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三章[09.11]

V第十三章[09.11]

「我去瞧瞧!」

說著,她已經飛快地跳下馬車。

「你!」易承雍伸手欲阻止卻已來不及,瞧她身形矯健地在車縫裏鑽着,眨眼功夫就跟着進了聞香樓,他不禁嘖了聲。

「主子,要將雷姑娘帶回嗎?」守在馬車旁的護衛低聲問。

待在宅子裏的護衛都知道雷姑娘和主子關係匪淺,而這聞香樓可是通陽城首屈一指的青樓,雷姑娘貌美如花,要是一個不小心被當成花娘,後果可不堪設想。

易承雍眉頭微蹙着,下了馬車,看着兩人,道:「空涪留下,你跟我走。」

「是。」

兩人舉步踏進聞香樓時,穿堂處可見不少花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迎來送往,易承雍無視花娘的靠近,逕自朝大廳而去,大廳里人滿為患,賓客花娘高聲交談,教他眉頭深鎖。

「你往那頭,一刻鐘后沒找到人便回馬車。」易承雍指着另一頭下着命令。

護衛領命而去。

易承雍吸了口氣踏進廳里,嫌惡地避開人群,思索了下朝一旁長廊而去。

他想,假設那人真是她目睹之人,必然知曉官兵正在尋他,自會挑選隱蔽之處躲藏,而樓上的包廂雖是隱密,但走得愈遠,碰見的人愈多,難保不會出事,所以必然會挑選較少人走動的路線。

然而幾條長廊走完,甚至每間房前他都刻意停步留意,卻絲毫沒有她的聲響,眼看天色漸暗,他的眉頭漸攏。

才一刻鐘,天色就暗得如黑夜,他腳步一轉決定往樓上找,走到二樓,與人錯身而過,他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着男人扶着的姑娘。

那姑娘像是失去了意識,就在男人騰手開門時,他瞧見了她的臉,他立即上前,在男人進房時尾隨而入。

「你……」男人的話未說出口已經被劈昏。

易承雍一把將雷持音拉進懷裏,探了探她的鼻息,再把了把她的脈,確定她可能只是聞了迷香昏厥並無大礙,教他心頭大石落地。

瞪着狀似沉睡的她,放心的同時,惱怒油然而生。

憑什麼他還得為她牽腸掛肚!

可惱歸惱,他還是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避開大廳,躍至聞香樓的園子離開。

書房裏,易承雍坐在案桌后,聽着空汶回報搜索聞香樓的結果。

「不管怎麼找,就是沒瞧見雷姑娘畫像上的男人。」空汶懊惱地垂着臉。

易承雍淡聲道:「房裏那個男人呢?」他指的是帶雷持音進房的那個男人,畢竟她還昏

睡着,無法從她那裏問出什麼。

「屬下問過了,他是聞香樓的恩客,是一家布莊的掌柜,從東側的樓梯上樓,有個男人從後頭叫住他,說是把花娘轉送給他,屬下也找到與他一起上聞香樓尋歡的友人,證實他只是個尋常的布莊掌柜。」

線索又斷了。易承雍神色不變地看向外頭的天色,心想大概只能等她醒來再問個詳實。

「空濟呢,還沒回來?」

「回主子的話,空濟還在驛站,差人回報說他還在等另一份消息。」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主子,飯點到了,是否要擺膳了?」

房裏的人還未清醒,他低聲吩咐,「晚點再說。」

「是。」

待空汶離開,他思索了下,走回寢房,下意識地看向珠簾里,瞧雷持音似乎還沉沉睡着,不由得蹙眉想着,該不該讓大夫過府一趟?

掀開珠簾,他踏進花罩里,瞧她的姿態就跟他擱下時一樣,連動都沒動,眉心蹙得更深。

她到底遇上什麼事?

在他眼裏,她是個極其古怪的姑娘。一個姑娘三更半夜出現在亂葬崗,必定有不能言明的隱情,然而從她身上看不出絲毫的怨慰憤恨,甚至她還大膽地與他交易定約、與他並肩坐在一塊,笑容恣意怡然。

美其形,雅其蘊,看似嬌柔卻藏着不容質疑的堅韌。

從沒一個人能像她這般強行走到他的身邊,他周圍的人總是戴着面具靠近他,敬他的身分、懼他的兵權,猜忌他后又想除去他,一張張的笑臉後頭滿是謀算,醜陋又猙獰。

可她的笑靨是恁地純凈絕塵,有時又像驕陽般璀燦,千變萬化,卻是再真實不過。

她聰穎大膽,張狂放肆,總是無所畏懼地看着他,她甚至懂他面無表情底下的心緒,看出他從未浮現過的惱怒。

為什麼?旁人不懂的,她憑什麼懂?

他垂斂長睫瞅着睡夢中彷佛還帶着笑的她,在青樓里許是沒遇上什麼惡事,要不在睡夢中怎麼還笑得出來?

其實,他可以相信她的,她從來把心思攤在陽光下,只不過是因為身分疑點重重,才會教他無法釋疑。

還有因為她像他逝去的母親。他總算明白她身上的熟悉感從何而來,是源自於她與母親性情的相似,母親是這天地間唯一能教他信任和眷戀的人。

所以,他願意多給她一點機會,證明自己的眼光無誤。

睡夢中的雷持音像是感覺被人注視着,羽翼般的長睫輕眨了幾下后,徐徐張眼,尚未瞧清是誰,就被覆蓋在身上的陰影嚇得退到內牆,戒備地抬眼。

一見是他,她緊繃的心緒才鬆懈,「爺,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是嫌她被嚇得還不夠,他還要插上一腳是不是?

她的埋怨像是嬌嗔,軟綿綿的控訴酥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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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主君保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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