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六章[09.26]

V第四十六章[09.26]

余競瑤明白了,這人他是給自己請進來的。於是斜了他一眼,轉頭看了看陳纓鉺。也晾了她半晌了,既然沈彥欽不說,自己來。

「陳小姐,這是何意啊?」

見余競瑤開口了,陳纓鉺又福了福身,「纓鉺是來給王妃道歉的。」

「道歉倒不必了,陳小姐也沒做什麼於我有損的事,只是今兒我好像告訴小姐了,這前院沒吩咐,還是少來的好。」余競瑤推開了湯碗,看着她。

「纓鉺就是因此事而來的。」陳纓鉺抬眼皮看了一眼余競瑤,見她在盯着自己,趕忙低下頭,又是那副恭謹的模樣。「今兒的事,纓鉺反省過了,是纓鉺心切,想着早些熟悉這寧王府,也好早些適應,沒想到衝撞了王妃,惹得王妃生氣。」

余競瑤冷笑,她倒是會找借口,二人就從沒交鋒過,這衝撞一說從何而來?余競瑤若是應了這一說,那便是自己心量小,她不過在王府逛了逛,便覺得是對自己的衝撞;若是不應,怎麼聽都是自己無緣無故,莫名其妙地朝她發了脾氣,委屈了她。

「陳小姐嚴重了,我今兒也不過是交代陳小姐幾句。」余競瑤瞥了沈彥欽一眼,他居然還吃的那麼穩。

「是,只是纓鉺心裏實在過意不去。還有今日王妃問纓鉺的話,纓鉺想過了,纓鉺不是不在意寧王,是太在意了,所以才會做出這些冒失的事來。還請王妃看在纓鉺對寧王傾慕的份上,別和纓鉺計較了,等嫁了進來,纓鉺定會一心伺候寧王,王妃。」說罷,她挑起眼皮瞟了一眼寧王。

原來目的是在這啊,她這是打着道歉的名義來和寧王訴情啊。心思還真深,一邊將這綿綿情思是遞了上去,一邊還讓人覺得王妃給了她委屈似的。又痴情又可憐,讓人想不動情都不行了。姑娘倒是聰明,知道從自己這下不得手,便從寧王處下手,只可惜找對了方向,找錯了人。

余競瑤不禁笑出聲來,抬眼看着沈彥欽,見他也望着自己,她眉眼微挑,帶了絲戲謔。好似在告訴他,「人家可是來找你的。」沈彥欽看着她,淡淡一笑,仍是吃着飯。余競瑤不高興了,這飯有那麼好吃嗎?看來他是徹底不想管了。你不管,我管。

「陳小姐,你對寧王有這份意,我也很欣慰。不過我還是勸你把心思擺正了,別因為誰說了哪些話便有了偏頗。」余競瑤臉色越來越沉。她說的是誰,陳纓鉺聽得出。「之前的事,你不必和我道歉,倒是此刻所為,你應該認錯。我晌午囑咐,不許你踏入前院一步,你可曾聽進去了?打着道歉的名義就可以踏入正堂?是你心思簡單,還是你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余競瑤冷若冰霜,氣勢凌厲得讓陳纓鉺抬不起頭來,唯是攪着自己手中的巾帕。見她如此,余競瑤冷哼了一聲道:「你可以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但僅這一條這寧王府就容不下你。別說你現在沒嫁進來,即便嫁了進來,也只是個側妃!」

話畢,沈彥欽看了余競瑤一眼,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唇笑了。

然對陳纓鉺,這話卻像根利錐刺向自己的心。憑什麼自己要做側妃?什麼側妃,不過就是個妾罷了。憑什麼自己命運就該如此?自己明明也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即便入不了皇家,也會是朱門正室。身為皇后的侄女,明明是資本,怎就成了被人利用的條件。陳纓鉺不甘心,可她逃不開命運的掌控,或者說根本逃不開皇后的控制。

所以只要有餘競瑤在,她只能是低聲下氣,惟命是從的側妃,一個妾豈能和妻爭。

陳纓鉺僵着身子立了許久,兩手緊握,指節用力得都沒了顏色。一口氣漚在胸口,起起伏伏,想要一衝而出,然終了還是壓了下來。

她直了直身子,褪去了惶惶,平靜異常。一雙明眸直視余競瑤,沒有半點怯意,一張臉透着清傲冷漠。

「王妃說的是。」陳纓鉺勾起唇角,「纓鉺謹記。今兒只是一時心急,才違背了王妃的囑咐,望王妃原諒。其實王妃的話,纓鉺句句銘記於心,怎敢不遵從呢。不要說今日的話,即便那日在沁河邊偶遇,王妃是如何緬懷曾經,放不下過往的話,纓鉺也不敢忘記。」

余競瑤的心驟然一緊,好個陳纓鉺,居然來了一招無中生有。「我倒要聽聽,我那日是如何緬懷曾經,放不下過往的?」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編排來陷害我。

「這……」纓鉺眉頭一蹙,神情略顯糾結似的,嘆息一聲,道:「我是沒什麼不能說,只怕當著寧王的面,王妃不想聽。畢竟這句句話都是繞着陸尚書。」

陳纓鉺話一出口,驚住的不僅僅是余競瑤,沈彥欽舉箸的手頓在了半空,剛剛夾起的丸子落回了盤中。他整個人僵了住,面無表情,淡漠得讓人生寒。

余競瑤沒想到陳纓鉺居然會拿陸勉來壓制自己。她心底澄明,問心無愧,不怕陳纓鉺,這事說到天邊,余競瑤沒做就是沒做。但此刻,見到沈彥欽的這副表情她怕了。不是擔心自己辯不過陳纓鉺,而是擔心再說下去,陳纓鉺定是會句句不離開陸勉,一定會把自己和陸勉的過往在翻出來。余競瑤知道,僅僅是聽到這個名字,都讓沈彥欽很不舒服,更何況再提往日的事。

想到前一陣謠言四起時,沈彥欽還曾因此而怒,甚至都沒有參與到自己的翻案中來,她心裏就一陣陣的難過。沈彥欽不是神,余競瑤能夠理解他。這事,是如論如何不能再提了。

「當初說了什麼,你我都清楚,我問心無愧,你想污衊我,我也無畏無懼。只是你覺得這話,該你說出口嗎?你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便別怪我不客氣了。」余競瑤從容自若,喚了一聲趙嬤嬤,趙嬤嬤趕忙進了來,垂手待命。

「帶陳小姐下去,讓她在佛堂靜靜心,天不亮不許離開,好好想想今日她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余競瑤一擺手,趙嬤嬤趕忙帶着小婢上前,剛走到陳纓鉺面前,便聽她喚了一聲。

「等等。」陳纓鉺左右看了看身側的小婢,冷笑着又看了看寧王,對着余競瑤道:「怎麼,想堵住我的嘴?王妃這不是怕了是什麼?什麼問心無愧,王妃說得出口嗎?」

得寸進尺,余競瑤豈還能留她。「趙嬤嬤!」

趙嬤嬤聞聲點了點頭,走上前寒聲道:「陳小姐請吧。」

陳纓鉺瞥了她一眼,無動於衷,轉頭看着一直沉默的沈彥欽,含笑道:「我知道王妃發話,我只有遵從的份,可畢竟此刻寧王坐在這呢,這寧王府,到底還是寧王說得算吧。」

她倒是夠聰明,知道寧王來壓自己。的確,有寧王在,就輪不到她這個王妃發號施令,除非寧王不想管。余競瑤瞥目看着靜默的沈彥欽。一時間,堂中寂靜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彥欽的身上。

沈彥欽的頭始終沒有抬起,他面無表情地夾起剛剛落下的那顆丸子,細嚼慢咽地吃了下,然後把碗推向小婢,示意她盛湯。

余競瑤看着他那張清冷寡淡的臉,心沉了下去,眉頭微攏,聚起一股淡淡的酸楚。沈彥欽的態度她明白了,不管陳纓鉺的話屬不屬實,他往心裏去了。此刻就算她和陳纓鉺辯論起來,也毫無意義。他若是相信自己,就不會是這副神情。余競瑤太清楚這副神情的意義,他生氣了。

「好,既然有寧王在,那就由寧王來斷決吧。」余競瑤冷哼了一聲,從食案前退了出來,無奈看了看沈彥欽,又冷目瞥了一眼陳纓鉺,言了一句「我先歇了。」便帶着霽容出了門,回了寢堂。

這一幕,趙嬤嬤也看出了門道。寧王雖未言,可卻着實是護了陳家小姐。趙嬤嬤替自己王妃叫屈,卻也不敢表露。陳家小姐是誰?是皇帝欽點的側妃,地位再不如王妃,也是將來的主子。王妃都走了,自己豈還有留着的理由,也帶着小婢退了出去。

趙嬤嬤看得出來,陳纓鉺自然也看得出來。她也沒想到寧王居然會護着自己,王妃走了,他連眼都沒眨一下。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原來用陸尚書的辦法這麼管用。

眾人這一走,布菜的小婢愣了住,竟忘了給寧王添湯,不過有人記得。陳纓鉺款款上前,接過了小婢手裏的湯勺。她盛了一勺,側目瞟了寧王一眼,見他沒拒絕,便添在了他面前的碗中。接着又是兩下,這碗便滿了。見沈彥欽始終靜默地看着她的手,陳纓鉺心下暗喜,也羞紅了臉。於是心活了起來。拾起小婢托盤中的筷子,撩起衣袖,媚笑道:「妾身……給寧王布菜?」

這一句話似挑了沈彥欽的神經,他突然笑出聲來。陳纓鉺略窘,也陪着笑了,還是夾起一片魚肉放在了沈彥欽的碗裏。

「陳纓鉺,你不是京城人吧。」

「是啊。」見寧王和自己聊了起來,陳纓鉺心下歡喜,連忙應聲,又給他夾了一片筍。沈彥欽不為所動,依舊淡然而笑。

「你父親是浧州長史陳年松,不過今年初秋入京,做了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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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王爺的轉運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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