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 66

老頭望着窗外被夜點亮的城市，轉身走出房門。

曉光小跑着跟了上去：“侯師傅，我們去哪？”

老頭搖頭不語。

大紅副食店的金字招牌映入曉光的眼帘。老頭站住腳，背着手對曉光說：“你去給我買包玉溪，記住了，要讓老闆送一盒火柴。”老頭遞給曉光一張二十元的鈔票：“必須要有一盒火柴。”

曉光困窘地接過錢，走進副食店。

副食店裏人來人往：“小夥子，你要買什麼？”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問曉光。

“我買包玉溪。”

男老闆熟練地拿出一包大前門遞給曉光：“20”

曉光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能送一盒火柴嗎？”

男老闆笑了起來：“小夥子，我們這是微利經營，不能送的。請見諒啊。”

曉光繼續央求道：“我後面多照顧你幾次好嗎？我沒多帶錢，這不，沒火柴沒法解煙癮啊。”

男老闆收住了笑臉：“小夥子，真不能送了，麻煩你退一下，後面顧客要結賬。”

曉光猶如被刺破的氣球，蔫茄子似地往外走。

老頭看見了曉光手裏煙盒，搖了搖頭：“你在這裏看。”

老頭走了進去，“有玉溪嗎？”

“有啊”

“我閨女出嫁，需要喜煙，街上王小玉叫我到你這買，說你這裏都是真品，沒假煙。”

男老闆燦爛地笑了起來：“王小玉她當然知道啊，我這可是誠信經營好幾十年的鋪子。你就心吧，你要多少？”

“我那閨女講排場，酒席都訂了40、50桌，煙的數大，所以她非得試買一包，好放寬心。”

男老闆眼珠在鏡框裏轉了一圈，流露出渴望的神情，趕緊說“試買也行，我這絕對真品。假一罰十。”

老頭接過香煙說：“這試買的就便宜一角，行么？”

男老闆猶豫了下，老頭繼續說：“1角錢。”

男老闆急忙做慷慨狀：“後面多照顧就行了。我收了19.9元。”

說著男老闆在抽屜地找1角錢。

“你火柴多少錢？”

“1角”

“不用找了，我要1盒火柴。”

老闆遞給老頭一盒火柴，臉上次綻放着笑容，興奮地說：“好啊。”

走在街上，曉光不禁佩服起眼前這個有幾分憔悴的老頭。坦率地講，儘管對老頭費勁編謊話不是很感冒，但由此產生的效果卻是最好的。

老頭坐在了廣場的凳子上，看着來來往往地人群。

“小夥子，你對剛才我的做法有什麼看法？”

“不錯，達到了少1角錢，送火柴的效果。”

“老闆為什麼不給你火柴，要給我火柴呢？”

“因為你的理由充分。”曉光點着頭說。

“錯，最根本的原因是我的謊話搭建了我和老闆之間的經濟基礎，讓我們產生了經濟利益，換句話說，讓老闆覺得我有讓他賺錢的利用價值。最後1角錢買了火柴，更是讓他覺得雙贏。”

老頭站了起來，拍着曉光的肩膀：“人生道路上，改善心智模式和思維方式是很重要”

曉光陷入了沉思，老頭突然問：“你現在在染色廠里幹什麼？”

“營銷部，營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