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中大定
我主動索歡終是餵飽嬴晟時候,已是清晨時分。
“我錯了,我不該勾引你。”嬴晟抱着我為我清洗完身體后,我賴在他懷裏絲毫不想起床。
“乖乖睡會兒,等甘悟要離開的時候我會叫醒你。”嬴晟輕聲笑起。
“起床!”我再在嬴晟懷裏賴上幾分鐘后,從床上坐起來開始穿衣。
我跟甘悟隨後再分別,再見無期。
我如何都不能將我和甘悟的相處時間,浪費到休息上面。
“我心疼了。”嬴晟即時也從床上起來,接過我手中的衣服,熟練動作替我穿衣。
“傻不傻?我等甘悟離開后再補眠就是了。”我笑着接腔,抬手替嬴晟攏一下黑髮。
“我決定禁yu三天。”嬴晟邊為我穿衣,邊輕啄下我的雙唇。
“為什麼?”我明知故問。
“我不想你太累。”嬴晟認真作答。
“那我想要了怎麼辦?”我認真模樣追問。
“我可以為你破例。”嬴晟即時璀璨了笑容。
我笑倒在床上,嬴晟寵溺目光望着我越發璀璨了笑容。
我和嬴晟收拾妥當到達廚房時候,鬼衍和阿音已在廚房忙活。
我和嬴晟正準備去叫嬴天起床,嬴天已牽着甘悟的手過來廚房。
廚房,歷來是嬴天起床洗漱后的第一目的地。
“娘親,甘悟舅舅教我如何修鍊佛力了。”嬴天和甘悟一起走到我和嬴晟面前後,嬴天跳入我的懷抱。
“那你有沒有跟甘悟舅舅說謝謝。”我抱着嬴天牽着甘悟的手進入廚房。
“當然有。”嬴天笑彎了眼睛。
“天兒很聰慧,學的很快。”甘悟對嬴天不吝誇讚話語。
我抱着嬴天跟甘悟坐定餐桌邊后,嬴晟為嬴天紮起衝天辮,再陪着我和甘悟閑聊。
閑聊時間段,甘悟告訴我,其實,佛界不但跟仙界有出入通道,跟魔界也有出入通道。
只不過,佛界跟魔界的出入通道,已被堵死。
他去往佛界的時間不算長,不知道是佛堵了通道還是魔堵了通道,不知道通道被堵的原因,不知道佛界跟魔界的出入通道在佛界的哪裏。
佛界連同仙界和魔界,仙界連同魔界佛界人界。
嬴天已告訴他,魔界與人界有直接通道,那麼,魔界跟仙界一樣,同時連同魔界佛界人界。
人界連同陰間妖界魔界仙界,陰間只與人界相連。
妖界,連接人界和魔界。
“佛魔兩界之間有通道?妖魔兩界之間也有通道?”甘悟的告知,讓我和嬴晟對視一眼。
“是。不過我都是道聽途說。”甘悟點頭說是。
“只要有通道,即便通道被堵,只要仔細查找絕對有跡可循。”窩在我懷裏的嬴天接腔。
“佛魔兩界的通道,不能輕易打開。”我提醒嬴天。
“曉得了。娘親,我要去找火娃舅舅給我做烤肉。”嬴天乖巧應下我的提醒后,身體化為魔氣衝出廚房。
沒多久,嬴天就跟火娃一起回返廚房。
接下來,火娃用三味真火為嬴天烤肉。
甘悟旁觀着火娃動作,難掩訝然情緒間抿嘴笑起。
“是不是覺得用三味真火烤肉有些暴殄天物?”我笑着問詢甘悟。
“沒有。我只是第一次見到三味真火。”甘悟從座位上起身,近距離旁觀火娃動作。
“甘悟舅舅,您嘗一口。”隨着甘悟靠近火娃和嬴天,嬴天即時將一塊烤肉遞給甘悟。
“外焦里嫩,味道不錯。”甘悟嘗過烤肉后,再吃一塊烤肉。
看到甘悟的反應,我和嬴晟即時再去腌制些羊肉,好讓火娃烤給甘悟吃。
“甘悟舅舅,您在佛界能吃肉么?”隨着甘悟再吃一塊烤肉,嬴天將盛着烤肉的盤子推到甘悟面前,再眼巴巴盯着烤肉讓甘悟多吃點。
“佛界不忌口,不過肉食較少。”甘悟拿刀叉將烤肉分成更小塊后餵食嬴天。
“甘悟舅舅,您跟我講過你雖然已入佛界但還不是佛。要不,您別回佛界了,您留下來我們就能天天吃肉。”嬴天的話語,讓我頓住了手中動作。
“超時不歸,為蔑視佛界規矩。佛界的威嚴不容挑釁,且我更適合待在佛界。”隨着甘悟的答案出口,我繼續手中動作。
已經去了佛界的甘悟,在我眼裏反而更接地氣了些。
現實的佛界,跟甘悟心中的佛界,必然有懸殊。
或許,現實的佛界,已讓甘悟經歷了失望,已讓甘悟看破了他心中的佛。
佛法或許並不無邊,回頭不一定有岸。
但是,大悲始終是上首。
當佛不再普度眾生不再理人間疾苦,佛已稱不上佛。
我不知道,甘悟話語中提及的他更適合待在佛界是真是假,我需要隨後再向甘悟確認一下。
早餐結束,我跟甘悟再聊天時候,我讓他向我坦言,他更喜歡待在人界還是佛界。
“心有安樂,待在哪裏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甘悟笑容淺淡。
“姐姐,天兒一直都有記得,他曾向你承諾過不再讓你多受屋檐之苦。天兒孝心可嘉,但知足,才能心中安然。”甘悟向我提及嬴天。
“天兒跟你講了什麼?”我追問甘悟。
“天兒告訴我,他想讓你在任何地方都能隨心所欲。”甘悟望向正跟火娃玩耍的嬴天,輕聲給出答案。
“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導之。天兒聰慧,姐姐隨後多跟天兒談談心,應該就能讓天兒不再心有執念。”甘悟提醒我。
“我以後會跟天兒多談心。”甘悟的話語,讓我微皺了額心。
我不曾料到,讓我不再多受屋檐之苦,已成為嬴天的執念。
之前嬴天向我提及一統神界事情時候,我雖然提醒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他不許再提一統神界事情,並告訴他我很滿意現在生活,但並沒從心裏真正重視過嬴天的想法。
嬴天在我眼裏,始終只是個一歲多的孩子。
我總是會忽略,他的心智成熟。
“在聊什麼?”嬴晟這個時候過來坐在我身邊,牽起我的手。
我穩穩心神,跟嬴晟提及嬴天的心中執念。
“天兒不愧是我的孩兒。”嬴晟滿臉自豪。
“嚴肅點。”嬴晟的反應,讓我扶額。
“好,嚴肅點。在我看來,只要天兒不妄自菲薄不妄自尊大想怎樣都可以。天兒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嬴晟嚴肅了表情。
“……”我和甘悟對視一眼,沒誰去接嬴晟的話茬。
“我說天兒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我是實事求是。”嬴晟瞟一眼我再瞟一眼甘悟,抬手摸摸鼻尖。
“隨後我跟天兒談心時候,你不許插話。”我搖頭嬴晟不僅是護妻狂魔還是護子狂魔。
“嗻,女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嬴晟苦了臉色。
“退朝。”我啞然失笑。
我和嬴晟跟甘悟沒再聊多久,左墓過來別墅接甘悟回去佛界。
“爸爸,您要帶甘悟舅舅離開了么?”左墓甫一現身,嬴天就衝到了他懷裏。
左墓頓住腳步揚起笑容,在嬴天的臉頰上吧唧一口。
“對啊。回頭有空,我再帶甘悟舅舅過來。”我和嬴晟以及甘悟走向左墓間,左墓給出承諾。
“爸爸不帶甘悟舅舅,也可以過來別墅。對吧?爹爹娘親?”嬴天窩在左墓的懷裏,問詢我和嬴晟。
“當然。”我淺淡笑容接腔,嬴晟笑着點頭。
接下來,因為甘悟回去佛界的時間不能耽擱,左墓過來別墅的時間已經夠延後,左墓沒在別墅逗留多久,也就準備帶着甘悟離開。
離別在即,我蹲下身體擁抱下甘悟,滿腹話語只講出了好好照顧自己的叮囑。
甘悟應下我的叮囑,輕聲讓我不用多擔心什麼。
我收斂情緒從地面立起身,對左墓說一路順風。
再來別墅已無多餘情緒的左墓笑着點頭說好,帶甘悟步行離開別墅。
我和嬴晟嬴天鬼衍火娃阿音立在別墅門口,目送左墓和甘悟的身影從我們視線中消失后,我心中嘆息着重回別墅。
我支開鬼衍阿音火娃,搬把凳子讓嬴天老實坐在我面前,開始跟嬴天好好談心。
“娘親,您和甘悟舅舅都多慮了。我只是沒忘記自己向娘親的承諾,我沒有執念,也懂量力而行不可妄自尊大。”嬴天眼神澄明。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以自然。故,順其自然,莫因求不得而放不下。”嬴天提及佛說如何放下執念。
嬴天提及佛說如何放下執念,讓我心中大定。
我望着嬴天,唇角勾起大大弧度。
坐在我身邊的嬴晟,就此抱起嬴天攬上我的肩膀,分別在我和嬴天臉頰上都輕啄一下,輕聲笑起。
我靠在嬴晟懷裏,抬手捏一把嬴天的小臉,滿心安然。
前路平坦,我再不用擔心任何。
……
……
……
左墓(一)
我叫左墓,居住神界。
人界裏,有我深愛的女子甘妹。
我曾篤定,我和她天生一對必然能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事實上,我和她最終有緣無分。
她已為妻為母,但她的兩個身份皆與我無關。
儘管男兒應該有淚不輕彈,我每每午夜夢回我和她的曾經過往,總會笑容中淚濕了眼角。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候,她只有八歲。
當時,她不僅中了鬼嬰毒,還正被妖物吸食鮮血。
陶姑她們抬着她過來我和我師父暫居的道觀,是想找我師父為她解除她中的鬼嬰毒。
中了鬼嬰毒的人,都會有極其難捱感覺。
小小的她,緊抿着雙唇不哭不鬧,黑白分明大眼睛裏是濃烈的絕望和不甘情緒。
我很好奇,小小的她怎麼會有那麼濃烈情緒,怎麼能忍得住那極其難捱感覺。
我看着她,第一次有了心疼感覺。
當我告訴陶姑她們,我師父出了遠門,我不知道我師父具體去了哪裏什麼時候回來后,她開始無聲哭泣。
當我喝令妖物滾出去時候,她嚎啕大哭。
她嚎啕大哭的模樣,雖然很醜,但讓我的心疼感覺越發加劇。
隨着妖物離開,她止住了眼淚的怔愣模樣,傻傻的很可愛。
我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決定親自替她解除她中的鬼嬰毒,我在妖物離開后,也就讓陶姑把她留在道觀半個月。
陶姑她們離開后,道觀里就只餘下了我和她。
我習慣了冷臉冷眼,不懂如何照顧別人。
陶姑她們離開后,我蹲在她身邊跟她大眼瞪小眼直到她有些不知所措,才意識到自己的冷臉冷眼或許嚇到了她。
我咧嘴笑起讓她叫我一聲左哥哥,她雖然白了我一眼,但還是老實叫了聲左哥哥。
隨着她喚我左哥哥,有自豪感和責任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當天晚上,鬼嬰來襲。
我聽到她的尖叫聲沖入她房間時候,鬼嬰已逃,她又被吸了血且已昏厥過去。
看着昏厥過去的她,我第一次有了自責情緒。
我自責,自己沒想到鬼嬰會追到道觀里來。
我為她擦拭了額頭冷汗為她包紮好傷口,再守着她直到她第二天中午醒轉過來。
她醒轉后的又哭又笑反應,讓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我向她保證,以後她住在道觀的日子裏,我白天晚上都會儘可能的陪着她,免得她再被鬼嬰吸血。
隨着我做出保證,她驚喜了眼神后,又從床上坐起來低頭交纏着手指,提醒我鬼嬰很厲害,鬼嬰可能也會吸我的血。
她的懂事,讓我揉揉她的頭頂不禁笑起。
我照顧着她吃過午飯後,也就準備出發去為她找尋去毒的材料,她強烈要求要跟我一起。
她可憐巴巴眼神,讓我不忍拒絕。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所見到的鬼魂和妖物都很怕我,我師父從不曾教過我鬼道陣法。
我獨留她一人待在道觀里,也放心不下。
她的身體很虛,沒走多遠就累的氣喘吁吁。
我想要背着她,又想到師父曾告訴過我,男女授受不親。
我只能頻頻停下來,等她歇好之後再繼續趕路。
等我找齊去毒材料,天色已近黃昏。
眼見着她已沒力氣,我遲疑下終是選擇,暫不理會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背着她回返道觀。
回去的路上,她主動向我提及,她和鬼嬰同父異母。
她的告知,讓我瞭然,鬼嬰會追到道觀吸她的血的原因。
我告訴她,因為她和鬼嬰同父異母,鬼嬰也就能輕易感知到她的位置,她的血對鬼嬰來說也是最可口的。
鬼嬰嗜血,以血為主要食物。
我話語出口,她在我背上哆嗦了一下后沒再吭聲。
我心中再次涌動心疼情緒,我告訴她,有我在,她什麼都不用怕。
回到道觀吃過晚飯,我用收集的去毒材料熬了一大鍋熱水,再把熱水一盆盆端進她房間裏倒入浴桶裏面。
她跟着我亦步亦趨,不時打量四周。
我又好笑又心疼,任由她跟着我亦步亦趨。
我將熱水放到稍燙程度後背對着木桶坐下,讓她脫了衣服進浴桶泡着,叮囑她,她要等身體不再有黑色汁液流出后才可以出來浴桶。
我知道她皮膚一碰觸到浴桶里的水就會火辣辣的痛,但她進入浴桶后沒喊一聲痛。
我擔心她太痛後會昏昏欲睡,不停的跟她講着話,不時的讓她應一聲,提醒她不能睡着。
我在她離開浴桶擦乾身體穿上我給她找的衣服后,把浴桶里的水一盆盆舀出來潑到院子裏。
不等我把浴桶里的水潑完,她驚呼一聲跑到我身邊。
原來,她隔着窗戶又看到了鬼嬰。
她不敢再遠離我半步,晚上睡覺時候,執意讓我跟她擠在一張床上。
我發燙了臉頰遲疑良久,才緊挨着床邊躺下。
男女授受不親,我不知道自己需要為跟她同床而眠負責什麼,我最終還是不忍心拒絕她。
隨着我躺在床上,她立刻抱緊了我的胳膊。
我僵硬了身體任由她抱着我的胳膊沉沉睡着后,繼續保持之前動作免得再驚醒她。
睡熟狀態的她,抱着我的胳膊蜷成一團,不時的會哆嗦一下。
她每次哆嗦下,都會更抱緊我的胳膊。
我看着她,皺眉自己,無法把她中的鬼嬰毒解凈,最後只能把她身體裏剩餘的毒給壓制在她體內。
我後來迷迷糊糊睡着,等到第二天早上醒轉時候,還保持着之前姿勢已渾身酸痛。
我靜靜躺在床上,直到她也睡醒后才下床。
在她待在道觀的日子裏,不懂照顧別人的我,學會如何照顧別人。
再後來,因為五墓術事情,我決定跟她和陶姑下山一次。
去往她家所在村子的路上,她一副魂不守舍模樣。
在我的追問下,她跟我提及她的過往經歷,告訴我她毒死她爹的前因後果。
我沒有料到,小小的她活的那麼苦。
我心疼不已,保護欲爆棚。
我告訴她,以後她的秘密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以後我會保護她,不會讓她再受苦難。
結果,我食言了。
我們後來離開村子后,在一個岔路口分手,我向西回去道觀,她和陶姑向東回去姑婆屋。
五墓術現場,除了有沒完全消散的聚魂獸的味道,還有一種極其淺淡的不知名味道。
我走到道觀半山腰時候,再次嗅到那不知名味道。
我循着那味道的來源處追去,最終看到了一個,跟她當年長的一模一樣的赤裸虛體。
不知名味道,正是從那虛體中散發出來的。
我看到那虛體后,第一時間出手攻擊了那虛體。
我當時忘記了師父曾交代過我,我如果在十二歲之前造下殺孽,後果會非常非常嚴重。
我當時就想着,那虛體跟她一個模樣,那虛體隨後肯定會騷擾她,我不除掉那虛體後患無窮。
我在對陣虛體的緊要關頭,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時候,已被師父帶到了一個冰窟裏面。
當時,我已三屍九蟲盡顯。
我的身體虛弱不堪,視力和聽力也都大不如之前。
因為殺生,我被囚禁在冰窟裏面了三年,被剝奪掉了原來的姓和名。
冰窟內的時間,過的實在是太慢了些。
我每每捱不下去,都會再回憶起,我和她的共處時光。
我會告訴自己,我是她的左哥哥,必須要堅持下去,不能讓她再哭泣時候卻找不到我。
我會告訴自己,只要再捱過去一次,師父就會將我帶離冰窟。
師父最後終是將我帶出冰窟,我卻再也找不到她。
一別十年,我從沒停下找尋她的腳步。
在此期間,我為她備齊了去除她體內鬼嬰毒的材料。
我堅信,她還活着,她只是被陶姑藏了起來,我和她總有一天會再見面。
十年之中,我每每想到她絕望眼神哭泣模樣,都心中鈍痛。
我不知道是否有誰在替我照顧着她保護着她,我希望她沒有再哭泣的機會。
左墓(二)
十年之中,我創建了三真教。
因為門派事務,我有跟上官娜娜的父親打過幾次交道。
我不記得上官娜娜是從何時開始頻頻去往三真教找我的,我對她沒有多餘情緒。
師父開始想撮合我和上官娜娜時候,我才恍然,我對甘妹的念念不忘,不單單是哥哥對妹妹的思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來,我早已愛上了她。
我知道,自己對她的記憶還停滯在八歲那年。
我清楚,長大后的她或許已完全改變了模樣改變了性格。
但我沒再見到她之前,我心裏裝不下其餘女子。
十年之後,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墳地里。
她已女大十八變,且她夠狼狽我根本沒仔細瞧她,導致我跟她見君不識君。
我會救她,只因為她的狼狽模樣,勾起了我對她的回憶。
我在門派聚會上再見到她時候,我不知道她是墳地里的她,我心跳加速。
她雖然刻意跟陶姑拉開了距離,但她立在酒店最高層,絕對是跟着陶姑進入酒店的。
她,應該就是甘妹。
我向師父求證,師父卻告訴我,她不是甘妹。
我心中失落,但還是覺得她就是甘妹。
我決定,等到擂台賽結束,我要親自問一下她,她是不是甘妹。
我對陣俞可心時候,俞可心告訴我,她知道她的下落,她身受重傷已然快死。
我瞬間不知所措,生生收住了攻勢。
我收住攻勢的瞬間,俞可心拿着匕首快狠准朝着我的胸口刺來。
我躲閃不及,倉促拿黑色彎刀去擊打了一下刺來的匕首。
匕首雖然沒有刺入我的心臟位置,但還是盡數沒入了我的身體,只留匕首手柄在我的體外。
我即時明白俞可心之前提及她的話語都是誆騙話語,我暗鬆一口氣間冰冷了眼神,抬起一腳就踹向了俞可心。
俞可心的身體脫離地面朝後跌去再重重跌在地上后,試圖想要站起來卻無法做到,趴在地上瞪着我不斷嘔血。
俞可心被我踹飛瞬間,拔出了刺入我身體的匕首。
有鮮血隨着匕首的拔出,從我的傷口處飆射出來。
我捂着傷口握着黑色彎刀,一步步走向俞可心。
俞可心拿她的情況誆騙我,我對俞可心滿心殺意。
俞可心發音認輸之後,我朝向俞可心靠近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如果師父沒有攔着我,我定然擊殺了俞可心。
緊接着,我被師父帶到了治療室。
等我參加完擂台賽從治療室里出來時候,她已然跟着陶姑離開了酒店。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一直跟着師父。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對師父過分信任。
我沒找到她之後,師父在我面前篤定她絕不是甘妹,我就此作罷。
後來的一天,我無意間,從師父手機通訊錄里看到了陶姑兩個字。
我想着此陶姑或許就是彼陶姑,就用手段模擬師父的聲音用師父的手機試着聯絡陶姑。
結果,此陶姑果然就是彼陶姑。
我能從陶姑那裏知道了我的聯繫電話,是我始料不及事情。
我從陶姑的話語中知道,她曾鬼嬰毒提前發作,我揪心不已。
我急急聯繫上她,卻沒聽到她的聲音后,才想起,鬼嬰毒提前發作的後遺症,是她必須要短時間內不言不語才能保全性命,否則就會即時暴斃。
我再撥打她的電話,她的手機已然持續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不知道她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心急如焚。
我第二天找機會再去翻看師父的手機,已然從師父手機上找不到陶姑電話。
我為此向師父直接挑明自己曾電話陶姑事情,直接了當向師父索要陶姑的電話號碼。
師父告訴我,陶姑因為我騙取她聯繫電話事情勃然大怒,已然斷了和師父的聯繫,並勒令師父刪除電話號碼。
最終的最終,師父都沒有給我陶姑的電話號碼。
三真教的事務當時繁忙到我分身乏術,我只能派三真教教徒替我繼續找尋她,但都無果。
她後來派阿音過來找我,才使得我終是有機會對她說聲好久不見。
原來,我在門派聚會上看到的她,果然是她。
聽着手機里傳來的她的哭泣聲,我泛紅了眼眶着急的手足無措。
我向她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弄丟她。
自從再次聯絡上她,我每天都開懷不已,迫切想要再見到她。
等我終是有機會再見到她,我沒有絲毫生分感覺,我想要即時替她擋住風雪,卻又不能第一時間確定用什麼姿勢最合適。
等我終是替她擋住風雪,我望着她,滿心歡喜。
我能看出,她對我也有愛戀情緒。
我們相互吸引,自然靠近。
我認定,我們是天生一對。
我為她除凈體內鬼嬰毒時間段,我們正式確定戀愛關係。
我想讓她早日離開凈女門,陶姑最終給出兩年期限。
她感念陶姑對她的恩同再造,決定兩年後再離開凈女門。
因為凈女門有明確規定,凈女門門徒不可與人苟且不可嫁給活人,我尊重她的決定,和她悄悄戀愛。
戀愛的日子,對我來說,甜如蜜糖。
我更努力上進,只為給她搏一個好的未來。
只是,我從中了吸魂紙的危險中再徹底清醒后,一切都已改變。
師父告訴我,她九死一生為我除了三屍九蟲,她認定我利用了她,她親口留言從此之後與我再無瓜葛。
清楚她性格執拗的我心中恐慌,匆忙趕去TY市。
我在路上發給她的訊息,石沉大海。
我不敢電話她,唯恐再激動了她的情緒做出衝動事情。
我找到荒山腳下等到她現身,她的冷漠態度,把我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喉管里。
她的眼底,對我已沒有一絲愛意。
我如墜冰窟,無法接受現實。
我再回TY市時候,她已搬離之前住所。
我還沒能再找到她的新住所時候,我銀行卡里多出六千萬。
我苦笑不已,撥打她的電話號碼,卻又被她拉到了黑名單里。
我終是找到她的新住所時候,恰好遇到孔姑。
我無所謂孔姑對我的指責,但她再提跟我再無瓜葛,讓我心如刀絞倉皇離開。
她是真的對我再無絲毫愛意,她應該愛上了別人。
我再沒面對她的勇氣,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是個懦夫。
離開TY市重回三真教后,我將自己鎖在房間裏不理任何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我不捨得去怪責她什麼,我折磨着自己,才能讓自己的心沒有那麼痛。
直到師父告訴我,陶姑身故,我才從房間裏走出來。
我陪着師父去弔唁陶姑時候,如期再見到她。
眼見着她披麻戴孝獨自跪在靈堂里,我心中刺痛間又飆升怒火。
她愛上了別人,別人為何沒有陪伴着她?!
師父悲痛欲絕,讓我無暇再多逗留靈堂。
我帶着師父弔唁過陶姑,也就匆忙離開。
離開之後,我只感自己之前認定她已愛上了別人,應該是錯誤認知。
我心中,再次升騰希望。
我利用去給她送藥丸的機會想再跟她解釋下,她斷然拒絕。
我心中升騰的希望破滅,再次認定她已愛上了別人。
我重回三真教后,再次陷入無法自拔的消極情緒之中。
當師父再告訴我,她只是陶姑的棋子,陶姑應該是詐死後,我和師父匆忙趕往馬來西亞。
結果的結果,她果然是愛上了別人,她早已愛上了嬴晟。
對陣閻王的大戰中,我被父親帶入了神界。
當我化身為仙終有機會重回人界,從師父和陶姑的口中知道她的所有經歷以及現況后,我不知道是該喜該悲。
我從來都捨不得,去怪責她什麼。
我樂意看到,她就此幸福。
只是,我的心已無愛上她人的能力。
她已幸福,我再見她只會讓她為難。
幸好,我還能通過替她找到甘悟方法,籍以換來與她再見一次的機會。
替她找尋到甘悟,也是我唯一還能為她做的事情。
再見到她,眼見着她幸福模樣,我提醒自己要徹底放下。
然而,我終是無法放下。
我任性坦言心聲最後一次再擁抱了她,自此,我在她面前再不露半分愛戀情緒。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我愛她是我的事,既然心中愛戀難以安放,我就任由它泛濫成災無怨無悔……
嬴晟(一)
我是嬴晟,一國皇子。
我沒有姐妹,但有不少同父異母的哥哥。
我之所以沒有姐妹,是因為極度重男輕女的我的父皇,會將他的女兒們溺死在出生的第一時間裏。
我的生母,因為溫柔隱忍對所有皇子一視同仁,被父皇立為王后。
我,是我生母唯一的骨肉。
母后溫柔,同父異母的哥哥們對我照顧有加,鮮少見到父皇,使得我的童年無憂無慮。
我童年的無憂無慮,戛然而止在我七歲時候的一天。
那天,我如平常那樣晚起后正在母后的照顧下用餐,父皇派兵士們過來母后這邊一言不發著強行帶走了我。
我驚恐不已,卻又不敢哭泣。
我雖然鮮少見到父皇,但也知道父皇殘暴,最厭惡男子流淚,動輒就會取人性命。
隨着我被帶走,母后哆嗦着跌跌撞撞着緊隨在兵士們後面。
我被兵士們徑直帶到了,狼群外面。
狼群外面,不但有臉色冰冷的父皇,還有被其他兵士們包圍起來的,人手一把匕首忐忑着神情的我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們。
隨着我被帶到狼群外面,有兵士即時塞給我一把匕首后我被扔入狼群。
與此同時,我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們也被扔入了狼群。
我入了狼群才明白,父皇是要優勝略汰。
我攥着匕首驚懼無限手足無措間,狼群湧來,同父異母的哥哥們即時將我護在中間。
人與狼的慘烈廝殺,就此開始。
狼群外面,我的母后哭的撕心裂肺,我的父皇冷眼旁觀一切,對於哥哥們的死亡以及母后的哭泣無動於衷。
我躲在哥哥們中間,哆嗦到快要攥不緊手中匕首。
我知道自己需要去迎戰,但我腿軟到邁不動雙腿。
哥哥們的慘叫聲時時更驚懼我的情緒,哥哥們的鮮血時時更灼傷我的雙眼。
眼見着存活的哥哥們越來越少,我強迫自己必須去迎戰狼群。
我要為哥哥們分擔危險,我要努力活下來才能讓母后少些眼淚。
隨着有狼即時將我撲倒,我咬緊牙關用鋒利匕首狠狠刺入了那狼的喉管后,再緊接着將匕首從狼的喉管處拔出。
隨着狼血噴出,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我不知道狼是否已死,緊接着再將匕首刺入狼的喉管,再將匕首拔出狼的喉管。
我反覆着手中動作,直到存活的哥哥們將狼的身體從我身上掀開。
我被哥哥們從地上拉起來時候,渾身顫抖不止。
至此,狼群已經被盡數擊斃,我的哥哥們只餘下三位。
父皇不悅着臉色拂袖而去,母后衝到已死的哥哥們身邊,哭得昏死當場后被兵士帶走。
隨着母后被帶走,三位存活的哥哥,滿臉死灰着相繼離開。
我顫抖着杵在原地,直到已死的哥哥們的屍體和狼的屍體被兵士清理乾淨,才獨自回返自己的房間。
我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攥着沾滿狼血的匕首瑟瑟發抖着獨自哭泣。
我很怕,也很難過。
房間裏盡數黑漆母後過來我房間時候,我已不再發抖,但還沒能止住眼淚。
母后將我擁入懷中,淚流滿面着讓我要勇敢起來。
我沉默着點頭后,母后再告訴我,我若不狠,我無法存活。
再過兩年,父皇還會讓我和存活的哥哥們再進行生死搏鬥,活着的人將是國家未來的皇。
我驚懼了雙眼,再次顫抖了身體。
母后緊接着壓低聲音告訴我,觀星師已向父皇斷言,我將會是國家未來的皇。
我即便不想做皇,也要在生死搏鬥中盡量勝出,否則只有一死。
我按捺不住心中情緒,再次哭泣出聲。
母后哀求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是她唯一骨肉,我如果出事她絕不獨活。
我和母后,抱頭痛哭。
從那天開始,我沉默寡言勤於練武。
我還不懂皇位的意義,不想對陣存活的哥哥們,但我必須活着才能讓母后也活着。
我不敢再直視存活的哥哥們,我每每再接受他們對我的照顧有加,都心中愧疚。
兩年後,我終是跟哥哥們進行了生死搏鬥。
結果,我活了下來,成為國家未來的皇。
為此,父皇對我讚賞有加,母后難掩喜悅。
我不悲不喜,在三位哥哥的墳前跪了三天三夜。
接下來,我開始跟着父皇頻頻征戰沙場。
每一次征戰沙場,我都一馬當先勇往直前。
經歷過兩次優勝劣汰的我,希望能夠平定四方,讓四方再無戰亂,讓四方民眾不再受戰亂之苦,讓優勝劣汰再不上演。
我每每眼見着滿目瘡痍屍橫遍野,都會悲從心起。
亂世之中,想保國保民保命,我除了大殺四方別無選擇。
我連年征戰,換來的是國力強盛國民安樂。
在又一次征戰結束后,父皇讓我暫停徵戰暫時休整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間,我遇到我的摯愛。
我第一次遇到她時候,她身着白色牡丹煙羅軟紗,另加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腳踝處繫着銅鈴。
她雙眸似水,神情淡漠,嘴角勾起的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她十指纖纖,膚如凝脂,峨眉淡掃,鎖骨清冽,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
她美目流轉,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
我第一眼看到她,怦然心動。
我目光追隨着她時間段,她低頭間白玉簪子松落地面長發隨之披散開來。
我閃身到她面前,替她接住白玉簪子。
我攬上她的腰就地旋轉間,和她四目相對。
她望着我,眼底閃過訝然情緒后揚起笑容。
她的笑容,讓我沉淪。
我和她甫一遇到,就雙雙墜入愛河。
我沒料到,她竟是鄰國的公主,她的大哥是我休整之後要對付的目標人。
我求父皇與她國結盟,父皇雖然不悅重重責罰了我,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所幸的是,她大哥也同意跟我國結盟。
她大哥跟我國結盟時刻,提及我和她的婚事。
我以為事情到此是圓滿結局,但她大哥卻又在我和她婚期將近時刻,聯合外人想要擊殺掉我。
不止如此,她大哥還許諾外人,只等我一死,他就會把她許配給外人。
父皇為此勃然大怒,嚴控我的行蹤嚴禁我再跟她相見。
我雖然連年征戰,但軍權始終掌控在父皇手中。
我愁腸百結跪求父皇,我願意放棄所有,只求能跟她在一起。
父皇怒我不爭,以母后的性命相要挾,令我以最快速度擊殺了她大哥和她大哥聯合的外人。
我不能置母后的性命於不顧,只能覓時機將她大哥和外人一舉殲滅,只能期待她能原諒我隨後的當面請罪。
然而,戰局剛剛結束,她就一身戎裝策馬奔來戰場。
看到她出現,我騎坐在戰馬上,心中情緒翻滾,但除了更緊攥着韁繩沒有多餘動作。
那一戰,我國折損了一半的兵力。
我的身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我,我不能寒了存活的兵士們的心。
我只能期待,她不要衝動到自絕了性命。
目睹她自絕在我面前,我的心隨之碎裂,我緊攥着韁繩的手開始顫抖。
隨着她慘然笑着問我滿意了么,從經歷狼群那天之後再沒滴過一滴淚的我,淚水跌出眼眶。
我看着她仰天大笑拔出匕首再倒在她大哥身邊氣息全無,崩潰了情緒。
我策馬回國一路上不眠不休,我向父皇報告完戰績后,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
母后在門外哀求我無果后,陪着我一起不吃不喝。
在母后因不吃不喝昏厥過去后,我終是打開了房門。
我邊陪着母后一起用膳,邊淚流不止。
我自此每每午夜夢回,都會再夢到她。
嬴晟(二)
為了排遣心中情緒,我更勇猛殺敵。
為了不再受控於父皇,我漸漸掌控軍權。
我最終做了帝王,卻始終開心不起來。
任憑時光流逝,我始終對她念念不忘。
她在我心裏,始終無可替代。
我做了帝王之後,經常會思考如果,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又會怎樣選擇。
我最終得到的答案是,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會奮不顧身挽留住她。
然而,時間不可以倒流。
一切已成往事,就再無轉圜餘地。
我終身未娶沒有後代,我對她滿心虧欠念念不忘到自絕了性命。
我滿心期待,她還不曾輪迴。
我在奈何橋上等着她,期待能與她再一訴衷腸。
我在奈何橋上等了她無數年,也沒能等到她。
對於我長留奈何橋事情,孟婆無可奈何。
我是帝王魂,我的魂魄本就不歸陰間所管,我只要不在陰間滋事,陰間也沒誰招惹我。
奈何橋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同樣是因為我是帝王魂,我在三生石上面,看不到自己的宿命輪迴以及緣起緣滅。
等不到她,我無以疏解自己滿心虧欠和蝕骨思念情緒,遂跳入忘川河自虐。
我跳入忘川河的瞬間,孟婆給我酒窩印記。
孟婆會給我酒窩印記,無疑是認為我想要輪迴投胎。
想去輪迴投胎,要麼喝下孟婆湯,要麼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輪迴。
孟婆湯又稱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
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隨這碗孟婆湯遺忘得乾乾淨淨。
今生牽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生都相見不識。
對於不願意喝下孟婆湯的,孟婆會在他(她)們的臉上留下酒窩,他(她)們必須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輪迴。
在忘川河裏能挺過千年且不忘初心的,轉世之後才會帶著前世的記憶,去尋找前世的戀人。
等到他(她)們的戀人後來路過奈何橋時,只要也不願意喝孟婆湯,?孟婆便會在她(他)們的脖子後面點顆痣做記號。
但凡是不願喝下孟婆湯的,都必須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輪迴。
有酒窩或脖子後面有顆痣的人,都曾跳入過忘川河。
我跳入忘川河之前,認為在忘川河裏能挺過千年且不忘初心的,轉世之後能帶著前世的記憶,去尋找前世的戀人,是無稽之談。
畢竟,今生來世的容貌會大相逕庭。
即便擁有前世記憶,也會見君不識君。
我跳入忘川河裏後知道,原來,在忘川河裏能挺過千年且不忘初心的,轉世之後能帶著前世的記憶,去尋找前世的戀人,並不是無稽之談。
忘川河的河水,有能讓,入了忘川河的,無論戀人如何輪迴如何改變模樣,都一眼認出戀人一眼看穿戀人已輪迴幾次的功效。
想要讓忘川河河水的功效湊效,必須在忘川河的千年折磨中不忘初心。
我在忘川河裏讓忘川河河水的功效湊效之後,再自虐無數年再重回陽間。
重返人界之後,我旁觀着滄海桑田日升日落斗轉星移,繼續等待着她找尋着她。
我從來都不去考慮,她是否已魂飛魄散。
我堅信,她還在。
阮天野是我窮極無聊時候的產物,我通過偶爾感知下阮天野所經歷事情以及阮天野的所思所想,籍以打發時間。
幸好,我最終還是等到了她。
我和她千年之後的初次見面,是她跟着阮天野進入主墓找尋佛舍利子。
她今世的模樣跟前世等同,且她只輪迴了一世。
她沒有酒窩她脖子後面也沒有痣,她喝了孟婆湯,她前世無疑恨透了我。
再見到她,我欣喜若狂。
為免太過驚懼到她,我按捺着心中情緒沒有即時現身。
她離開之後,我開始練習微笑。
我等她等的太久,已忘記如何微笑。
我調查了她今生的經歷,發現她今生已愛上了左墓后,有即時殺了左墓的衝動。
我最終還是沒有擊殺左墓,因為她今生已過的太苦,我不想她太受打擊。
我利用她對帝王魂詛咒的忌憚,利用她對她在意的人的在意,將她困在我身邊。
她的眼淚,讓我心碎。
但這世上只有一個她,我不能放手她。
她跟我提及她還需要再在凈女門裏再待兩年,我知道她說的是事實,更知道她是在拖延時間。
我答應了她,希望兩年時間內她能漸漸接受我。
她離開后,我開始通過竊夢她的方法,讓她早點適應我,但並不湊效。
我束手無策,還好找到了畫眉坊。
畫眉坊畫眉,可以讓她再憶前世。
我想讓她被畫眉,我需要付出的代價是折損一半鬼力。
為她,我願意付出所有。
我帶她去畫眉后,期待她再憶前世后,能早點適應我。
我調查過她今生經歷后,再不曾去調查她什麼。
只要她不離開我,我給她無限自由。
還好,她最終徹底接受了我。
當她主動環上我的腰頭靠在我的胸口,我激動到淚濕眼角。
當她和我洞房,我恍若夢中。
她,終於徹底屬於我。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妻。
讓她在為鬼的第一時間就擁有實體,是我的本分。
我決定再勤於修鍊一個月,我和她就再不分離。
不等一個月結束我再見到她時候,發現她已懷孕后,激動到手足無措。
我微顫着大手輕撫着她的肚腹處泛紅了眼眶,再低頭俯在她肚腹處做側耳傾聽狀。
她跟我提及她曾跟孩子對話過,告訴我她已成型內丹不用為鬼就可順利生產我們的孩子,告訴我等到孩子出生后我就是全職奶爸。
我難以言表,自己當時到底有多喜悅。
我每時每刻都歡喜無限時候,她卻成了祭品被聖女佔了身體囚了魂魄。
我憤怒心疼,想要立刻蕩平凈女門。
冷靜下來后,我決定回國一趟。
我需要將地宮內的勢力及早盡數帶到馬來西亞,才能最大程度上護佑住她的本體不受任何傷害。
我決定,倘若她最終沒能重新主宰自己的本體,我會擊殺了聖女,籍以跟孩子一起陪她魂飛魄散。
我求她,無論怎樣都要堅持住。
只等她重新主宰自己的本體,我會更將她捧在手心裏。
最終,甘悟以己之命換得她重新主宰自己的本體。
緊接着,因為聖女擊殺了閻王惹上了酆都大帝事情,我和她只有去往魔界找尋到羅酆珠,才能將救我們於危急時刻的大哥給換回來。
她在魔界的魔域生產時候,她痛苦模樣,讓我恨不能替她生產。
我不要再讓她懷孕,不想她再受生產之苦。
我們能安然待在魔域生產,是以將孩兒獨留在魔域一個月為代價換來的。
我深深自責,自己的無能。
我們重返人界后,酆都大帝卻已食言。
最終,她藉助燭九陰,擊殺酆都大帝,換回眾人的平安無虞。
我和她還有我們的孩兒嬴天,再不分離就此安樂。
她從不在我面前提及左墓,當左墓最終帶着甘悟上門,我一眼看穿,左墓對她還余情未了。
在得知左墓要上門的消息之後,我決定,給她和左墓單獨共處的機會。
我等她千年,她今生最初愛的是左墓。
無論是我介入了她和左墓,還是左墓介入了我和她,都已不再重要。
我愛她,不想讓她,連跟左墓單獨共處的機會都沒有。
我心有決定后,也就跟天兒商量好,給她和左墓創造單獨共處機會的方法。
我不知道她最終有沒有跟左墓單獨相處過,我沒有多問什麼。
只要她在我身邊不曾離開,對我來說,足矣。
能將她捧在手心裏,我甘之若飴。
……
……
……
俞可心(一)
我是俞可心,我是遺腹子。
我爹屍骨未寒,我娘就迫不及待改嫁給了一個老男人。
我娘曾告訴過我,她如果不改嫁,就只能帶着我活活餓死。
在我看來,我娘的改嫁理由純屬扯淡,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離開男人活不了的不要臉女人。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動輒就會遭到我娘或后爹的打罵。
我是個多餘的人,娘不疼后爹不愛。
我恨后爹,更恨我娘。
我沒明白,我娘既然噁心我,為什麼要生下我。
我每每被打罵,都會在心裏詛咒我娘和后爹早點死掉。
我娘和后爹不但沒有早點死掉,還給我生了個弟弟。
弟弟在家裏的地位,跟我在家裏的地位相比,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娘和后爹,極其疼愛弟弟。
自從我娘給我生下弟弟后,我更恨后爹和我娘。
我詛咒后爹和我娘早點死去,詛咒弟弟早點夭折。
在弟弟不會講話之前,每每后爹和我娘都不在家由我獨自照顧弟弟的時候,我都會把他往死里揍。
我時時刻刻都想弄死他,但又不敢弄死他。
他如果死了,后爹和我娘也會打死我。
我有想過離開家,但我不知道自己離開家后,能去哪裏,如何養活自己。
不等我弟弟學會講話,后爹去山上打獵時候不小心摔死了。
我看着我娘嚎啕大哭模樣,我很開心。
后爹死後,家裏很快斷糧,我娘帶着我和弟弟,又改嫁給了一個更老的男人。
更老的男人很疼我,他不但不打罵我,還給我好吃的好喝的,還常常替我洗澡讓我跟他睡在一起。
每每更老的男人替我洗澡讓我跟他睡在一起,我娘的臉色都很難看。
我不喜歡更老的男人替我洗澡讓我跟他睡在一起時候總是摸我,不過能看到我娘臉色難看,更老的男人再怎麼摸我我都願意。
好景不長,在一個深夜,更老的男人捂着我的嘴強bao了我。
我拚命掙扎,但於事無補。
我好幾次用腳踢到,跟我和更老的男人睡在一張床上的我娘,但我娘毫無反應。
我掙扎無效,最後昏死了過去。
等我再醒轉時候,我還躺在床上不過已經穿好了衣服,更老的男人不在家,我身下是乾淨的床單,我娘正坐在床邊抹眼淚。
看到我娘的哭泣模樣,我頓時笑了。
隨着我發出笑聲,我娘止住了眼淚狠狠甩了我兩個大嘴巴子。
我不敢再笑,更老的男人不在家沒誰護着我。
我身體很疼,如果我娘再揍我,我應該會就此死掉。
我娘掌摑了我之後,哭着離開房間。
我躺在床上,開始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沒想出個所以然,就又睡著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老男人都不在家,我的身體漸漸恢復如初。
隨着我的身體恢復如初,我娘對我打罵的更是厲害。
我娘又一次打罵我的時候,陶姑找上門來。
陶姑想要帶我去往姑婆屋,我娘立刻答應下來。
我不懂姑婆屋是什麼屋,一點都不想離開家。
我娘避開陶姑告訴我,我如果不去姑婆屋,只等陶姑一走,她就打死我。
我不想死,只能跟着陶姑去往姑婆屋。
去往姑婆屋的路上,陶姑告訴我姑婆屋裏住的都是自梳女。
自梳女,指的把頭髮像已婚婦一樣自行盤起,以示終生不嫁獨身終老的女性。
自梳女也稱媽姐或姑婆,人們稱呼自梳女都是姓氏加姑字。
自梳女多群居在一起,她們居住的地方稱為姑婆屋。
自梳女都是金蘭姐妹,大家相親相愛互相扶持,沒誰敢輕易欺負抱團的自梳女。
自梳女不得與人苟且更不得嫁人,否則就得不到神靈的庇佑,按規矩是要遭受酷刑毒打后被裝入豬籠投河溺死的。
想成為自梳女,要經過自梳儀式。
我聽着陶姑對自梳儀式的講解,心裏開始打起小算盤。
我已經被更老的男人強bao過,是沒法成為自梳女的。
只等陶姑發現我已不是處女,我就可以再回之前的家。
到時候,我娘就怪不得我什麼。
結果,陶姑帶我到了姑婆屋后就匆忙為我自梳,根本沒有讓誰檢查我的身體。
陶姑為我自梳后,讓我跟甘妹住在一個屋,讓我跟甘妹一起識字寫字。
姑婆屋裏的人對我都很好,我在姑婆屋裏不愁吃喝不用挨打,開始不再想着回家,開始擔心有誰發現我已不是處女事情。
就在我擔心有誰會發現我已不是處女事情時候,更老的男人找到了姑婆屋。
再見更老的男人,我很是擔心他會暴露我已不是處女事情。
所幸的是,他在陶姑面前,只是說想接我回家聚聚。
陶姑同意之後,我跟着他離開姑婆屋。
他沒帶我回家,而是將我帶到山上再次強bao了我。
這一次,我依舊很疼依舊流了血,但我沒任何的掙扎動作。
我求他,不要再告訴誰,我已不是處女事情。
他雖然答應了我,但提出我要隨叫隨到的條件。
我不敢拒絕他提出的條件,揪心自己如果隨叫隨到總有一天會引起陶姑的懷疑。
他帶我下山走到陡峭地方時候,我拿石頭使勁砸中了他的腿彎處。
他不但如期從山上滾了下去,還直接死了。
我想讓他死掉,但他真的死了又讓我恐懼無限。
想到我娘如果找不到他肯定會去往姑婆屋,我跑下山跑回家,跪着求我娘救救我。
我娘癱坐在地上時間段,我告訴我娘,只等我再稍微大些,我就能每月拿錢給她。
他已經那麼老,他養不了她和弟弟幾年,但我可以為她養老送終,可以將弟弟養大成人。
他已經死了,如果她要將事情鬧大,我就無法為她養老送終無法將弟弟養大成人。
她已經不年輕了,她想通過改嫁方法養活她和弟弟是不可能事情。
我講到這裏,我娘抬手給我一巴掌后哭了起來。
我再求她,看在我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的份上,看在我死去親爹的份上,救救我。
我娘哭泣良久后最終同意救救我,我娘的條件是,我必須為她養老送終必須將弟弟養大成人。
對於我娘的條件,我自然是滿口應下。
接下來,我娘讓我先洗澡再換下沾了鮮血的褲子后,再讓我回去姑婆屋。
我回去姑婆屋后,找機會偷了別的自梳女的錢。
姑婆屋裏的自梳女,對其餘自梳女沒什麼防備之心,我輕易就找到了她們的擱錢地方。
因為我每人只偷一點,我偷錢事情並沒敗露。
我每每聚少成多后,就會找機會拿錢給了我娘。
我絲毫不想,給我娘養老送終將弟弟養大成人,但我有把柄在我娘手裏。
姑婆屋裏沒被我偷過的,只有陶姑和甘妹。
我不敢去偷陶姑的錢,而甘妹是沒錢。
甘妹對我照顧有加,但我很討厭她。
我和她年齡相仿,我比她嘴甜比她心眼活絡,但在姑婆屋裏陶姑最疼的卻不是我而是她。
尤其是經歷王姑和顧心瑤事情,我受罰到差點死去,我對甘妹的恨意更是與日俱增。
我所受懲罰,皆是由她而起。
她一日不死,我就寢食難安。
隨着年齡增長,我越發憤恨甘妹。
任何我拚命爭取也爭取不到的東西,到她那裏,她什麼都不做就能輕鬆得到。
我恨不得甘妹早點死掉,但有陶姑護着她,我不敢明目張胆去對付甘妹,只能先拚命學本事暗中積蓄力量。
我拚命學本事暗中積蓄力量時間段,派人擊殺了我娘和弟弟。
如此,我再不用擔心有誰會泄露我不是處女的秘密。
隨着時機成熟,我趁着她買門口機會,藉著陶姑對我的信任,給她多加了鬼夫戚小寒。
我操控着戚小寒,藉助着接頭人事件和戚小寒老爸屍體事情激發著戚小寒對她的恨意,只為找到時機給她致命一擊。
我利用她的輔導員,讓她縫製了壽衣口袋。
我買通了張姑,主導了石窟事件。
我買通了趙姑,讓她吃下嬰兒肉,主導了紙婚紗事件。
我主導了火葬場事情,只為要了她的命。
我勾搭左墓,想將左墓從她手裏搶過來。
我挑戰她,想光明正大的擊殺她。
我藉助顧心瑤力量,資助戚小寒黑衣人去取了她的性命。
……
結果,我所有計劃相繼失敗。
她,是我的剋星。
……
最終,我和顧心瑤相互利用着,我巴上了酆都大帝。
我想她死,可謂是想了一輩子。
我必須要讓她眼睜睜失去所有她在意的人,必須要看着她魂飛魄散。
我沒料到,直到我被魂飛魄散時刻,她依舊沒死。
我被魂飛魄散的瞬間,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詛咒她不得好死。
……
……
……
陶姑(一)
我是陶姑,是凈女門最後一代門主。
我成為凈女門門主之後,前門主跟我提及,只有凈女門歷代門主才有資格知道的機密事情。
我得以知道,與聖女有關的所有事情。
我當時很吃驚,僅此而已。
我在占卜師預知未來,窺破了祭品已轉世以及祭品的大概方位后,離開凈女門總部去往大概方位。
我在大概方位處的姑婆屋裏一住十年,只為找尋到轉生的祭品。
祭品雖然難尋,但最終還是被我找到了。
原來,甘妹就是祭品。
我特別喜歡甘妹,沒料到她竟是祭品。
確認甘妹就是祭品后,我開始找尋與甘妹年齡相仿且家裏人願意讓其自梳的女孩。
五墓術復活的極有可能是顧心瑤,顧心瑤或許也知道與聖女有關的所有事情,我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我在找尋的過程中,竟是在道觀山下再遇到他。
我和他,曾經男未婚女未嫁情投意合。
就在我們要喜結連理時候,他被拉了壯丁去參軍。
我在家等着他回來,結果等來的是他已戰死的消息。
我悲痛欲絕,想一死了之又放心不下家裏年邁的爹娘,最後去姑婆屋做了自梳女又加入了凈女門。
結果,他不但沒死,還找到了我。
我決定跟他遠走高飛時候,顧心瑤發現了我的事情,並向凈女門前門主透風報信。
他被凈女門前門主重傷致死,我被流放到死人坑差點丟了性命。
我沒料到,他當年竟是沒死。
一別經年後再見面,我苦笑造化弄人。
我和他都已老去,他已是敬衍老道,我已是凈女門門主。
我和他敘舊時間段,他竟是知道甘妹就是祭品事情。
他感慨歲月匆匆,勸我隨後安穩度日,放棄以祭品復活聖女的計劃。
對於他的勸說,我斷然拒絕。
凈女門等待祭品轉世等了無數年,祭品終是出現,我絕對不能就此作罷。
他說服不了我,只能不再多講什麼。
我找尋的結果是,找到了與甘妹年齡相仿且家裏人願意讓其自梳的俞可心。
俞可心,從被我帶到姑婆屋的那一刻起,就只是為了甘妹而活。
為了誘出或許已然復活的顧心瑤,我將甘妹和俞可心留在最近的一個鎮子上上學。
顧心瑤果然現身後,我雖然沒能擊殺掉她,但又重傷了她。
我會用到又字是因為,早在我當年從死人坑裏出來后,我就曾經重傷過她一次。
她需要,為她當年的通風報信付出代價。
她當年如果不是逃的太快,她當年必死無疑。
我重傷了顧心瑤后,帶俞可心回去凈女門總部,派人帶着甘妹去往遠處的城市。
顧心瑤早晚都還會回來,我把俞可心擺在最危險位置,讓甘妹衣食無憂安然度日。
我為甘妹買門口時候,挑選阮天野為她的鬼夫。
阮天野雖有傲骨,但對提升鬼力事情有着偏執狂熱。
我藉此操控着阮天野,籍以讓阮天野替我牢牢監控着她。
隨着我跟甘妹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我心中開始糾結。
甘妹小時后我就特別喜歡她,甘妹長大后我越發喜歡她。
甘妹每每挽着我的胳膊柔聲喚我陶姑,每每反覆叮囑我要照顧好自己,我都有放棄以她復活聖女的計劃的衝動。
如果甘妹不是祭品,她會是我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女兒。
儘管如此,甘妹依舊是祭品角色,我依舊在繼續着將她牢牢掌控在手心裏的一應事情。
我操控着阮天野,但阮天野最後倒戈不願再為我所用。
我對此並不奇怪,因為我清楚甘妹的性格到底有多討人喜歡。
久不為我所用的阮天野,後來又向我告密了甘妹跟嬴晟的事情,讓我訝然不已。
我訝然同時,越發擔心甘妹會不受控制。
臨近甘妹成為合格祭品時候,我選擇詐死。
我的詐死會惹的敬衍老道傷心欲絕,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詐死讓甘妹哭昏當場,讓我對甘妹更覺虧欠。
事實上,我在甘妹拿着混沌珠進入石室的那一刻起,已開始後悔不迭。
我苦笑自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苦笑自己是下棋能手。
我從聖女口中得知甘妹已有身孕時候,我難言心中滋味。
甘妹已然復活了聖女,我能為甘妹做的,只能是求聖女能善待她的孩子放過嬴晟。
所幸的是,甘妹最終重新掌控了自己的本體。
我沒臉再見甘妹,甘妹卻輕易原諒了我。
我看着甘妹一如之前每次再見到我時候的歡喜模樣朝我走來,我手足無措羞愧難當。
隨着甘妹挽上我胳膊,我淚灑當場。
甘妹和嬴晟後來又被迫去往魔界后,我每天都活在深深的自責焦慮擔心情緒之中。
幸好,最終的結局是皆大歡喜結局。
皆大歡喜結局后,長久處於虧欠自責情緒中的我,精神鬆懈下來後患上了抑鬱症。
為了心病還須心藥醫,甘妹跟我促膝長談。
甘妹向我坦言她的所有經歷,鼓勵我也將自己的所有經歷宣之於口。
儘管我知道,自己將甘妹當做棋子事情已***,但我依舊羞於出口。
甘妹告訴我,往事已是往事,我永遠都是她最親的陶姑。
我們是,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母女。
母女之間,打斷骨頭還連着筋。
她早已不怪我任何,她希望我早點康復。
我看着難掩擔憂情緒的甘妹潸然淚下,終是開始強迫自己,將自己的所有經歷統統宣之於口。
隨着我將自己的所有經歷當著甘妹的面都宣之於口,我心中鬱結的情緒漸漸消散。
我徹底康復后,甘妹又一力促成了我和敬衍老道的婚事。
我和敬衍老道與甘妹嬴晟嬴天同住在TY市,時常去她們住的地方。
嬴晟對甘妹呵護備至,嬴天聰慧可愛。
甘妹一聲聲陶姑,嬴天一聲聲外婆,喚的我心花怒放。
我開懷之餘,又開始擔心左墓隨後回返人界後會不會影響到甘妹的幸福。
敬衍老道寬慰我別多擔心什麼,篤定左墓絕對不會為難甘妹。
我依舊放心不下,不時的就會讓敬衍老道聯絡左墓,讓敬衍老道叮囑左墓重返人界后一定要先來找我們。
左墓終是過來人界后,我跟左墓提及,甘妹所有的經歷和現況。
眼見着左墓泛紅了眼眶沉默不語,我請求左墓,不要去驚擾到苦盡甘來的甘妹。
我知道他心有不甘,但甘妹太過不易,且嬴晟等了她千年,且甘妹跟嬴晟已有嬴天。
左墓苦澀着笑容告訴我,他從來都不捨得,去怪責甘妹什麼。
他樂意看到,甘妹就此幸福。
只是,他做不到跟甘妹再不相見。
他再見甘妹時候,會隱藏好自己對甘妹的愛戀情緒,絕不會影響到甘妹的幸福。
左墓的反應,讓我心中嘆息。
甘妹已有嬴晟嬴天,左墓再想要見到甘妹,不能太過突兀,需要一個契機。
我提醒左墓,甘妹持續想確認,甘悟到底有沒有去往佛界。
隨着我提醒出口,甘悟匆忙離開人界。
我和敬衍老道,都無奈搖頭。
敬衍老道笑左墓跟他一樣是個痴情種,我笑敬衍老道他和左墓那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左墓最終為甘妹,在佛界找到了甘悟。
為免左墓失態,我和敬衍老道趕在左墓之前,先到達甘妹住的地方。
還好,左墓不曾失態,嬴晟不曾不悅。
不止如此,嬴天還成了左墓的乾兒子。
我徹底放心,不再多擔心什麼。
我旁觀着甘妹的幸福,期待甘妹要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
……
……
孟婆(一)
我是孟婆,千年如一日守在奈何橋上面。
我的職責是,以遺忘為調料,以轉世投胎的人這一世所流下的眼淚為湯料,製成忘情水,再讓轉世投胎的人飲下忘情水。
轉世投胎的人飲下忘情水,會遺忘前塵往事再投胎各處。
如果可以,我也想為自己做一碗忘情水,就此遺忘前塵往事進入六道輪迴輪迴投胎。
只是,我天生無淚,無法為自己做一碗忘情水。
想進入六道輪迴,除了飲下忘情水,就只有跳入忘川河,在忘川河裏待上千年。
我無謂忘川河的河水難捱,但我一旦跳入忘川河就會被閻王發現。
我沒機會,在忘川河裏待上千年。
我無**回投胎,且一旦遁出陰間就會魂飛魄散,只能安分待在奈何橋上面恪盡職守。
我一旦遁出陰間就會魂飛魄散,隸屬咎由自取。
我待在奈何橋上面日復一日,日子過的蒼白無趣,偶爾再憶往事,我只落深深嘆息。
鴻蒙初開,世間分為天地人三界。
天界最大掌管一切,人間即所謂的陽世人界,地即為陰曹地府。
三界劃定,無論天上地下,神仙陰官,俱都各司其職。
我生於三界分開之時,本為天界的一個散官。
我看到世人恩怨情仇無數,即便死了也不肯放下,就來到了陰曹地府忘川河邊的三生石處,煉化忘情水讓陰魂喝下。
陰魂飲下忘情水,便可忘記生前的愛恨情仇,卸下生前的包袱,一身輕鬆走入下一個輪迴。
我只是天界的一個散官,在天界可有可無。
我很開心,自己待在陰間能幫助諸多陰魂。
但凡是滯留別處逾期不重返天界的天界官員,將會被天界除名,再無法重回天界。
我選擇,逾期不重返天界。
我持續滯留陰間,因心無旁騖也不覺得日子無趣。
儘管我已被天界除名,陰間對我依然很是客氣。
陰間主動配合著我,將三生石處作為輪迴路盡頭,並在輪迴路盡頭建造了奈何橋和望鄉台,並將完善的六道輪迴移至奈何橋遠離陰間的那側。
隨着我登上奈何橋,陰間就此多出規矩:想進入六道輪迴,除了飲下忘情水,就只有跳入忘川河在忘川河裏待上千年。
我沒覺得,陰間多出的規矩對我來說是羈絆。
我覺得,陰間多出來的規矩,是對我的肯定和重視。
我無謂外界如何變化,長期滯留陰間,閑暇無事時候,會悉心照顧着曼珠沙華。
當時的我,人比花嬌。
我第一次看到閻王時候,他正一身黑衣,穿過艷紅的曼珠沙華朝我走來。
他衣袂翻飛銀髮飄飄,臉龐削瘦稜角分明,劍眉之下的血眸如海,涼薄唇邊帶着淺淡邪笑。
看到他,我怦然心動。
他走到我面前後,先告訴我他是此陰間新上任的閻王,再問詢我,他該如何稱呼我。
我紅了臉頰告訴他我姓孟,他加深了笑容稱呼我為孟姑娘。
從那天起,他不時的會過來奈何橋找我,陪着我閑聊。
他溫文爾雅學富五車,我對他的愛意與日俱增。
我羞於向他直言我對他的愛意,我想,他會不時的過來奈何橋找我,定然對我也有愛意。
然而,我在等着他向我表白時候,他卻告訴我,他愛上了人界的一位女子。
我懵在原地間,他再跟我提及,他對那女子有多心動。
他太過開懷,根本沒注意到我已難以維持住臉上的笑容。
他離開后,我欲哭無淚。
我用了很久很久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繼續待在奈何橋上為陰魂煉化忘情水。
既然他喜歡,我祝福就是。
我雖然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但已開始覺得日子無趣。
隨着我覺得日子無趣,我開始覺得,陰間多出的規矩對我來說是羈絆。
為了不給他多添煩擾,我沒有即時離開陰間撒手不管忘情水事情,開始物色能接替我工作的人選。
我在物色人選的過程中,久未現身的他再來奈何橋。
他滿臉愁苦,跟我再提及她。
他告訴我,她愛上了別人,她原來只是把他當成了哥哥。
我心中苦笑着任由他講完他和她以及別人的事情再離開后,去了人界。
我要看看,他愛上的她到底是何種模樣,她愛上的別人又是何種模樣。
既然別人惹了他難過,我殺了別人就是。
她有一雙能看穿人一生的靈動明眸,她美好的讓我無法言表。
我見到她時候,她正依偎在一位男子胸前。
男子滿眼愛戀,她巧笑嫣然。
我遲疑着擊殺了男子,並昏迷催情了她將她帶到他殿他寢殿的床上。
接下來,我再通知他,她正在他的寢殿等他。
在我看來,只等他跟她生米煮成熟飯,她就再不會離開他,再不會惹他傷心難過。
結果,事態的發展跟我的初衷大相逕庭。
他雖然跟她生米煮成了熟飯,但她恨透了他。
她不但沒留在他身邊,反而開始通過頻頻躺在別的男人身下方法,持續刺激着他漸失理智。
他囚禁了我擊殺的男子的魂魄,頻頻擊殺着染指她的男人。
他最終失控時候,擊殺了她。
他擊殺她時候,她在自身上施用了,隨着她身死她的魂魄會即時魂飛魄散的秘術。
他甫一擊殺了她,就即時後悔了。
為了不讓她魂飛魄散,他大動干戈,借用混沌珠里的混沌之氣建立了特製石室。
特製石室能修復她的三魂七魄,她的三魂七魄只要離開特製石室會即時魂飛魄散。
為免她遁離石室,他在石室里佈置出了陣法。
因為她臨死時刻催動了秘術,他無法通過為她塑身方法,只能以祭品復活她的方法,才能讓她再順利離開石室。
她只想就此魂飛魄散,果斷拒絕復活。
他以她愛的男子要挾她,她被迫就範。
我旁觀着事態發展,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自以為是。
自從我將她帶到他的床上后,就沒再過來奈何橋的他,在她就範之後,再次過來奈何橋。
原來,他想以祭品復活她,還需要用到神力。
事態發展到這裏,我其實已選好能接替我工作的人選。
他明明白白告訴我,我如果以神力相助,會盡失神力,一旦離開陰間就會魂飛魄散。
我隨後想順利離開陰間,必須要等他功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後為我施法。
我看着頹廢的他,不由得笑起。
我在他心裏,必然是重要的。
否則,他不會持續不曾怪責我半句,不會將我以神力相助的結果明明白白告訴我。
事態會發展到這裏,我有不可推卸責任。
為他,我願意散盡神力。
至此,我不要再對他心起丁點愛戀情緒。
我輕聲笑起間,答應為她散盡神力。
我為她散盡神力后,摒棄所有雜念,化為老婦模樣繼續待在奈何橋上。
我化為老婦后,我煉製的忘情水,漸漸有了孟婆湯的別名。
我守在奈何橋上,靜等祭品的或許轉世。
隨着祭品轉世,我在三生石上看到的,是他和她會繼續相殺,但沒看到最終結果。
最終,他復活她。
最終,她擊殺了他。
他直到死,也沒能將功力提升到能為我施法的程度,也沒再踏上奈何橋半步。
我無悲無喜,無恨無愛,除了嘆息一聲再沒多餘反應。
他死去后,酆都大帝任命我掌管他的地盤,並為我做法使得我離開陰間也不會魂飛魄散。
我待在奈何橋上的日子雖然蒼白無趣,但我已不想再去往別處。
我助陣祭品擊殺了酆都大帝后,繼續以老婦模樣,千年如一日不問外事,獨守在奈何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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