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失而復得

由於屁股受傷，趙卜道只能趴在床上看書。有練實端茶送飯，幫忙找書，這一段床上讀書的生活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這一日，趙卜道要練實到書房找王安石的《臨川先生文集》來看。可是那孩子半天不回來，趙卜道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一片黑暗之中，趙卜道隱約聽到長江邊有金戈相擊的聲音。他循聲而去，發現有兩個白衣女子正在比試刀劍，看到趙卜道以後竟然都轉身向他奔了過來。趙卜道難辨善惡，只能沿着江岸拚命地往前跑，那兩個女人在後面緊追不捨。

“快把石頭給我，不要讓妖女搶了去！”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這不就是在吳宮念詩詞的人嗎？“你不給我，小心大家都得不到！”另外一個女人也不示弱。這聲音也耳熟，是那晚在江邊遇到的女人。原來是瓊花仙子和妖女瓊花打起來了，趙卜道一下子明白了，她們追自己是為了搶瓊花石。

前方又出現了一群人，對着趙卜道齊聲叫喊：“交出瓊花石！”走頭無路的趙卜道大叫了一聲“不要搶我的石頭！”就縱身跳入水中，不習水性的他在水中拚命地掙扎……

“趙公子，快醒醒！”這時有人搖醒了做噩夢的趙卜道。他睜眼一看，原來是練實。他的身後站着趙老爺和高先生。“公子，我到書房找王安石的書，半天沒找到，回來的時候遇見了老爺……”練實怯生生地說。

“你找王安石的作品幹什麼？”趙老爺板著臉說。“我在江寧的時候，看到那裏的人對他很尊敬，所以想讀他的文章詩詞。”趙卜道一面回答，一面在想這幾天只知道讀書，如果不是今天夢到瓊花石，幾乎都忘記還有這麼個東西了。

“他的東西我已經全部銷毀！”趙老爺說，“他當年搞什麼變法，把我們趙家的土地幾乎全分給了農民，幸虧有司馬光丞相……”“所以你就應該讀司馬大人主持編纂的《資治通鑒》！”高先生附和道，“而不能去讀王安石的書！象他在《明妃曲》裏胡說什麼‘漢恩自淺胡自深’，更不能讀！”

這老師老是限制自己，趙卜道對他依然反感。“我們找你還有其它的事！練實，你先出去！”趙老爺等練實走了以後對趙卜道說：“聽說你已經找到瓊花石了？前幾天你剛回來需要休息，所以今天才來問問！”這一問頓時記趙卜道緊張起來。“什麼瓊花石？我不知道！”趙卜道強裝鎮定。“還敢狡辯？我和高先生到李太守那裏求情的時候，李太守的父親正拿着你的畫像和他說這件事呢！”趙老爺情緒有點激動了。“那是他們自己亂猜的！”趙卜道說，“我根本就不知道！”

見兒子說得斬釘截鐵，趙老爺本來想勃然大怒，但是被高先生勸住了。“既然公子有傷在身，我們就以後再說這事！”高先生說，“人家李太守和他的父親其實對你的印象不錯，還說打算把他家的女兒嫁給你！”“我不要！”趙卜道立即反對，“我現在只想讀書！”“那就等你鄉試完了我們再說！在這期間你可別再給我惹出什麼亂子！”趙老爺盯着趙卜道說，“太守都希望我們上門提親，你別不識好歹！”說完就和高先生拂袖而去。

娶太守的女兒，鄉試，怎麼這麼多煩心的事？連讀什麼書都要受限，趙卜道真是不喜歡這種別人為自己安排的生活。總算有個瓊花石是自己的，都還有人來搶。剛才夢裏自己因瓊花石遭遇圍追堵截，是否預示還會有人要來找麻煩？

趙卜道在身上搜了一遍，卻發現那石頭已經找不到了。難怪趴着睡覺不覺得硌得慌，趙卜道心想這下完了，這寶貝落在壞人手裏又不知道會引起什麼事端？更令人着急的是自己現在行動又不方便。事事不順心，趙卜道不由得長吁短嘆。想到煩悶時忍不住用手捶打起床來。

“趙公子，你不要着急！”趙卜道這才注意到練實站在床邊。那孩子示意他不要出聲，跑到門口張望了以後把門關上。“前幾天為公子洗衣服的時候，我發現了這個！”練實攤開手心，珠圓玉潤的瓊花石出現在趙卜道面前。寶貝失而復得，趙卜道趕忙將它塞進衣服里，連聲感謝這個小書童：“謝謝你，練實！”“我剛才在門外偷聽來着！”練實告訴趙卜道，“當時洗衣服的時候還發現了這幾張紙！”

趙卜道接過一看，原來是李清怡送給他的幾首詞畫，都是她姐姐李清照的作品，內容基本上是描繪秋天的，只有一首：“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應該是寫春天海棠花開時節的詞，聽說海棠樹和瓊花幾乎是同時開花。這麼清麗的詞句讓趙卜道心情大好，看來李家姐妹和自己才是同道中人！至於太守的女兒，沒見過，更沒感情。瓊花和海棠花開花謝，自己和李清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重逢？

身遭囚禁而心依然想飛，趙卜道十分懷念和李清怡同游江寧、一起逃跑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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