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不如意

紀團團一口氣跑進了雲絲糕點小鋪，正巧撞上了糕點鋪的掌柜青梅，她一把扶住了大口喘氣的紀團團，驚訝地蹲了下來道：“小公子，你怎麼到這來了？”

方才江雲霏才離開雲絲小鋪，回家去了。

“我，我碰見——”紀團團話到嘴邊，又改了話，說：“我想吃冰糖葫蘆。”

“呃？”青梅也是被紀團團搞蒙了，但是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想吃冰糖葫蘆，又怎麼能不滿足他呢？

青梅當即喚來夥計，叫夥計去買冰糖葫蘆。

“青梅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傢伙還拍上馬屁來了。

青梅無奈地領着他到一處桌子坐了下來，說：“小公子，你還想吃些什麼嗎？”她想着等夥計買了冰糖葫蘆回來，自己處理了手頭上的事，就親自送紀團團回去。

紀團團瞄了瞄櫃枱頂上掛着的木牌子，煞有模樣地點起單來：“我要吃楊枝甘露，芝士蛋糕，還想吃芒果千層，爆漿奶糕也想吃。”

“……”青梅抿了抿嘴，說：“小公子，你吃得完嗎？”

“沒關係，吃不完就打包回家，給我的好朋友吃。”

“好吧，那小公子你等一等。”青梅跟夥計比劃了下，讓夥計去給過小公子做了拿來。

江雲霏剛走進家門口，就見着守門的小廝戰戰兢兢地說：“夫人，小公子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江雲霏先是一愣，隨即方寸大亂，“什麼時候不見的？”

“已經不見一個多時辰了。”

江雲霏飛快跑進府邸里去，找到李氏問情況，李氏已是急得人都要昏厥過去了，看到江雲霏只會說：“是我沒看好團團，都是我沒看好。”

江雲霏只得問奶娘情況，府中上下都找遍了，都不見小公子的身影，那必定是跑出門去了。

江雲霏忙讓家裏的僕從分開幾批來，去不同的方向尋人。她自己也帶着采兒去尋，去的都是紀團團從前去過的地方，她跟紀團團說過，若是走迷路了，就去認得的地方等着，這樣娘親就能找到他。

可一路尋過去，都不見紀團團的身影。

江雲霏腦海里一片茫然，望着四周的街道都弄不清楚自己在何處，這天下如此之大，若紀團團真的被人牙子拐走了，她要怎麼找？根本無從找起。

“團團，團團……”她四處喊，喊着喊着就落起淚來了。

紀遠清得到消息趕來，忙攬住她安撫：“我已叫人到官府報官，也叫人去城門口守着，團團不會有事的。”

“遠清，”江雲霏哭得力竭，站都沒法站穩，幸好紀遠清托住了她。

紀遠清說：“我們一起找，致深這小子一向機靈，斷不會叫人拐走的。”

江雲霏和紀遠清四下尋着，尋到了雲絲糕點小鋪，紀遠清扶了江雲霏進去歇息，喝點水再繼續找。

哪想一進去就見着自家那臭小子坐在鋪子裏，面前擺了一堆吃的，吃得不亦樂乎。

見到他們倆，還高興地舉着小手：“娘親，爹爹，你們怎麼也來了？”

江雲霏忙掙脫了紀遠清的手，衝過去抱住紀團團，眼淚嘩啦嘩啦地就往下掉，撫着他的小腦袋，只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娘親？”紀團團被江雲霏的眼淚嚇住了，小心翼翼地喊着。

紀遠清鐵青着一張臉走過去，要不是雲霏抱着這臭小子，他非得把這臭小子拎起來一頓打不可。

“紀致深，你膽子肥了是不是？竟還敢離家出走！”紀遠清面容嚴肅地瞪着紀團團。

紀團團怪會示弱，也知道娘親能治住爹爹，忙往江雲霏懷裏一鑽，可憐巴巴地喊着：“娘親。”

江雲霏抹了抹眼淚，擔心已經放下，滔天怒火反倒是往上涌了來，她一把拎起紀團團的后領子，啪啪地兩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怒罵道：“紀團團，你這個不懂事的傢伙，你知不知道全家人多擔心你？你知不知道你祖母擔心你都要犯舊疾了？”

“嗚嗚……”紀團團抹着眼淚，“我不敢了，不敢了。”

江雲霏又氣又怒，巴掌舉着愣是打不下去，嘆氣地把紀團團抱在懷裏，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以後不許再這樣任性了。”

“恩。”紀團團點了點小腦袋，還知道哄江雲霏高興，拿起桌上放着的冰糖狐狸遞給江雲霏，奶聲奶氣地說：“娘親，你吃。”

看着紀團團遞過來的糖葫蘆，還有他一臉認真認錯地表情，江雲霏鼓了鼓臉頰，還是低頭咬了一口，說：“好甜。”

“嘻嘻……”紀團團笑眯眯地抱住江雲霏，跟小貓似的在她身上蹭了蹭，又來這一套，每一次惹她不開心的時候，就知道這樣哄她。

紀遠清臉上烏雲密佈，他這個一家之主竟然被這娘倆無視了，更令他心裏慪火的是，自從紀團團生下來之後，他就不是江雲霏唯一能看到的人，這個臭小子總是要跟他搶關注。

江雲霏被哄好了，回家后，紀團團又給李氏認錯撒嬌，李氏也被哄好了，但紀遠清的怒火不是那麼容易消掉的。

於是，當晚紀團團被罰自己睡覺，不許再來粘着江雲霏睡覺，而且以後每天都要練字，讀書，並且抗議無效。

這麼折騰了一天，又是慌張又是擔心，又哭又笑的，江雲霏早就精疲力竭，沐浴完后直接躺床上睡覺去了。

紀遠清回內室時，江雲霏都睡著了，呼吸淺淺地閉着眼睛，睡得可香了。

難得紀團團這個粘人精不在，怎麼能浪費這麼好的時機。

紀遠清關上外面的門，從裏面拴住了。

回到房內，直接吹滅了好些蠟燭，只留了一盞小的，昏黃的燭火映得屋內一片朦朧。

紀遠清解了衣帶，放下了紗幔，翻身上了床，輕拽了江雲霏入懷，握慣了筆的手在她滑嫩的臉蛋上輕撫，這樣細細地看她，已是很久之前。

他垂眸打量她殷紅的唇，終是忍不住覆了上去。

……

“人呢？朕養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皇上蕭煜憤怒地甩了手中的茶盞，斥道：“連一個小孩都找不到，你們也有臉回來？快，快去找。”

“是。”禁衛軍統領倉惶退下。

已經過去好幾日了，那日在街上驚鴻一瞥的男童，依舊沒有找到。

那個男童分明長着跟他妹妹長平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臉，天底下怎麼出現這麼相像的兩人？他幾乎就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妹妹長平的孩子。

長平沒有死，她還活着。

他重新徹查了當年長樂宮失火一案，發現死的確實是長樂宮內的一個跟長平年紀相仿的小宮女，真正的長平可能是被叛軍掠到了宮外，一直流落在民間。

“皇上。”近侍太監進來，膽顫地稟告道：“翰林院的張大人到了。”

“他來作甚？”皇上口氣不甚好的道。

“皇上您忘了嗎？您宣張大人來商討重修《晉書》這一事嗎？”近侍太監道：“張大人說想啟用前新科狀元紀遠清一同編撰，您說考慮幾日，想來張大人是——”

“叫他不必來了。”皇上正在氣頭上，一聽紀遠清這廝的名字更為火大，紀遠清挑釁皇權不是一次兩次了，如今又在上京城裏開什麼書鋪，掛羊頭賣狗肉的講課，籠絡各地學子，竟連張大人這樣的老翰林學士也對他頗為推崇，哼！他偏不如紀遠清的意。

紀遠清不就想證明不是新科狀元也有一番作為嗎？他這個皇上偏不如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