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5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寒風肆虐着人群。街上的行人紛紛跑開，留下一條幹凈、閃着黃暈的柏油馬路。

“喂，找誰？”電話里傳來很熟悉的聲音

“再不說話，我掛了。”

“王琴在嗎？”李曉光低聲問，街對面冷飲店裏，兩躲雨的青年不知為了什麼罵了起來。

“你是。。。李曉光？”

“啊？你。。。”李曉光驚恐得差點扔掉電話

“過來吧，桑園大街146號”

一路上，李曉光都在不斷搜尋熟悉的影像，渴望能與電話里的聲音對上號，但最終都是徒勞。

眼前的樓房了有點年代了，爬山虎茂盛纏繞，遠遠看去象一座綠色的碉堡。

“來了？”王老師打開了門，表情不大自然地看着他。

“王老師。。。”李曉光一時失語，疑惑萬千。

“坐!喝茶不？隨便點，這不是學校，你就把我當一朋友就行”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包煙，給自己點上，忽然又記起了什麼，遞給李曉光一支。

李曉光笑了，“王老師，我不抽。”客廳很亂，沙發上放着王老師平時穿的幾件衣服，電視旁邊放着一張相框，裏面王琴在王老師的懷裏甜甜的笑着。

“王老師，王琴是你的。。。”

王老師吐出的煙圈，隨風飄向陽台。“是我女兒，不爭氣，沒你懂事。”他停下來，咂了口茶，“開學安排跟你坐一起，是我的意思，就想讓你帶帶她，沒想把你也拖累了。”

李曉光調整了下坐姿，“王老師，王琴她現在在哪？”

樓下傳來迪斯科的音樂聲，王老師站起身把陽台門關掉，音樂一下小了許多，“都是些老教師，晚上沒事練練舞，挺吵的。”

接着他又坐了下來，狠狠地抽了幾口煙，“曉光，你是好孩子，叔叔就跟你說實話，王琴她媽去世8年了，再加上我工作忙，這孩子脾氣變倔了。前些天姜主任對我說她把你連累了，我說了她幾句，她就。。。”王老師停下了，扔掉了煙頭“她自殺了，還好沒割到動脈，現在在市中心醫院，這事你得保密，等她好了，你幫我勸勸她。”

李曉光一時傻在那裏，半天不說話。“曉光，有事嗎？”

他站了起來，“王老師，我去看看王琴。”

101病房，李曉光慢慢地推開了門。

她背對着李曉光，一襲黑髮在白色床單的映襯下格外耀眼。王老師走了過去，把保溫飯盒放在床頭柜上，“琴琴，吃飯了。”她翻過身，看見了李曉光，淚水慢慢瀰漫在眼眶裏。

“你為什麼叫他來？”王琴向王老師叫嚷，王老師尷尬地望着曉光，聳了聳肩。

“是我自己來的，你別怪王老師。”

“他跟你什麼都說了吧？你們都走吧！都走！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王琴蒼白的臉上閃現着憤怒。

“王琴，你錯了，我不是憐憫，是出於同學的關心。”李曉光搜遍了肚裏的句子，終於找到了這句台詞聊以安慰，就象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河上飄來的木頭。

“別和我攪在一起，你是局外人，你不會懂的”她低下了頭，嗚咽着。

王老師走了出去，在門外的窗口上，向李曉光指了指飯盒，李曉光點了點頭。

確定王老師走後，李曉光認真地看着王琴“你怎麼這麼作踐自己？要知道你這樣做，是對自己的不負責，是對父母。。。！”

王琴淚如雨下，從枕下拿出手絹拭去淚水。“你走！”她雙唇開始蠕動。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對你爸爸是那種蠻橫的態度？”李曉光不依不饒。

王琴抬頭看了看李曉光，苦笑着。“你走吧，有些事，你不會明白的。”

他起身拿起了飯盒，用勺遞給王琴一口飯，“吃吧！”王琴閉着嘴，一把打掉他手中的勺。

曉光摔了門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