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在乎，就去做
“嗯？”海耀眼皮一動，然後慢慢地睜開雙眼。
“海耀，你醒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海耀身前響起。
“嗯！？”海耀聽到這個聲音猛地一激靈，迅速坐起身來，只見陳戴宇正在他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戴宇！你沒事！？”海耀一把抓住了陳戴宇的雙肩，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我沒事。”陳戴宇心裏一暖，隨即側頭看向其他人:“你看，大家都沒事。”
海耀跟隨着陳戴宇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大家都好好的，都在微笑地看着他。
正在背對着大家的龍策賀這時也轉過身來:“海耀醒啦，都過來吧，正好我給你們講講試煉的事情。”
“走吧。”陳戴宇笑了笑，朝着海耀一伸手。
“嗯。”海耀也微微一笑，拉着陳戴宇的手一用力，隨即站了起來。
幾人紛紛向著龍策賀走過去。
這時候，海耀才注意到大家是在七星岩的岩石頂上，看來在自己昏過去后，大家已經採集到七星芝了。
“首先恭喜你們，你們已經通過了第一階段的試煉。”龍策賀笑道:“你們都獲得了留在學院繼續學習的資格。”
“這個我們都知道啦，龍老師你快告訴我們都有誰可以參加第二階段試煉吧。”徐小凡迫不及待地說道。
龍策賀微微一笑:“你們之中能參加第二階段試煉的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徐小凡他們一愣，隨即所有人地目光開始集中到一個人身上。
海耀指了指自己，不敢肯定地問道:“我？”
“廢話，不是你還是誰？”徐小凡大聲地嚷嚷道，但是眼睛裏卻滿是笑意。
“對呀，你那麼厲害，只有一個名額的話當然非你莫屬啊。”司馬亮也附和道，但是眼裏卻不着痕迹地閃過一絲落寞。
龍策賀也笑着點了點頭:“第二階段的試煉任務危險性很高，確實只有你才有足夠的能力去應付，而且我也認為你很適合這個試煉任務。”
“龍老師，第二階段的試煉任務是做什麼的呀？”海耀問道。
龍策賀滿含深意地看了海耀一眼，隨即用低沉的聲音吐出四個字。
“獵殺靈獸。”
海耀一愣，隨即不敢置信地問道:“我剛沒聽清楚，你說的是？”
“你聽得很清楚，我說的是獵殺靈獸。”看到海耀的反應，龍策賀嘆了一口氣:“這個七星岩所在的空間，叫做三十七號空間，是數十個試煉空間的其中一個，在這個空間裏，圈養着很多的靈獸，從一級到六級的靈獸都有。”
“第二階段的試煉任務，就是在這個空間裏自由狩獵，殺死靈獸獲得靈核，然後用來兌換一些罕見的修鍊資源和珍稀材料……”
海耀舉起了右手，阻止龍策賀繼續說下去:“抱歉。龍老師，我不想接受第二階段的試煉任務。”
“為什麼？你還在堅持你那種可笑的善良的想法嗎？”龍策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它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你今天放過這些靈獸，明天你就有可能落入它們的口中，最終變成它們拉出來的糞便！”
“就算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就算我們註定會被強者所掠奪！我們依然有權利選擇不去掠奪那些比我們弱小的生物！”海耀看着龍策賀堅定地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我們不想被掠奪，為何要成為掠奪別人的掠奪者！？”
龍策賀沉默了好一會，然後緩緩說道:“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有一個問題。”
“你吃肉嗎？”
海耀一愣，隨即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無論你我，還是世間萬物，早已在弱肉強食的法則之中。”
“你要生存，必然需要資源，而資源哪裏來？你只能從別的地方掠奪。”
“你早已是一個掠奪者，這是命運，沒有生物可以逃得過。”
龍策賀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得出來海耀已經聽不進去了——此時的他如遭雷劈，雙手無力地垂在身旁，雙目失神，戰鬥站不穩了。
“一直以來我堅持的，到底是什麼？”
海耀搖晃着後退了兩步，眼看就要摔倒了，站在旁邊的徐小凡趕緊扶住了他。
“海耀！”徐小凡束手無策地看着雙眼失去了焦距的海耀，求助地看向龍策賀。
“別擔心，他沒事，只是一下子受不了打擊而已。”龍策賀不禁嘆了一口氣:“越聰明的人，越容易鑽牛角尖，看來他一時半會也走不出來了。”
龍策賀說著站了起來:“既然他拒絕進行第二階段試煉我也不會勉強他，你們就留在這吧，我現在去清理六級靈獸，清理完了就回來帶你們出去。”
“這個七星岩是這個試煉空間的一個傳送區，我現在開啟這裏的防禦法陣，你們只要不亂跑，在這裏面都是足夠安全的。你們照顧好海耀，等我回來。”
龍策賀說完走上了一把金屬劍上，然後金屬劍載着他搖搖晃晃地向前飛去。
“咦？龍老師不是只有七級嗎？怎麼會飛？”陳戴宇突然發現了這個震撼的事實。
“他應該是從海耀的戰鬥中得到了靈感，現在剛開始嘗試用金光磁力製造飛行效果呢。”司馬亮一語道出了真相。
“好想去看龍老師怎麼清理靈獸，在這個岩石頂待着有點無聊。”陳戴宇一臉嚮往地看着龍策賀離開的方向。
徐小凡跟着笑了笑，隨即擔憂地看了一下還是失魂落魄的海耀，最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在另一片試煉空間，歐陽甫正默默地跟在蔣羅琳後面。
“我不是說讓你別跟着我了嗎！？”蔣羅琳眉頭一皺，兩道冰箭向著歐陽甫射了過去。
歐陽甫閉上了眼睛，站在原地沒有躲。
“噗、噗”兩道冰箭擦着歐陽甫的身體射進了地面。
“你幾個意思！？”蔣羅琳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覺得你看破了我的攻擊很了不起嗎？還閉着眼睛羞辱我！？”
“啊？”歐陽甫慌張地睜開眼睛，看到兩道冰箭落在了他身後，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我只是想着就被你射中，讓你消消氣……”
“我不信！有本事別躲！”蔣羅琳說著又是一道冰箭對着歐陽甫射了出去。
“噗！”冰箭貫穿了歐陽甫的腹部，一絲鮮血順着箭桿流了出來。
“啊！”歐陽甫咬緊了牙沒有出聲，驚呼的是蔣羅琳，隨即她慌張地走到歐陽甫面前將冰箭散成靈力，並用冰靈力封住了歐陽甫的傷口。
“你瘋啦！為什麼不躲！？”蔣羅琳心有餘悸地說道。
“我說過了，我想讓你消消氣。”歐陽甫強忍着疼痛努力朝着蔣羅琳露出笑容。
蔣羅琳看着歐陽甫熾熱的眼神突然感覺心跳在猛地加速，她隨即慌張地問道:“你幹嘛對我這樣！？”
歐陽甫笑了笑:“我……”
後面的話還沒說，歐陽甫突然眼神一變，迅速上前抱住了蔣羅琳，隨即轉過身把她護在懷裏。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冰雪瞬間把他們倆淹沒了。
三十七號試煉空間，龍策賀現在已經來到了森林的深處。
“奇怪，這邊怎麼這麼冷，難道出現了冰系的六級靈獸？”龍策賀說著拿出了懷裏一塊手掌大的金屬鏡，上面代表着自己的綠點和代表着六級靈獸的紅點即將相遇了。
“在哪呢？”龍策賀目光搜尋了一番，但似乎看不到目標在哪。
“地面上看不到的話，那就可能在……天上！”龍策賀抬頭一看，果然一頭體型巨大的彩色飛蛾正在天上撲騰着。
“居然不是冰系靈獸，哈哈哈，這樣也好，正好我剛構思的劍陣缺一個飛行靈獸練手。”龍策賀哈哈一笑，隨即抬手放出二十七道金光飛劍，每三道合為一道，分中心和八個方向，形成了以飛蛾為中心的巨大的九點圓陣插進地面。
下一秒，九個方位各有兩道飛劍向上漂浮而起，彩色飛蛾急忙讓開處於它身下的那個圓心位置的兩把飛劍，然後發現自己好像陷入了這二十七道飛劍的包圍之中。
“金光磁劍陣，啟！”隨即二十七把飛劍均亮起了金光。
“嗖嗖嗖嗖嗖……”二十七把飛劍劍身上的金光一直在閃爍着，金光磁力時而變成了引力時而變成斥力，在不斷的變化中，飛在空中的十八把飛劍以極高的速度在這個劍陣空間中不停地穿插着
那頭被包圍在劍陣空間內的飛蛾，幾乎在一瞬間就被切成了碎末，只留下一顆六級靈核掉了下來。
龍策賀看到這樣的結果，滿意地撤去了劍陣，然後走過去撿起了靈核。
以前他只會用金光磁力來調整飛劍的位置，來達到弧形飛行攻敵不備的目的，今天受到海耀的啟發，在地下布下一個專門用於發動金光磁力的本陣，自己就不用再完全靠靈力來推動飛劍了，飛劍的速度和殺傷力都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來吧，下一隻六級靈獸在哪？”龍策賀迫不及待地再次拿出了那塊銅鏡。
“咦，已經沒有六級靈獸了，怎麼可能？”
隨即他隱約感覺到了一點異樣，抬頭一看，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被鋪天蓋地的冰雪淹沒了。
而且他也沒有注意到，冰雪落下之前，不知道從哪飄過來的一點綠色的靈力光芒也飛到了他的懷裏。
七星岩。
徐小凡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坐在海耀身前說道:“海耀，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想給你說說我的想法。”
“我不知道那些多複雜的大道理，我只是覺得，人生就應該快意恩仇。”
“我喜歡吃肉，我也喜歡照顧靈獸，我不明白這樣有什麼矛盾。我喜歡的，我想要做的，我在乎的，我就去做，人生不就是這樣而已嗎？”
海耀眼睛裏露出了一絲亮光。
（“你在乎，就去做”，這是我從方想大大的《卡徒》中獲得的感悟，在此特別感謝方想大大。）
“海耀？”
“謝謝你，小凡。”海耀的眼裏恢復了清明。
“哈哈哈，不用謝，這些大道理我也搞不太懂，你能明白就好了。”徐小凡哈哈大笑道。
“哈哈。”海耀跟着笑了笑，隨即他笑容一斂，側頭看向遠方。
“怎麼了？”徐小凡順着海耀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聲來——只見森林的深處突然出現了一頭巨大的冰雪巨獸，然後海耀幾人看到它一爪拍下，一道巨大的冰雪巨浪從它的腳下向著四面八方涌了出去。
海耀他們甚至還看到空間屏障也被這一爪拍得顯形，然後無聲地碎裂了。
“那是什麼東西？”徐小凡咕嚕地吞了口口水:“龍老師不會在那邊吧？”
冰雪巨獸拍了一下突然仰天一嘯，隨即那個巨大的身體化作了漫天星星點點的靈光飄散，然後消失不見，若不是森林深處那一大片的冰雪，剛剛那一切真的會像沒發生過一樣。
“消失了？這什麼情況？”徐小凡揉了揉眼睛，搞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覺。
海耀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急切的女聲:“救救我的孩子！”
星斗大森林。
正在半空中飛行的綠衣男子突然神色一動，在半空中停了下來，隨後轉身看向某個方向，微微一笑道:“我說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隨即他身形一動，向著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副院長辦公室。
“副院長大人，試煉空間好像出了點事故，三十六號試煉空間突然不能進去了，懷疑是傳送陣出了問題。”林傑報告說道。
“什麼？”吳萬鈞眉頭一皺，隨即吩咐道:“讓空間維修部的老師加緊修復傳送陣，我馬上過去看看。”
“是！”
三十六號試煉空間，一片冰雪覆蓋的地方。
“噗！”一根冰刺從雪下刺出，然後鼓搗出一個洞來，隨後，蔣羅琳和歐陽甫艱難地從洞裏面爬出來。
“終於得救了。”歐陽甫在雪地上躺成了一個大字，氣喘吁吁地說道。
“要不是你抱緊了我，我早就可以出來了，這點雪算什麼啊！”蔣羅琳越想越氣，抓起一把雪就扔到了歐陽甫身上。
“哈哈哈，抱歉，不是故意的，本能反應。”歐陽甫哈哈大笑道。
“本你個頭！大笨蛋！”蔣羅琳一邊罵著一邊往歐陽甫身上扔着雪。
“我投降，我投降……”歐陽甫連聲求饒。
“哼！”蔣羅琳扭過頭去不再理會歐陽甫，歐陽甫看到她這個神態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眼神變得迷離，似乎已經陷入了什麼美好的回憶中。
蔣羅琳此時背對着歐陽甫，一邊用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做着點點點的小動作，一邊忐忑地問道:“哎，你當時為什麼要抱我呀？”
身後沒有任何回應。
“嗯？”蔣羅琳疑惑地轉過身來，卻發現歐陽甫正一臉“豬哥相”看着自己出神。
“你在想什麼呀你！”蔣羅琳生氣地說道。
“啊？”歐陽甫回過神來，隨即笑了笑，說道:“我在想，現在的你，跟小時候的你好像。”
“嗯？”蔣羅琳一愣，愕然地指着歐陽甫:“你是……”
“還記得在神機國北風城那個敲水缸的男孩嗎？”歐陽甫傻傻地一笑，熟悉的笑容勾動了蔣羅琳的記憶。
“是你！？”蔣羅琳張大了嘴巴。
“在學院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認出你了。”歐陽甫說道:“但是你變得跟小時候很不一樣，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所以我也不敢貿然跟你相認。”
“直到剛剛，我才看到了小時候我認識的你。”歐陽甫一臉憐惜地看着蔣羅琳:“這些年，你經歷了什麼呀？”
“我……”蔣羅琳正準備說話，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隨即語氣迅速變得冰冷:“我經歷了什麼與你無關。”
“鴨子……”歐陽甫下意識地喊出小時候對蔣羅琳的稱呼。
“住口！”蔣羅琳冷若冰霜地說道:“我不是什麼鴨子，你以後別再糾纏於我！”
“我……”歐陽甫正想再說點什麼，一個泛着土黃色靈光的身影突然在他們身旁出現，正是他們的考核老師吳勁，一個七級的土系武者。
“你們在這就好了，現在跟我走，試煉空間出了一些事情，我們要馬上離開。”吳勁凝重地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蔣羅琳和歐陽甫一臉的疑惑。
“試煉空間遭遇了不明力量的攻擊，我們這片三十六號試煉空間的傳送陣也遭到了破壞，進不來也出不去，我們現在要從被打破的空間屏障穿過去旁邊的三十七號空間，看看那裏的傳送陣能不能用。”
“不明力量？”蔣羅琳和歐陽甫瞬間都想到了剛剛那個毫無徵兆就出現在頭上的雪浪，那就是來自不明力量的攻擊嗎？
三十七號試煉空間。
“不行，你瘋了！？”徐小凡驚恐地大叫道。
“那個聲音在呼喚我，我必須去看看。”海耀平靜地說道:“而且龍老師也不見蹤跡了，我也要去找找他的蹤跡，沒有他，我們無法離開這片試煉空間。”
“我們都沒聽到那個什麼聲音，你可能只是聽錯了。”徐小凡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苦口婆心地嘗試勸服海耀。
“我相信我的感覺，我確實聽到了。”
“好吧，就算你真的聽到了，但是外面還有着靈獸，很危險的。”
“龍老師都說我可以進行第二階段試煉，說明我的實力足夠應付。”
“那還有……”徐小凡還想說點什麼，就被海耀伸手打斷。
“小凡，你剛剛才跟我說過，想做的，在乎的，就去做。”
看着海耀堅定的眼神，徐小凡敗下陣來:“好吧，你去吧。”
說完他不禁嘆了口氣，然後懊惱地扇了自己兩嘴巴。
海耀笑了笑，然後對着其他幾人說道:“我先出發了，等我找到龍老師，就回來找你們。”
“一路順風。”
“萬事小心。”
海耀點頭回應:“回頭見。”說完召出金龍槍往岩下一扔，自己隨即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