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強娶
顏歡不想再看他這副噁心的嘴臉,拂袖而去。
曹慶之見佳人離開,忙吹了聲口哨,暗處走出一個人來。
“跟上,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給我查清楚了。”曹慶之自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看上這麼個美人,自然不肯放手。
顏歡頂着一肚子氣,回家直奔書房。
她將姓曹的罵了千百遍尤不解恨。可是這事她不敢告訴顏思。顏思脾氣大,可對方明顯不是她們姐妹能惹得起的。只怪她嘴欠,非要搭話,這下被人口頭上佔了便宜還得忍氣吞聲,真是沒道理可講!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誰,過兩天就會忘了。顏歡安慰自己。
顏歡心大,可那曹慶之卻不肯善罷甘休。他着人將顏歡的底細打聽清楚,又用了三日的時間準備聘禮。三日後,媒人帶着聘禮登了顏家的門。
顏家姐妹見了這陣勢,都有些傻眼,那媒人卻眯着眼笑道:“大喜,大喜呀!”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顏思問道:“喜從何來?”
媒人捏着手帕,沖顏思一擺手,“大小姐還不知道吧,曹大人家的獨子在法會上相中了二小姐,這不,叫我張媒婆來下聘禮。誒喲呦,瞧瞧這都是些什麼好東西,整整七十二抬呦!”
“曹大人?哪個曹大人?”
“就是京兆府尹曹大人吶。”張媒婆怕她不知道,又補充道:“還記得前些日子陸謙公子退親的事不?這些話我原是不該說,但你也知道,李家小姐論家世,論才華,論長相哪能跟咱們二小姐比呢,可是陸公子寧願選她,這裏頭不是沒有原因的。”
聽張媒婆這麼說,顏家姐妹都納悶,這裏面莫非還有什麼隱情?
張媒婆不等問,又說道:“李家雖然在做生意上不行,架不住會養女兒。李小姐的姑姑是曹大人的愛妾,那份寵愛連曹夫人也無可奈何,聽說侄女愛慕陸公子,哪有不成全的。”
連下來,不用張媒婆說,顏歡自己也能猜到,定是曹大人愛妾枕邊風吹得勤,曹大人耐不住,尋個由頭,找陸家麻煩,逼得陸家認下這門親事。李家藉著曹家的勢,跟陸家成親家,生意上諸多便宜,這可比沒日沒夜的奔波強太多了。不得不說,李家的算盤打得真好,連尋常人家視為賠錢貨的女兒,也用得恰到好處。
張媒婆看着顏家兩姐妹臉色不善,知道自己多嘴,在一旁陪笑臉:“瞧我這張嘴,說得什麼話,該打,該打!”
顏家姐妹知道跟一個媒婆計較沒用,弄得太僵反倒不美,於是顏歡故作害羞道:“我跟曹公子只有一面之緣,沒想到曹公子竟然…這件事情容我姐妹想想,七天以後再做決定不遲。”
張媒婆一聽,想了想,笑着應下了。
打發了張媒婆,顏思顏歡對坐着發愁。顏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去趟法會能引出這麼多的事來。又想到曹家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老的忙着寵妾滅妻,小的忙着給庶子找嫡母。又想到曹家妾的厲害之處,心說別說自己不願意嫁,就算願意嫁,將來也鐵定沒有好日子過。緩兵之計只有七天,多了令人懷疑,她得好好想想怎麼把這件事應付過去。
顏思沒有再責怪妹妹,這種事,想躲也躲不了。嫁是不能嫁的,至於怎麼拒絕,顏思心裏也沒譜。曹公子是個無法無天的,曹大人也不是什麼好人,惹怒了曹家,她們姐妹也不用在這兒混了。
兩人從天亮坐到天黑,最後顏思實在無法,“要不咱們問問陵鈞,讓他幫着想想辦法?”
顏歡沉思片刻,無奈道:“我不知道他住哪。”
顏思無語地看着她,心說,完了,這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了。
因着曹家的事,顏歡連日來鬱鬱寡歡。她每天都靜靜地坐在如悅齋中,不知想些什麼。管事見狀,也識趣地不打擾她,背過身,默默嘆息。
第五日,陵鈞來了。
“這是怎麼了?”陵鈞見她沒精打采,很是詫異。
顏歡勉強笑笑,眼裏是遮不住的愁苦。她想告訴他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想讓他知道她有一點喜歡他,可是這話該怎麼說?
管事見了在一旁干著急,他央求着:“少東家,你千盼萬盼終於將陵鈞公子盼來,有什麼話快說啊!”
陵鈞疑惑,不過短短几日,怎麼人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顏歡嘆口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略略說了一遍,末了,半開玩笑道:“你說我是該從了他,還是找人私奔?”
陵鈞沒有同她玩笑,而是想到,這家人死後判官會給他們定多少條罪名,下輩子是不是得投胎做畜生。
“不用擔心,你不用嫁給不喜歡的人。”陵鈞說的篤定,彷彿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管事聽他這麼說,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而顏歡卻顯得沒那麼高興。她從始至終都對陵鈞一無所知。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來歷,府邸,以至於都不知道應該去哪兒才能找到他。這樣神秘的一個人,連京兆府尹都不放在眼裏,他憑藉的又是什麼呢?
陵鈞以為她還在擔心,伸手在她頭上輕拍以示安撫,“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管事在後面感嘆:“這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顏思見是陵鈞送顏歡回來,心下大定,三人又將這事分析了一番。末了,陵鈞還是那句話:“這件事交給我,顏歡不會嫁入曹家。”
顏思是想找陵鈞想想辦法,但陵鈞這麼痛快就包攬了此事,還是大大出乎了顏思的預料。
“你究竟是什麼人?”顏歡脫口而出,長久的疑慮,就這麼不假思索地問出來。說完之後,又覺不妥,解釋道:“我是想問你真這麼有把握?”
陵鈞只當顏歡懼怕會出事,溫聲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這門親事不會再有人提起。”
陵鈞又說了兩句便告辭了,留顏家姐妹在那裏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