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康熙

我心中冷笑：“死婆娘，啥子我們？我跟你能整出啥事來？老子跟你又不熟，每次都將老子拉上，就想把老子拉下水。”口中問道：“那你要我怎麼做？”

太后笑了笑，道：“屬下豈敢要副座使做什麼事？只是請副座事查一下與小桂子勾結的賣糖葫蘆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順便看看他跟刺客是什麼關係。”

我心下暗笑：“什麼賣冰糖葫蘆的，還有那些切口，都是韋小寶胡口亂謅的，蠢貨，竟然也會相信！”不過此乃太后心病，一天沒查清楚，她一天也不得安心。

我點了點頭，道：“好吧。”

太后喜道：“如此有勞副座使了。”

我擺了擺手，道：“不過……”

太后一驚，道：“不過怎樣？”

我笑道：“不過我卻着實想在宮裏再多呆兩天。”

太后睜大了眼睛：“為什麼？”

我嘆道：“我長這麼大，這是生平第一次進皇宮，你知道，天底下的老百姓，大多到死也不知道皇帝長得什麼樣，我好不容易來到這裏，着實想看看這皇上是不是長得有三頭六臂，與其他人究竟有何不同？”

太后笑道：“皇帝跟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更不會有三頭六臂。”

鄧炳春與柳燕相視一笑，柳燕道：“副座使畢竟年輕，有些好奇也很正常。”

太后瞪了她一眼，怪她多嘴，生怕因她這句話我要留下來，不悅道：“還不就是一個人，有何看頭？”

我心裏確實想看看中國歷史上難得的名君，不過此時更加想念阿珂，便沒有堅持，嘆道：“算啦，有機會再說，大事為重嘛。”

太后喜道：“正是。天黑以後，屬下就安排副座使出宮。”

我心想：“眼下宮中波譎雲詭，方怡也安然出去了，老子還是早走為妙。”便道：“我看我還是即刻就走。”

太后臉有憂色：“眼下宮中守衛森嚴，恐怕……萬一副座使形跡敗露……”

我笑着將眾侍衛把我當作真宮女一事說了，三人都笑將起來，又道：“小桂子與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來往，不知道他還會整出什麼事來，夜長夢多，還是早些查明為上。”

太後點了點頭，道：“好吧。”從懷裏摸出一塊金牌，遞給我道：“副座使拿着這個金牌，無論走到哪裏，便無人敢攔你。”

我將金牌拿在手裏翻看，只見正面是兩隻追尾的鳳凰，鏤刻得栩栩如生，背面則是一個“孝”字。

只聽太后又道：“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時，此金牌能不用則別用。”

我點頭答應，心道：“這是個好東西！能當不少錢呢。”

忽聞外面太監唱道：“皇上駕到！”

眾人都大吃一驚，我和鄧炳春、柳燕三人堪堪躲到屏風后，便進來兩人。

想到古代中國，頗有作為的一代名君和自己就在同一個屋子，心頭沒來由地砰砰跳個不停。

只聽兩人分別向太后請了安，卻是康熙和韋小寶二人。康熙向太后稟明刺客乃是前明餘孽所為，說道是自己派小桂子故意放走刺客，終於查明了真相。

太后明顯吃了一驚，說道：“小桂子，你可能幹得很哪！”

韋小寶又跪下磕頭道：“那是皇上料事如神，一切早都算定了，奴才不過奉皇上差遣辦事而已。奴才所乾的事，從頭至尾全是皇上吩咐的，奴才自己可沒拿半點主意。”

太后哼了一聲，道：“你頑皮胡鬧，可不是皇上吩咐辦的罷！小孩子家出得宮去，一定到處去玩耍了，可到天橋看把戲沒有？買了冰糖葫蘆吃沒有？”

我心中暗笑，明白太後用意。

韋小寶說道：“是，是！”明顯心中害怕。

太后微笑道：“我問你哪，你買了冰糖葫蘆來吃沒有？”

韋小寶道：“回太后的話：奴才在街上聽人說道，這幾日天橋不大平靜，九門提督府派人將販賣冰糖葫蘆的小販都捉了去，說道裏面有不少歹人。因此本來賣冰糖葫蘆的，現下都改了行，有的賣涼糕兒，有的賣花生，還有改行賣酸棗、賣甜餅的，這些人奴才見得多了，有些臉孔很熟，他們都說不賣冰糖葫蘆啦。還有一個真是好笑，說要到什麼五台山、六台山去，販些和尚們吃的素饅頭來賣。”

太后大怒，知道韋小寶是說傳訊之人沒被抓着，以後也休想抓到，而我心中不禁一怔：“這龜婆娘，還要老子去查，自己原來昨晚就已經派了人去。”

太后微微冷笑道：“很好，你很好，很能幹。皇帝，我想要他在我身邊辦事，你瞧怎麼樣？”

這時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偷眼從縫隙中瞧了去，只是時時看着腳下，免得再出建寧公主來時的狀況。

只見康熙個頭比韋小寶略高，劍眉星目，雖然年紀也就十六七歲，但眉宇間自有一股威嚴，確有皇帝的氣勢，韋小寶在他身後，顯得既矮小又猥瑣。

康熙說了兩句，好像答應了太后，韋小寶連連磕頭，道：“多謝太后恩典，皇上恩典。”

我心中好笑，只見太後面帶冷笑，道：“怎麼啦？你只願服侍皇上，不願服侍我，是不是？”

韋小寶道：“服侍太后和皇上都是一樣，奴才一樣的忠心耿耿，儘力辦事。”

太后道：“那就好了。御膳房的差使，你也不用當了，專門在慈寧宮便是。”

韋小寶道：“是，多謝太后恩典。”

康熙視韋小寶為得力助手，如今太后要走了韋小寶，不由怏怏不樂，說了幾句閑話，便辭了出去。

韋小寶耍滑頭，居然跟着走了出去。

太后提高了音量道：“小桂子，你留着，讓旁人跟皇上回去。我有件事交給你辦。”

韋小寶只得停下腳步，道：“是！”看他樣子，竟是要哭了。

不知怎麼，看到他的表情，我心裏異常高興，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來，一左一右的鄧炳春和柳燕都轉過頭來，奇怪地瞧了我兩眼。

太后似乎也很欣賞他的表情，端起茶杯，用蓋子輕輕捋着浮在水面上的茶葉，慢慢品着，一雙眼卻目不轉睛地打量韋小寶，只看得他心中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