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齊雲城
烈日當頭，夏蟬鳴叫。
此時臨近正午，齊雲城中行人依然交織如雲。絲毫沒因炎熱的天氣而減少出行。
挑擔的，推車的，拉馬的，你推我擠絲毫不讓。
咒罵聲，吆喝聲，呼喊聲此起彼伏，讓人心煩意亂。
忽地一聲烈馬撕鳴，一騎駿馬從城外直入城中。馬上一位精壯漢子，神色焦慮，似乎有什麼緊急事情。
不過被行人所阻，只得勒馬緩行。
這漢子騎在馬上，拿着馬鞭抽打着兩旁的行人，嘴中喊着：“讓開！都給我讓開！”
行人吃痛，本要與他理論，又見這漢子身披輕甲，腰間挎刀，知道理論不得，只好紛紛避開。
這番動靜自然也引來城中維持治安的公差前來查看。
這漢子眼見有兩位公差前來，伸手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向前一亮，對公差說道：“我乃司城大人近侍，有要事稟報，快些助我開道。”
兩位公差不敢多說，連忙拿着哨棒一左一右將街道上的行人趕開。
行人當中有位年輕人手上提着食盒，避之不急，下意識地將食盒擋在身前，雖免了哨棒亂打，食盒卻被打翻在地。
年輕人驚叫一聲忙將食盒拿起打開蓋子，卻見盒中魚湯已灑了大半，且湯水也流到別的菜上。
年輕人見此，一時沒忍住小聲罵了一句。
聲音雖小，卻也被公差聽到了。
“小子罵誰？”公差惡聲說道。
天氣炎熱，這兩公差本在茶樓喝着涼茶，聽小曲，愜意無比。那知出來查看攤上這事，心中也是有火氣，這會又聽到有人竟然敢辱罵，便生了將其好生教訓一番的心思。
“沒罵誰，沒罵誰，只是罵我自己不小心。”年輕人眼見公差兇惡，連忙擺手諂媚道。
公差見他髡髮，且上着樣式從未見過的圓領短袖，下着一件藍色長褲，腳下一雙白鞋看起來也不是窮人能穿的起。
心中略有些顧及，又見對方慫了，騎馬漢子又催的緊，便冷哼一聲不在理會。
這年輕人名叫趙晏，作為芸芸穿越者的一員來到此方也有十多日了。
初時還很興奮，這裏的人說著熟悉的國語，溝通並無無障礙。又打聽到此國名宋，皇帝姓趙。腦中立馬想到宰執天下鹹魚翻身，一統華夏流芳百世。
待到夜晚，抬頭望天，星星不是那個星星，月亮不是那個月亮。心道不好，這該不會是那旮瘩的異次元，根本不是熟悉的地球。
生存環境都不一樣，歷史還能一樣？
對於穿越古代的穿越者來說，自帶的金手指不就是對於歷史的走向熟悉。
金手指沒了，如同土著一般，這讓程晏謂實低迷一陣。
好在心態轉的也快，暗道：“沒了張屠夫還能再吃帶毛豬不成，好歹也是接受過現代化教育的人，眼界總比多數沒離開過家鄉十里地的古人強一些。”
趙晏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內中十分謹慎。
因為古人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頭短髮，開始時還有意避着人，後來見到人們對他的髮型也沒過激反應，反到有些有點見怪不怪的意思。
趙晏猜想這裏可能不興儒家那一套，髮型比較自由。不過很快便發現，儒家不是那個儒家，禮教卻還是那個吃人的禮教，甚至更甚一籌。
只因口渴借水時，看到二十多歲兒子頂撞父親一句便遭一頓毒打，還要磕頭認錯。
這也讓趙晏下意識地想要遠離這種父為子綱的環境。
只是這天地之大，該往何處去。
何況肚子也餓了，人也要吃飯的。
身為工科男，要在此時短期找一份對口工作是不可能的，程晏只好在一家飯店找來一份跑堂的工作謀生。
趙晏除了在店中端盤子，還兼着對外外送食盒的任務。
頂着大太陽，剛一出門便出了一身汗的程晏不由吐槽這裏科技樹點歪了。
工業方面還是那樣，服務業卻相對發達。飯店早就推出外賣服務，為了服務質量對時間也做了要求，就差來個好評制度了。
食盒打翻，飯菜毀了事小，關鍵是需要回去重做一份，當誤時間萬一被投訴飯碗不保。
公差兇惡，趙晏又沒超能力，又不是現代社會，喊上一句打人了，可以引發輿論影響，放在此時是萬萬不能的。招惹不起，程晏只得面上訕笑，希望公差放他一馬。
畢竟身弱而不畏強，取死之道。
見到公差不再計較，趙晏頓時鬆了一口氣，並暗罵自己一定要慎言慎行。
趙晏避在一旁，待騎馬的漢子過去，這才急匆匆折回店中。
此時正是飯點，店內客人都等着上菜。趙晏這時候央着廚子再做一份，自然遭來白眼。好在平日人緣還好，廚子罵了一頓總是做了。
來回折騰一陣，時間也不可避免的晚了一些。點賣的是距離不算太遠的一家客棧中的客人，這客棧類似快捷酒店，只提供客房。
不過客棧與趙晏所在的飯店有合作，客人有需要可以通過客棧點外賣。
趙晏拎着食盒，叫了門，沒等客人開口，趙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實在對不住，路上有些意外，請多擔待。”
客人也是一位年輕男子，氣宇軒昂，神情冷峻，長相十分出眾。趙晏來過幾次知他脾氣，只是態度高傲，卻不是小氣苛刻之人。
果然年輕人並不以為意，點了下頭，也不說話讓趙晏進入房內，而他敲響隔壁房門，叫來同伴同食。
趙晏擺好飯菜，正要回去，卻見一青衫少女問他：“剛聽到外面街道上鬧哄哄的，你可知發生了何事？”
趙晏認得她就是年輕人的同伴，也不多想便將剛才街道上的說與少女聽。
少女聞言是司城近侍有要事稟報，眉頭一喜，當即便要對年輕人說些什麼。卻見年輕人對她搖頭，示意還有外人在，暫時不要多說。
待打發趙晏離去后，少女抑制不住喜色說道：“師兄，這可是師父他們找到那隻行屍了？”
年輕男子沉吟道：“若是只是找到，司城侍衛應該還不至於如此急切。我猜師父他們已經與行屍交上手了。”
少女一瞬間有些擔憂師父安危，不過又想到師父一行當中有位練氣期圓滿的高手領隊，一隻剛成形不久的行屍，只要困住它還不是手到擒來。
於是說道：“那行屍天生就有土遁的本領，師父他們不過只有四五人，想要困住他怕是不易。司城侍衛回來應該是要尋找幫手，不如你我二人也一同前去。”
年輕男子依然搖頭，說道：“那行屍兇殘程度你我也都見過，以咱倆的修為怕不是他的一合之敵。你呀，還是老實待在這裏等候師父回來吧。”
“待在這裏好悶的，咱倆找到師父就跟再師父身後，我絕對不會亂跑的。”少女扯着年輕人衣袖一角央求道。
年輕人本努力擺出嚴肅臉，只是少女明媚的笑容撩撥地裝不下了，只好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悶的慌，去抓行屍實在是太過危險，這是萬萬不能的。不過明晚城內有修士臨時而聚的墟市，我帶你出去逛逛。”
少女有些不樂意，說道：“墟市有什麼好玩的，齊雲城修士本來就少，能聚集十人都算他多的了。再說你我又無靈石，更加沒有可以拿的出手交易的物品，這還去幹嘛？”
年輕人無奈道：“那你想怎麼樣？”
少女狡黠地單眼眨了一下，伸手示意年輕人靠近一點，並小聲說了一句。
年輕人聽后，嘿嘿直樂，笑道：“其實我也早就想去見識一番了。”轉而又道：“你性格跳脫，師父又是一階散修沒有跟腳，若是惹出禍來，師父也庇護不了咱們。除非你答應我過去不要惹事。”
少女一聽自然是滿口答應，保證絕對不惹是生非。
趙晏回到店中又忙碌了一個多時辰方的空閑。雖然渾身酸軟很想搭張桌子躺下休息一陣。
只是趙晏克制住這點生理慾望，畢竟自由支配的時間不多。
重複且繁瑣的勞作尚未消磨去他鹹魚翻身的渴望，且腦中還記得許多實現階級遷躍的成功典範。
無論是接受到的教育還是信息化社會所知的成功經驗都讓趙晏有自信在異界還是封建制度的環境下下大施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