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邊城 第七十三章 狂踩
張重一直在樓下忙裏忙外，但是始終關注着市政后廳和二樓的一些動靜。
突然大廳之內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二樓的主樓梯之上，那裏正有三個人從上面緩緩走下來，為首的正是一襲紅衣的王女。
就在眾人一聲聲讚歎的時候，張重一句粗口就爆了出來，其他人被一個紅色妖精給迷住了，但是他僅一瞬間就看到了藏在後面躲躲閃閃的韓小，只是此刻韓小已經拿下了臉上的面具。
“怎麼辦？”鐵昭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張重的身邊。
“還能怎們辦，又不能上去搶人，等吧，我看這小子好得很，連衣服都換了。”
同一時間，埋頭苦吃的胖子也抬頭掃了一眼，這一眼差點讓他把嘴裏的食物噴出來，要不是知道自己對面還坐着一個母老虎，恐怕就不是差一點了。
詹妮特看到一襲紅衣的艾雷西婭，喃喃地說一句：“完了，要出大事了。”不過她倒是沒有一點擔憂之色，滿臉的興奮。
大廳之內，凱恩和五皇子也看到了嬌艷的艾雷西婭，同樣心思縝密的兩人也注意到了十分扎眼的韓小，五皇子的眉頭皺了起來，很深很深。
二樓那個休息室里，兩個中年人也同樣看到了這一幕。
“有點過了吧？”肯特說道。
“嗯。”
“你認識那個人？”
“不認識。”
“靠。不行，我得去打聽一下，這可是大事件。”肯特王爵完全沒有身為奧萊重臣的覺悟，也不管滿頭黑線的阿爾傑，直接興沖沖地跑出了休息室。
出了休息室，肯特很快來到后廳的一個辦公室內，進去之後就吩咐人去把負責舞會警衛的副統領找了過來。
“大人，您找我。”身為古斯朗市巡視廳的副廳長，在軍中官至副統領，手下掌握着市政廳近兩萬多的防衛力量，權利很大，但是面對主座上的人，他還是只能像個孩子一樣，謹慎得離譜，生怕哪裏做的不好。
“去查一下所有的來客名單，有異常的迅速回報，加強巡視，把周圍控制起來，再去金薔薇給我調一個千人隊過來。”肯特一臉嚴肅地吩咐道，哪裏還有在休息室里的那番模樣。
就在古斯朗市盛會的時候，駐紮在城內的金薔薇大批人馬從營區內向市政廳進發，而入城的主要關口也都加派了人手。
市政廳內，現在可是熱鬧非凡，本來就是舞會焦點之一的艾雷西婭現在更是矚目，但是很多人都不是愚笨之人，相反他們大多數出身顯赫，天資過人，又怎麼會意識不到韓小存在的不妥之處。
很多人都停下了腳步，更是又一些低聲私語若有若無地傳了開來。
張重心裏是有好氣又好笑，看着躲在王領隊後面的藍凝裳，眼神愈發得不善，不過已經這樣了，他也沒什麼辦法，倒是韓小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傢伙此刻可是被架在眾人面前，想躲都沒地方。
五皇子和凱恩迎了上去，眾人自動讓出來一條道路，就這麼看着北境和王城的一次非正式交鋒。
兩撥人在主樓梯下的展示台前相遇，凱恩直接站到了艾雷西婭的一側，立場十分明確。
“艾雷西婭殿下，您的美麗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就算是王城也沒有誰可以比擬。”五皇子對着艾雷西婭行了一個紳士禮后讚譽道。
“五皇子謬讚了，我又怎麼能和王城的諸位相提並論。”艾雷西婭回了一禮。
“不，您太謙虛了，我從未見過像您這樣讓人深醉其中的女子。”五皇子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進衣服裏面，從裏面拿出一個盒子。
“這是臨行前，我母妃特意從商盟尋得的項鏈，希望可以配得上您的美麗。”說著五皇子竟然單膝跪地，將盒子打開送到了艾雷西婭的面前。
盒子一打開，裏面就有一股淡藍色的光芒散發了出來，柔和溫暖，項鏈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凡之處，只是白色鏈條中間鑲嵌的墜飾是一枚拇指大小的藍色寶石，裏面似有液體在流動，仔細觀察還會看到有一條人魚虛影若隱若現。
在場的眾人不乏見識不凡之輩，一聲聲讚歎從眾人的口中傳出，特別是在場的女性，雖然大多數不知道項鏈真正的可貴之處，但是足夠炫目的美麗已經能夠代表它的價值。
艾雷西婭愕然，她是知道這是什麼的，雖然的確是在商盟尋找多年的珍品，但是這卻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而二十幾年來這條被稱為海妖之歌的項鏈一直是帝國貴妃的貼身之物，佩戴此物不但能安神養身，還可以在無形之中改變人的外貌，讓女子更加貼近海妖的純真與魅惑，這是一種矛盾，但是卻讓眾多貴族趨之若鶩，甚至這麼多年以來，五皇子的母親隨着年齡增長，反而日漸受寵，這條項鏈絕對功不可沒。
“殿下，還請您收回禮物，我不能接受它。”艾雷西婭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地回絕了五皇子的好意，這個東西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是致命的，艾雷西婭也不例外。
在場的人，看到五皇子這一跪和送出了絕世珍品就知道五皇子這其實已經在求親了，雖然按奧萊慣例求婚是要用戒指的，但是五皇子所拿之物也絕對可以取代任何一枚戒指。
當艾雷西婭這句話說出來后，五皇子沒有生氣，只是依然跪在那裏，微笑着問道：“我能知道原因嗎？”
“也沒什麼，就是我覺得我還小，還不適合談婚論嫁，而且我兄長常年不在家中，我想再陪父親幾年。”艾雷西婭說這些話的時候，身體有意無意地往韓小那邊靠了靠，本來韓小是想往後退的，哪知道這個時候後面一隻高跟鞋抵在了自己的腳踝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詹妮特已經來到了韓小的身邊，正好趕上這一幕。
五皇子何其聰明，艾雷西婭的理由根本就是婉拒，在場沒人不明白，只是這後面的動作也隱晦地告訴了五皇子還有眾人，她和五皇子是沒有可能的。
收起項鏈，五皇子笑了笑：“那看來我真是沒有福氣了，早知道我應該在艾雷西婭殿下成人禮的那天就來送它的，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五皇子十分豁達，一句又些開玩笑的惋惜之語就把尷尬化解了大半，在場的人也是知道的，這也就是五皇子，換其他皇子，估計要當場決鬥了。
二樓的阿爾傑雖然聽不到說什麼，但是大致的情況他還是能猜出來的，和眾人一樣的是他也覺得五皇子宅心仁厚，和眾人不一樣的是他還看出了出身皇家卻能隱忍不發的沉穩和城府，就算求親不成，五皇子也斷然不能得罪北境，這甚至可能動搖他在皇室的根基。
看着拘束地站在後面的韓小，五皇子問道：“這位是？”
“我的舞伴，血穹人。”艾雷西婭回答道。
這句話，韓小是可以猜到的，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聽到的詹妮特可就不這麼想了，她和艾雷西婭認識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艾雷西婭有什麼舞伴的，本來她出席這種場合就很少，在眾多青年才俊碰了壁之後，她就更加理所應當的沒有舞伴了。
五皇子自然也是知道情況的，聽到艾雷西婭的回答他也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看着長相只能說是比較舒適的韓小，五皇子無奈地表達了一下羨慕之情。
跟在五皇子身後的短髮老人，往前踏了一步，這一步讓二樓的阿爾傑眉頭一皺，同時五皇子的一道餘光也注意到了這個，老人本來想說什麼的，在注意到余光中刺骨的寒冷后止住了所有的動作。
“艾雷西婭，這就是那個小子？”詹妮特問道。
“對，怎麼樣是不是大吃一驚。”艾雷西婭笑着回答道。
“真是大吃一驚，是血穹人也就罷了，長得也相當的平易近人！”
韓小在旁邊聽着這些人的談話，眉頭直跳，自己可沒有讓人品頭論足的嗜好，似是感受到了韓小的不悅，艾雷西婭止住了談話，在詹妮特震驚的目光中挽上了韓小的手臂。
她要的不是一時擋住五皇子的步伐，而是在此宣告這件事只能她自己做主，哪怕她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血穹小子，也不會屈從於這一場，或者另外一場政治聯姻，而恰好的是她和她的家族在奧萊絕對有這個強硬的資本。
艾雷西婭挽住韓小胳膊的時候，大廳里已經徹底靜了下來，就連一直不停的音樂也沉寂了下來，韓小則是僵硬着身體，滿頭的汗珠都在往下落。
從來不怕事大的詹妮特在後面推了一把，韓小和艾雷西婭就這麼在萬眾矚目之下一點一點地走到了舞池中央。
音樂聲響了起來，艾雷西婭能感覺到韓小十分緊張，整個人綳的很緊，她主動把韓小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間，在那一刻她自己也不禁顫抖起來，曾經那裏還被這個血穹人毫無人性地踢過一腳，這其實已經是第二次被對方觸碰，只是情況太不一樣。
“別擔心，跟着我就好，很簡單的。”艾雷西婭安慰韓小道。
韓小僵硬地點了點頭，艾雷西婭抒了口氣，整個人突然貼近了韓小，看到這一幕的眾多奧萊男性都是心碎了一地，這已經夠明顯了，本來這種舞就不是一般關係可以跳的，現在兩人貼得這麼近，還是艾雷西婭主動的。
艾雷西婭隨着音樂聲開始挪動步伐，真的是很簡單，樂隊似乎也感覺到韓小的囧迫特意放慢了節奏，但是這才一開始，艾雷西婭就發現自己似乎太小看韓小了，剛挪動一步，一隻腳就不偏不倚地踩在自己的高跟鞋上，雖然很快就挪開，也不是很疼，但是黑色高跟鞋上的污漬依然十分扎眼。
感受到自己出糗的韓小手足無措，艾雷西婭只好一邊挪動一邊幫他數着拍子。
可惜，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眾人只看到，一二三四左踩一次，二二三四右踩一次，轉個圈圈再來一次。。。。。。
艾雷西婭原本的黑色高跟鞋已經不成樣子，韓小臉上的汗水也個更加濃密，甚至是艾雷西婭原本微笑的面龐也變得十分窘迫，一層細密的汗珠從鼻尖滲出，也不知道是羞憤的還是疼的。
張重在遠處那是興奮異常，這小子人才啊，沒有一步是在拍子上的，能做到這般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的，整個舞池裏現在可是只有這麼一對，現在看來就好像艾雷西婭和一個木頭樁子跳舞一般，而且這個木頭樁子不動也就算了，還偏偏不斷地狂踩艾雷西婭的腳，讓好好的一段舞變得滑稽不堪。
“牛，真牛！”胖子嘴裏的食物滑落了出來，看着韓小的行為大為讚歎。
一開始周圍的人都是扼腕嘆息，覺得真是侮辱了艾雷西婭，但是慢慢地有些人開始憋不住笑，這第一聲就來自於詹妮特，就連剛剛被拒絕的五皇子也笑了起來。
突然韓小一不小心踩到了艾雷西婭的長裙，她整個人都撲倒在韓小的懷裏。
“今天就算了，是我自找的，過了今天你再敢踩我一次，無論哪裏，我都會在你的身上戳一個洞，一次一個！”就在艾雷西婭貼近韓小耳邊的時候，她的聲音也幽幽地傳來，韓小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樂隊領隊也是精明之人，原本還有很長一段的音樂被強行結尾了，艾雷西婭也結束了人生當中的一場噩夢。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