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悔不當初

深夜，江雲霏被一陣喧嘩聲吵醒，身旁的紀遠清也隨着一起醒了。

“來人。”紀遠清喊着，有守夜的小廝應門，他問：“發生何事了？”

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上京城東邊燒起來了，紅了一片天，大傢伙都在救火呢。”

“是遠處還是近處？”

“在遠處，不會燒到這邊來。”小廝答。

“知道了，推下去吧。”紀遠清轉頭過來，緩聲道：“睡吧，這會天乾物燥，起火也是正常之事，自有京兆衙門的人管這事。”

“嗯。”江雲霏又重新躺了下來，手搭着紀遠清的胳膊，重新閉上了眼睛，又不自覺地想到白梨落之事，這都過去好些天了，雖然一直平平靜靜的，她總有一種風雨欲來之前寧靜的感覺。

“相公，劉棱還沒回來嗎？”江雲霏禁不住問道。

紀遠清側了側首向她看來，低聲應着：“還沒有，你別擔心，一切有我呢。”

江雲霏忍不住道：“可無論我們怎麼做，只要白梨落她是公主，她就能隨意搓揉我們。我實在不想提心弔膽的過日子，相公，不如我們搬走吧，回柳州去再不行我們就走得遠遠的，便是去江南也好。”

紀遠清側身過來，握緊了她的手，道：“若真的到了那樣的地步，我們就離開，但現在你懷着身孕，不能遠行，我一定會保護好這個家的。”

“嗯。”江雲霏撫了撫隆起的腹部，若是沒有孩子，她倒是不怕的，就是因為有了孩子，才顧忌那麼多。

翌日一早，江雲霏和紀遠清被采兒喚醒了，醒來就聽見采兒急促道：“老爺，夫人，劉棱回來了。”

紀遠清隨即飛快起身，叫江雲霏再睡一下，自己趕去見了劉棱。

江雲霏也心急想知道什麼情況，自然是讓采兒幫自己穿衣梳妝，也趕着去看情況。

到了大廳，紀遠清也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拉她過來在一旁坐下，聽劉棱彙報情況。

劉棱這才緩緩道：“本來我也是毫無頭緒，但昨晚上約了一相熟的朋友在怡紅院碰面，一時興起喝了些酒，就留宿——了。”

他說的時候頓了下，還不禁地看了一旁的采兒一眼，說：“當然了，我是任務在身才去的那處，也只是喝醉了要了間廂房醒酒，可沒有碰裏面的姑娘。”

江雲霏和紀遠清不由都笑了下，那廂采兒側身過去，目光放在遠處，任他去哪處睡了呢，跟她有什麼關係。

劉棱接着道：“到半夜，不知何緣故，整間怡紅院都燒了起來，便是姑娘和嫖客一齊往外跑，我被熏醒了，自然也是往外跑。正下樓時，沒想到那怡紅院的老鴇一身是血的向我撲來，嘴裏還喊着救命，說是有人害她性命。”

“我見火燒過來了，便就帶着她一起出怡紅院，哪想身後就竄出了一伙人，追着要殺那老鴇，自然也連着我一同追殺，於是我就同他們打了起來——”

紀遠清無奈道：“你撿重點說，說這些作甚。”

劉棱又接着道：“便是這麼巧合，我救的那老鴇便與這長平公主有關。待我們脫險后，那老鴇便將其中緣由都與我說了。原來那長平公主曾經是怡紅院的掛牌姑娘，是老鴇花了大價錢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前些日子被一富商贖身了出去，突然又搖身一變成了長平公主，現下那長平公主是為了掩蓋她的過去，這才買兇殺人。”

這下，江雲霏和紀遠清總算知道了個大致的情況，就白梨落這樣的美貌被流放去苦寒之地實在太過糟蹋，況且也不是什麼官宦之家的小姐，不過只是一個商人之女，便是拐了來賣進勾欄瓦舍又能如何？

“那老鴇可有說是哪位富商替她贖了身？”紀遠清似在盤算着什麼，一雙黑眸陰測測的，看得劉棱都經不住打了個冷戰。

劉棱忙道：“那老鴇便是話沒說完，就暈過去了。此刻正安置在一處宅子裏，叫大夫看過後，我便急着過來稟告。”

“你且先回去守着，待她一醒就問清楚那富商是誰？”紀遠清心中急於想知道答案，倏然起身，乾脆道：“還是我同你一塊去，我親自問。”

紀遠清和劉棱急沖沖離去，江雲霏在家等消息，她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在家獃著，把胎養好了。

歸芳殿，乃是皇上賜給長平公主的居所，此刻還是青天白日，這宮殿的大門就緊閉上了，宮女們都齊齊守在宮殿之外。

再看殿內，除了長平公主本人以外，還有嘉蘭郡主在。

“什麼？你們讓那個老鴇跑了？”長平公主驚得怒道：“怎麼會讓人跑了？你們怎麼辦事的？這麼一點小事也辦不好？”

嘉蘭郡主見她口氣如此不好，也是冷笑着道：“你不過才當了幾日的公主殿下？如今說話都氣勢十足了啊。你可給我記清楚了，若不是我，你算個什麼玩意？不過是怡紅院裏任人玩弄的下賤玩意，你跟我擺什麼譜？”

白梨落不怒反笑，眼中沒有絲毫地怯意：“若沒有郡主您牽線搭橋，沒有郡主您一字一句的告訴我，真正的長平公主該是怎樣的，該記得什麼，小時候發生過哪些事，我確實成不了長平公主啊。”

她從椅子上起身上，臉上帶着嫵媚動人的笑，卻笑得令人驚心膽戰：“不過我這個光腳的可不怕穿鞋的，我賤命一條，死了便死了，可郡主您呢？嘖嘖……若是讓皇帝哥哥知道你串通我來騙他，你說他會對你做什麼？”

“哈哈……”白梨落猖狂得大笑說：“是了，看在老王爺的份上應該是不會要你的性命，可活罪難逃，你說你將來的下場是去佛堂青燈古佛的過一生？還是被貶成平民百姓，吃一輩子苦頭過日子？你這樣從小被老王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郡主，想必這兩種生活都受不了吧？”

“你，你想怎麼樣？”嘉蘭郡主悔不當初，是白梨落先找上她的，說是知道該怎麼對付紀遠清那行人，嘉蘭郡主為了給老王爺報仇。

再一個自從老王爺去世后，她便是再無人護着了，就連皇帝表哥也不待見她，她日子過得憋屈，便動了歪心思，想把白梨落偽裝成長平公主，她小時候跟長平公主和皇帝表哥一塊長大的，故而知道長平公主所有的事。

如今卻是上了賊船，想下來都不行了。

白梨落滿意至極地看着嘉蘭郡主的反應，笑着說：“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是讓你的人再去幫我殺一戶人家便是。”

當紀遠清從老鴇那處知道富商的住處，急忙趕去了富商的府邸，豈料去晚了一步，抵達時，富商全家慘遭了滅門，便是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