笑嘻嘻地說道:「不過,我確實少了個針灸包,既然您老願意割愛,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謝謝您了。我一定會好好用這個針灸包,不辜負您的一番美意。」
這時,一個漢子沖了過來,往藺巧龍手裏塞了一塊銀子。「林勇是我的結拜兄弟,今日姑娘救了林勇一命,我代林勇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千萬留下住址,等林勇醒了,定當登門拜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藺巧龍在袖裏掂量着手裏的銀子,這一塊銀子分量不少啊,沒想到隨手救了人還能有診金,真是意外之財,貪財了、貪財了。
她笑吟吟地說道:「我們住在山柳村,找姓藺的人家便是,要是病患還有什麼不舒服,儘管來找我。」
這叫保固期,醫后服務,醫者必須要有這分自覺,可不是醫好了人便可以撒手不管了,多的是當下好了,隔天便翹辮子的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