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計中計
“娘。”江婉婉似不忍心看地上的屍體,避到江錦柔身後,從她肩膀上看出去,只是眼底的精光,終究是暴露了她自己的心思,“管家當真深情,可他死了,豈不是死無對證了嗎?”
江鶴離再忍不住這些言語,額上青筋暴起,一掌在桌子上,“真是無法無天,你非要等人死了你才開心,來人,把這個孽女給我帶下去。”
江錦柔很是滿意,見家丁上前,連忙護在江卿卿面前,朝江鶴離跪了下去,“大哥,卿卿年幼,她的性子我們也是知道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不能就因此懷疑卿卿,浮曲是我送過去照顧她的,她懷疑我也是應該的,可我們不能因此不信她,如今管家死了,這件事便了了吧。”
了了?
若是真的為她着想,為何不查個一清二楚,她這般着急將事情翻篇,便是讓人覺得確有其事,而她,是被誣陷的,自己才是惡人!
可惜,她以為勝券在屋,自己卻早有了佈局。
“今日江大小姐一事,着實讓本太子大開眼界,既是死無對證,本太子自會回宮奏明母后,解了和江府的這門婚事,告辭!”太子甚是嫌棄的睨了江卿卿一眼,轉身欲離席。
江錦柔和江婉婉交換眼色,眼中皆是壓抑的歡喜,然只是一瞬。
江鶴離聽聞退婚二字,亦時鬆了一口氣,卿卿的德行,實在配不上正宮之位,而江府中,還有婉婉尚可。
接下來,便聽見江卿卿道:“太子殿下且慢,人雖死了,不過證還是有,太子殿下還是看完了再回去不遲,連翹,把管家家人帶上來。”
什麼?
江錦柔和江婉婉臉色雙手一變,這死丫頭怎麼會想到的?
管家家人被帶了上來,每個人肩膀上都有一個包袱,江卿卿將解了他們身上扔了下去,包袱散開,露出裏面大量的金銀珠寶。
江卿卿勾唇一笑,極盡姿態,眸子卻是冷的,“管家一個月月銀比浮曲的多些,八兩銀子,算起來,管家在江府不過短短兩年,就算是平日收到些賞賜,也斷然不會有這麼多,你們這些東西,從而而來的?”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其中一個婦人大着膽子睨了她一眼,很快低下頭,用顫抖的聲音道:“我說,這些都是大小姐給的。”
“我給的?”江卿卿眸子眯了起來,“連翹,你說說,我一個月多少月銀。”
“大小姐一個月十兩銀子,除去日常開銷,還有給奴婢的一部分,其餘剩下的,大都被表小姐借去賣胭脂水粉,表小姐借銀子從來只借不還,後來看大小姐素日不怎麼用銀子,索性大小姐的月銀便都由表小姐代為領了。”
“舅舅,我……姐姐自己不用,平素我也要買些書籍,還要打賞下人,給娘和妹妹買些禮物,故而,用的便多了些,但絕對不是故意拿了大姐的銀子的。”江婉婉見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急忙解釋,雙眸一聚,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好了,說正事!”江鶴離對這個侄女向來喜愛,自然護着。
“爹,我自然和妹妹不分彼此。”江卿卿眼中犀利,面色卻一派溫和,“不過你們還敢說銀子是我給的嗎?若是不說,管家便是你們的下場!”
跪着的幾人臉色齊刷刷一白,那婦人似害怕和管家落的一樣的下場,連忙道:“大小姐,我們招,我們都招,這銀子是這位夫人給的,其他的,我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姑姑無緣無胡給一個管家這麼多銀兩作何?”江卿卿似笑非笑。
“大哥,怎麼會是我?”江錦柔語速極快,面上一派悲傷,眼底看不見的寒光。
江鶴離沉着臉,“混賬,你還敢狡辯誣陷你姑姑,若不說你自己做的,怎麼會一時之間尋出這般多證人?”
江卿卿也不指望他信自己,“爹,女兒偶然間發現管家花銀子甚是鋪張,與之前不同,起了心思,細細查證,才有了今日之事,若是爹不肯信我,不如上報大理寺,好好徹查一番?”
江鶴離眼中一閃而過的寒芒,對上江錦柔的眼,以示安慰,而江錦柔原本慌張的心,也安定下來,向女兒使了個眼色。
江婉婉會意,直接跪了下來,一臉悲戚,“大姐,不關娘的事,是我,我一時糊塗,做了這樣的事……”
“婉婉,真的是你做的?”江錦柔臉色驟變,扯着嗓子斥責,眼底有一蹙極亮的精光,揮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江婉婉整個人摔了下去,“你怎可這般糊塗?”
“娘,姐姐,是我的錯,前幾日,我和姐姐鬧了點不愉快,只是想讓嚇唬下姐姐而已,誰知事情鬧成這樣!”江婉婉哭的梨花帶雨,一派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着心疼。
江錦柔更是心痛,轉身跪下了,垂眸,冷意出,“大哥,是我教女無方,才讓她們姐妹鬧成這個樣子,一切都是婉婉的錯。”
江鶴離不改方才的神色,開口:“姐妹之間鬧鬧矛盾實屬正常,婉婉性子一向嫻靜端莊,今日卻做出這樣的事,讓你姐姐受了委屈,你給你姐姐認個錯,回屋禁足三個月!”
說完又想到江卿卿到底與太子有婚約,便看向太子:“殿下覺得如何?”
“本太子覺得一月足夠了!”
認錯禁足?
這是什麼懲罰?不痛不癢的懲罰而已!
她一向知道,爹不待見,不喜歡她,所謂的江府大小姐,不過都是面子上而已。
江婉婉與太子視線交匯,心中甜蜜,忽然想到什麼,又轉身對着江卿卿道:“姐姐,婉婉一時鬼迷心竅,還求姐姐原諒,大姐要打要罵,婉婉都沒怨言。”
江卿卿淡淡一笑,笑容未及眼底,俯身將她扶了起來,“婉婉既然說道,也要做到才是!”
“是,姐姐。”江婉婉應下,感激涕零的外面卻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宴會由此結束,眾人各自回了院中。
“娘,江卿卿這丫頭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
江錦柔微皺着眉頭,“變了又如何,今日一事不管真假如何,已經對她名聲有礙,而你有你舅舅護着,又怕什麼。”
“娘,如今才鬧了這麼一出,正是好時候,如今浮曲就跪在浮堂,也該送她走了?”江婉婉面上帶着算計。
江錦柔甚是贊同的開口,“對,是該派上用場了,婉婉,很快,她大小姐的位置便坐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