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被宰的羔羊

270.被宰的羔羊

我問楊靜:“是不是這些細胞組織與結構圖每天都會有變化?”

楊靜輕聲回我:“人腦是活動的,它不是死物,自是每天都會以不同的形態生改變。有時哪怕情緒一時激動,也有可能導致腦部細胞的擴張,只是我們普通人的腦細胞在短暫擴張後會很快又重新變回原來狀態。但是zhou不會。”

說白了,就是失去了某種功能,而且生了變異。

我默了片刻后又問:“那現在這個檢查結果出來后,有什麼有效的應對措施嗎?”不然每天做着檢查又有什麼意義?

楊靜道:“當然有治療方案了,我們這台儀器便是。”

我沒反應過來,但見楊靜按了液晶屏上某一處,立即屏幕里的周瑜渾身一顫,然後他的頭部四周逐漸變紅。明顯看到周瑜的狀態有了變化,之前他躺在裏頭是一動不動的,可這時候卻開始不適地扭動起來。突然我現他筆直擱放在身側的雙手手腕上竟然被一個大鐵環扣住了,包括雙腿和腰上都是。

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突見周瑜整個人抽搐了下,隨即開始劇烈掙扎,且出痛苦的聲音。我驚急地詢問楊靜:“這是怎麼回事?”楊靜說:“是正常反應,他腦中已經衍生出來的腫塊需要通過儀器清楚,否則展成腫瘤便會麻煩,甚至會往癌細胞病變方向展。”

我大驚失色,這台機器根本不是什麼檢測儀器,而是一台治療儀。

就是說周媽媽與周瑜的小姨所謂的病變,是因為在生異變的時候沒有及時治療,從而在腦中變成結塊,漸漸長成了瘤,最終變成了,腦癌。

“啊——”周瑜在裏面痛苦嘶喊,我垂在身側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可是再沒有比這一刻更感覺到無力的。他就在咫尺之外,我卻觸摸不到他,也沒法幫他緩解痛苦,只能呆站在這。

如果說周瑜在裏面煎熬,那麼我在外面等的每一分每一秒也都是煎熬。指甲摳進掌心的肉里,都不覺得疼,因為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台醫療器械里。

甚至有一刻我都想讓楊靜停止,這究竟是治療還是一項折磨啊。

當痛苦的喊聲逐漸變小時,我有去看楊靜,但見她站在原處並沒有做任何動作。治療是快要結束了嗎?還是,周瑜已經撐不住了?

我再也忍不住開口:“可以停了嗎?”

楊靜道:“已經停了。”

停了嗎?我的目光立刻看向那個封口,迫切想看見周瑜從裏面被推出來。但楊靜卻道:“暫時還不能離開治療房,需要一個穩定時間。”

“還需要多久?”我緊追而問。

“治療一小時,穩定一小時,總共歷時兩小時左右。小如,你如果站得累可以旁邊的椅子坐一下,我暫時還不能走開,需要隨時關注動態。”

我苦澀地搖了搖頭,這時候讓我去旁邊坐也坐不住,一顆心全懸在裏面的人身上呢。

相反的既然站到這裏,我就不願單純只是站站而已,向楊靜提出要求:“能夠為我講述下這儀器治療的原理嗎?還有為何需要每天都做這項治療?”

楊靜欣然同意:“當然可以。這台儀器是最新研出來的,利用的是激光微創手術原理。但由於我們的人腦部位特殊,麻醉藥劑或可以減少疼痛,但會對腦細胞組織造成極大的影響,尤其是以zhou目前的情況是不能負荷的,所以整個過程中zhou能清楚感知到疼痛,這需要很強大的意志力。也不是每天都在做這項治療,是根據具體情況來判斷的,zhou的腦細胞組織剛才你也看見了,若是不立即治療就會產生我之前給你陳述的那種情況。”

所以,並不是我以為的每天都要受這一輪痛苦嗎?那麼,“這個周期一般會有多久?”

楊靜眸光露出訝異:“你居然能問出如此專業性的問題,實在令我感到驚訝。確實,這將會有一個周期,而這周期是由主體的身體素質來決定的。”

我並沒因她的誇讚而有感,只聽得眉宇一蹙,“你是說跟他的體質有關?是不是以前他的周期要長,因為雪山行后他染上重感使得他免疫力變弱,從而腦細胞組織生異變?”

“哇哦,小如,你當真令我刮目相看。居然能夠立刻想通這其中的關鍵,確實zhou的情況很糟糕,在回國之前因為一直在做有效的保守治療,但是回國后就有了不少不安定因素。其實前一次重感就對他的身體有了很沉重的警告,可他也不放心上。老實說,我認為你們去玉龍雪山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楊靜是在國外長大的,在專業學術上她不會國人含蓄的那套,講話很直接。

關於雪山這個話題我已經跟周瑜討論過,從他身體上考慮確實是很不理智的錯誤決定,但他說得那個理由讓我又無話可說。所以對於楊靜的否定,我只能沉默。

靜寧片刻我又問:“是不是他過來出差起就開始做這項治療了?”

“我是這麼提議的,但zhou並沒有。他是等把公務處理完了才跟我回來這邊,開始做起治療的,一經檢查只能用糟糕兩字形容。完全不能再用原來保守治療的方式,必須隨時進行微創手術,而且由於免疫力的減弱,這種細胞變異隨時都在進行。”

聽到這我似乎有些聽明白了,就是這台儀器其實說白了是在作後補工作,真正的治療要周瑜本身體質能夠變強。那要怎樣才能讓他身體各個機能重新恢復過來呢?楊靜說,需要看他們研製出來的新藥效果,目前為止至少是遏止了變異性的擴大範圍。

但顯然,並沒有真正遏止住這個趨勢,否則周瑜也無需隔三岔五的就要做一次這樣的治療,且每天都進行檢查。

終於楊靜宣佈觀察結束,按了開關那封閉的口子如門一樣展開了,且周瑜的床緩緩向外推移。我看着這人重新出現在視線里時,眸間倏然有淚要湧出,強忍着又逼了回去。

等整個人都出來后我看周瑜仍然一動不動地躺那,忍不住問:“他怎麼了?是痛暈了嗎?”楊靜聞言挑起眉說:“你太小看zhou了,他哪可能痛暈呢。”

那……轉眸間卻見那雙沉閉的眼已經睜開了在眼巴巴地望着我。

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臉色明顯比之前進去時還要蒼白了許多,眼帘下有着青影,嘴唇是破的。可見剛才那一番治療對他……我翻找着腦中的詞彙,竟形容不出來,說傷害又不對,因為那是在治療他的腦疾,可一次治療后彷彿抽幹了他身體裏所有的力量,就連這麼躺着看我的眼光都變得楚楚可憐。

楊靜交代了一些細節,大抵是身上的除菌衣在檢查室內不能脫,必須要離開此處才能脫下來。之後她便先離開了,將獨處的空間讓給了我們。

我走近周瑜,關切之語都梗在喉間。

“被嚇到了?”周瑜開口而詢,嗓音卻嘶啞着而且無力。是因為剛才的嘶喊把嗓子喊壞了,他是個多硬氣的人啊,流血都不流淚的人,居然會痛到嘶喊。

他見我怔,扯了扯嘴角笑道:“這次我沒再瞞你了吧,讓你看到我現在的真實狀況。還有啊,知道為什麼要給我派那麼好的晚餐了嗎,是為接下來宰我做準備的。”

“接下來什麼?”我沒聽清。

“宰我啊,你不覺得剛才就像是屠宰現場嗎?就差血肉橫飛了。”

原本氣氛還很低迷,被周瑜這麼一攪和立即那難過的氛圍沒了,我無語地道:“你當宰豬呢?而且還有人把自己比成豬的?”

“誰說是豬啊,我是只被宰的羔羊。”

伸手去扯他的耳朵,因為他頂着個光頭都沒法揪頭了,可當真扯住了他的耳朵也下不了重手,就隨意撓了兩下才吐槽:“就你還能是羔羊?我看是大尾巴狼吧。”

“大尾巴狼就大尾巴狼,給你當羊好了,你這回是送羊入狼口。別想我再放過你。”

我不禁一頓,“怎麼,你意思是還想過要對我放手?”

“當然——”他故意拖長了音,“不是了。我就這麼一說而已,美着你呢,你有見過羊到了狼嘴邊不吃,還吐出來的嗎?連骨頭都不可能留的。”

我皺皺眉頭,有這麼形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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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如能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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