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定要治好你
可越是這樣,童謠的眼淚更是止不住。
自己在現代不缺乏愛,可這漢子卻給了她在這個異世的第一束光和溫暖。
但她更知道眼下不能矯情,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
童謠胡亂地抹了把臉,從他的胸膛前移開,站定后開口:“既然這樣,你就得聽我的,今日必須去鎮上看看!”
因着哭過,聲音里還帶着濃厚的鼻音,可是那對眸子卻亮的清奇。
陳宣心中一暖,到底是點了點頭。
他其實不想浪費錢,但眼下又怕一會兒童謠再哭。
“成,我跟你去。”
話說完,他便想要站起來,可身子只要一使力就疼,尤其是下身,更像是沒有知覺了一樣。
童謠見狀,立馬也明白了什麼來,這傢伙如今是動不得了。
“你坐着!”
她跑了出去,鄉下農忙時都會用板車來拉稻穀,所以她立馬想到了這個,打算去院子裏找找。
院子裏沒有,就去灶屋。
但才一進灶屋的門,便瞧見了灶膛上擺着的兩隻肥碩的野兔子,瞧着成色彷彿是新獵來的。
難不成昨天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原來不是做夢,而是這傢伙趁着夜裏帶着傷出去打獵?
沒找到板車,反正還生了一肚子鬱結。
這人還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受傷了還跑去打獵!
要不然今日哪裏會成這樣?
她走重新走到屋子裏時,陳宣已經抓着床沿坐了起來,可那煞白的臉色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可見其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氣!
這傢伙,怎麼還動啊!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我都說了我去拿東西幫你了,倔得跟頭牛似的!”
“你明知道自己受傷了,晚上還跑出去打獵?真是活該啊你。”
童謠雖然是在罵,可內心的想法卻是相反的,如今就是氣這陳宣,為什麼非得作賤自己呢。
陳宣沒有說話,怔怔地看着童謠。
這丫頭到他家來就只有一個光人,衣裳啥的都沒有,昨天跌入湖換的這一身還是去找人借的。
所以只想着趁着今天趕集,打些獵物來賣銀子給她置辦幾身換洗的衣裳。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自打一醒來會改變這麼大,可方才那溫潤的眼淚讓他明白了什麼。
她對自己有愧疚。
他不想她這樣,所以一句話也沒說。
童謠見他如此,也不想再講了,如今還是得將他拉到鎮上去治傷要緊,再者既然有了兩隻兔子,順道也一同拿去賣了。
家裏沒有板車,那就去借!
但眼下關鍵還是得囑咐他不要亂動。
“你不能再動了啊,我去借個板車過來!”說完后,又匆匆地跑了出去。
因着心裏急,也沒有看路,更沒有瞧見前頭走來的人,如今這麼一下差點沒撞上去!
還沒等童謠反應過來,略帶嫌棄的蒼老聲音便傳了開來。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冒冒失失!咋滴,又想着去看那個秀才不是?”
那聲音還想再繼續說什麼,可童謠卻瞧着這人的衣袖被身旁的人一拉。
童謠皺眉,還未來得及瞧看,手卻一把被人握住了。
“丫頭,我知道嫁進陳家來你覺得委屈了,雖然家裏窮,可大郎是個好的,會疼人,那秀才心裏沒有你,又何苦去找呢,以後就在這裏好好過日子吧。”
童謠被說得有些愣,緩緩地將頭抬了起來,只見來人是陳宣的阿爺和奶奶,眼下拉着自己手說話的是奶奶伍氏。
不過似乎不是親的,這兩人是陳宣親爺爺的弟弟,因着只得了一個閨女,出嫁后家裏就只剩下兩個老人作伴,再者陳宣的爹娘去得早,基本上是這兩位看着長大,自然是當親兒的孫兒一樣看待。
原主剛被買來時,他們也來過一回,這位老奶奶更是給了她見面禮,不過卻被原主冷冷的丟了回去。
昨天兩人一整天都在山上種菜,也不曉得村裏的事情,等聽到后都已經是晚上了。
所以今日才匆匆趕了過來,想要看個究竟。
童謠心急着陳宣,也懶得再說這麼多沒用的,瞧着那老婆婆立馬急促地開了口:“阿奶,你家有板車不,陳宣他受傷了,必須得去鎮上看病!”
伍氏瞧着童謠眼下這樣子,只覺得詫異,可讓她更詫異的是,大郎竟然受傷了?
“老頭子,你去看看大郎,我去和丫頭回去拉板車來。”
陳老頭也急,大郎打獵,受傷的確是難免的,可一聽到要板車,愣是給嚇唬住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肯定是嚴重了!
所以哪裏還顧得着教訓一個小丫頭?立馬跨着步子對着屋子裏走了去。
雖然陳老頭家離陳宣家有些距離,但兩人都是心急,沒過多會兒便將板車給弄來了。
陳老頭本來還問了幾句陳宣是如何受傷的云云,可見其含糊不清地答,陳老頭也不耐煩問了。
畢竟眼下比這更重要的是治傷,所以三人也沒有說啥,齊力將人抬到童謠事先鋪了一層厚稻草的板車上,同時還將野兔給用麻袋裝着放了上去。
本來陳老頭和伍氏都要跟着的,可家裏還有陳青,再加上年紀又大了,所以在童謠地勸說之下便只將人送到了村口處。
板車上鋪了幾層厚稻草,童謠怕顛簸到他的傷處,後來又還加上一床棉絮,所以倒是十分柔軟。
只是這種感覺讓陳宣突然間覺得自己很無能,尤其是瞧着童謠順着臉頰滴落下來的汗水,一陣心疼和自責。
他陳宣是條漢子,可眼下卻讓一個女人為他奔波…
此時緊緊地攥着手,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過了好半晌,才幽幽地開了口:“要不,咱不去了吧。”
童謠倒是很堅持,她也知道如今去鎮上喊個大夫來也成,可依着現在這樣的情況,大夫從鎮上趕來,多出錢還不說,又得耽擱不少時間。
再者,她也只想着讓陳宣越早就醫,說不定這事情就有轉折的餘地呢?
所以雖然如今拉車很累,但她的信念卻很篤定。
陳宣因她而受傷,她想讓他快些治病好起來…
哪裏有不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