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皇”
將軍府。
“姐夫，已確定是司徒羽所為，地陷的製造過程中發現了不少聯盟學院獨有術法的痕迹。”
楊磊報告完后問道:“那我們之後還要繼續追捕他嗎？”
海壽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司徒羽已經逃出了尚武國國境，那就不要管他了，反正我們該做的文章都已經做完了，不差他一個。”
楊磊點了點頭，隨即笑道:“姐夫真是英明，先自己散佈自己的謠言，朝中那些傢伙果然中計紛紛跟風，現在再想找其他理由攻擊也不可能了。”
“走吧，上朝了。”
海壽笑道:“一群跳樑小丑而已，不足為慮。”
在尚武皇剛死那天，就有謠言說是海壽和司徒明聯合起來造反，一個負責刺殺皇上，一個負責放走行兇者。
有很多不甘平靜的人紛紛附和這個謠言，試圖攻擊海壽，畢竟現在尚武皇和司徒明都死了，在六皇子登基前，海壽就是尚武國權力最高的人，只有攻擊他，才能保證有更多的權力分配到其他人手上。
結果第二天，司徒家除了司徒羽之外盡數伏誅的消息就傳回尚武城，海壽當即宣佈叛賊已清，他將會繼續擁護皇室，扶持六皇子登基。
尚武城的百姓們都稱讚海壽忠心耿耿，那些別有心思的人頓時傻眼了——此時海壽民意已成，這個時候出頭攻擊海壽的話只會被百姓的口水噴死。
於是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海壽攬下最大的功勞，繼續穩如泰山地坐在大將軍的位置。
……
韓府門口。
風塵僕僕的韓廣義剛從馬車上走下來，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府中，把馮管家都落在後面不管了。
“夫人！”
一臉焦急的韓廣義走進房間，直奔向正半倚着床架坐在床上的韓夫人。
韓夫人、正在為韓夫人喂葯的韓結衣、以及站在一旁的海耀，三人都同時看向韓廣義。
“老爺。”
“爹。”
“韓伯父。”
韓廣義沒有回應韓結衣和海耀，他眼裏彷彿只看到了韓夫人，走到床邊就坐下來。
韓結衣知趣地端着湯碗站起來——接下來的時間，她暫時會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這種事情經歷了太多次，她已經習慣了。
韓廣義抓住韓夫人有點冰涼的手心疼地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老爺，我沒事。”
韓夫人看着韓廣義憔悴的面容，同樣心疼地說道:“老爺，這幾天你累壞了吧。”
韓廣義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不累。倒是你，怎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都病倒了。”
韓夫人搖了搖頭:“我沒事，大夫說只要準時吃藥，好好休息，很快就會恢復了。”
韓廣義點點頭說道:“對對對，要好好吃藥。”
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韓結衣。
“爹？”
韓結衣很驚訝，這是第一次韓廣義這麼快注意到她。
不過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錯了，韓廣義拿過她手裏的湯碗，然後對韓夫人說道:“夫人，我先喂你喝葯吧。”
韓夫人嬌羞地點了點頭。
海耀和韓結衣對視了一眼，然後韓結衣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指了指桌椅，無聲地說道:“大概還要一會，先坐下等吧。”
海耀點點頭表示理解，二人隨即走到一旁坐下。
終於，韓夫人喝完葯了，韓廣義放下湯碗，問道:“夫人，你怎麼突然生病了，要不是老馮告訴我，我還不知道。”
韓夫人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韓結衣走過來抱住韓夫人，說道:“三天前你聽到司徒伯父他們的消息后就出去了，娘後來聽到消息，悲痛過度就病倒了。”
韓結衣說著語氣也傷感了起來:“爹，你找到司徒大哥了嗎？”
韓廣義嘆了口氣，說道:“我沒有找到小羽，不過有消息說小羽已經逃離了尚武國，我也拜託了朋友們幫我留意小羽的消息了。”
“希望司徒大哥他一切安好。”
韓結衣說完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一旁的海耀也是熱淚盈眶。
看着爹娘在眼前死去，一夜之間變成孤身一人，司徒大哥他是會有多傷心，多無助？
四人就這樣沉默無言。
……
尚武皇宮，議政大殿。
“明天就舉辦新皇登基儀式，對此大家有什麼異議嗎？”
海壽說著看向文武百官。
這時一個官員開口說道:“陛下駕崩才幾天，這麼快就讓新皇登基不太好吧？而且六皇子是否能當一國之君，還得經過祭祀后才能決定的。”
說話的是禮部尚書王明，禮部的官員最講究禮儀制度，作為禮部尚書的王明更是如此。一直以來，王明都對喜歡動手不動口的將士們甚是不喜，但因為海壽官階比他高，他也不好跟海壽太對着干。
這一次，因為司徒明出事，尚武皇讓王明暫代宰相一職，一下子就跟海壽平起平坐了，他頓時腰板就硬起來了，拿起雞毛就當令箭了。
海壽雖然心裏不喜，但還是笑着對王明說道:“原來是王大人啊，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新皇登基的事情還是早點完成比較好。”
王明搖了搖頭，說道:“非也非也，無論事情多緊急，都應該按照祖先留下來的規矩去做。依我看，新皇登基的事情還是緩一緩好。”
在場的官員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海壽眉頭一皺，隨即冷冷地說道:“王大人，難道說依你所見，哪怕現在凱撒國打到我國邊境了，我們也要按照規矩等一年後立了新皇才發兵嗎？”
“什麼！凱撒國又打來了？”
“不是剛剛才打完嗎？怎麼又打了？”
百官們議論紛紛，王明皺了皺眉，問道:“海將軍，凱撒國真的又發動戰爭了？”
海壽“哼”了一聲后說道:“這本是軍情秘密，是準備明天新皇登基后再公佈的，不過既然大家都對新皇登基有意見，那隻好先跟大家說清楚。”
“凱撒國的入侵已經是事實了我們現在需要確定新皇來穩定民心，不然等凱撒國入侵的消息傳到民間，而我國還是沒有沒有一個主事的人，是很容易引發大亂的。”
王明臉色有點難看，隨即說道:“即使如此。是不是由六皇子繼位，還是得用祭祀確定的。”
海壽冷笑道:“王大人你是在說笑嗎？祭祀要挑選良辰吉日，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這個時間嗎？再說了，現在皇室還有繼承權的，只有六皇子和十皇子，現在大戰在前，難道我們要選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做新皇嗎？”
“是呀，十皇子還是太年幼了。”
“六皇子這些年一直在帶兵打仗，讓六皇子當新皇的話，百姓們一定更安心。”
王明鐵青着臉沒有再說話。
海壽朗聲問道:“還有人有異議嗎？”
百官都默不作聲。
“既然如此，那新皇登基就在明日舉行，退朝！”
……
韓府，書房。
韓廣義皺着眉頭看着手中金色的信紙。
馮管家問道:“老爺，怎麼了？”
“皇宮那邊發來了邀請，邀請我參加新皇登基的典禮。”
韓廣義說道：“來者不善啊。”
馮管家驚訝道:“老爺你和新皇有過節？”
韓廣義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因為新皇，而是因為海壽。”
馮管家疑惑道:“海將軍？老爺你不是和海將軍是舊識嗎？你和他有過節？”
韓廣義說道:“過節倒是沒有，但是以我對這位海將軍的了解，他多半會在登基典禮上，逼迫我站隊。新皇繼位，宰相叛國，大小勢力都將重新洗牌。”
“按理說新皇繼位是不會邀請民間的人的，但是他居然讓皇宮的人邀請我，估計是看上了我的影響力，想聯合我來爭取更多的利益。”
馮管家說道：“老爺，這好像不是壞事啊，你也會得到部分利益的嘛。”
韓廣義嘆道：“老馮，你雖然跟在我身邊多年，但目光還不夠遠大。我是商人，賺的是四方財，對商人來說，人脈比短期的利益更重要，因為有人脈，就有很多賺錢的機遇。”
“但是如果加入這次的爭奪，雖然會贏得很多的短期利益，但勢必會得罪很多勢力，丟失了未來跟這些勢力合作的可能。”
馮管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韓廣義嘆道:“還有一點，海壽他擁護了新皇登基，新皇自然向著他。以前他還要看皇帝的臉色，受司徒大哥的掣肘，但現在這些阻礙都不在了。以他的性格，他行事會變得更加的霸道和咄咄逼人。”
“合作也是要挑選對象的，就算合作的人很強大，但是如果他缺少共贏的意識，霸道，貪婪的話，他就不適合當合作對象了，一旦你失去利用價值，他會毫無猶豫地把你也吞到肚子裏。”
韓廣義說完，想起了司徒家的慘狀，忍不住又攥緊了手。
一夜之間就能找到脫離了尚武城的司徒家，這動作，太快了，就像是早有準備一樣。
……
尚武皇宮。登基儀式上。
楊磊悄悄地跟海壽報告道:“姐夫，韓廣義拒絕了我們的邀請，推說他只是一介商人，不方便出席這種場合。”
“這人看來還是在為司徒家的事跟我慪氣呢。”
海壽嗤笑道：“真是一個目光短淺的人，做人要向前看，那些舊情算得上什麼。”
“那個韓廣義又哪及得上姐夫你深謀遠慮。”
楊磊討好道：“六皇子已經應允，將賜封姐夫你為護國大元帥，位列超品。”
海壽笑道:“好，楊磊，你可願擔任大將軍一職？”
楊磊大喜，跪地叩頭道：“我絕不會讓姐夫失望！”
“好，明日你就幫我去辦件事情。”
海壽臉上揚起了一絲微笑。
第二天，新皇正式登基的消息就傳到了韓府，同時到來的，還有已當上大將軍的楊磊。
“楊大將軍大駕光臨是有什麼事情嗎？”
韓廣義凝重地看着楊磊。
一旁的海耀仇視地看着楊磊，這是前大將軍女兒的弟弟，跟海康是一路貨色。
“韓老闆果然是消息靈通，”
楊磊笑道：“我昨晚才被任命為大將軍，軍部都還沒正式發佈信息呢。”
“韓某別的沒什麼，就是朋友比較多。”
韓廣義笑道，不着意地提醒了對方一句自己的力量——直覺告訴他，楊磊這次前來來意不善。
楊磊笑了，隨即收斂了笑容，鄭重地說道：“叛賊司徒羽曾挾持海耀逃跑，現在仍然下落不明，我這次前來，是奉護國大元帥之命，請海耀前往衙門協助調查。”
“傳召我？”
海耀一愣。
“傳召海耀！？”
韓廣義皺起了眉頭。他很清楚，海壽的目的不是想抓捕司徒羽，也不是以這個為借口想管教自己兒子。背後真實的目的，是想自己低頭，主動去找他談合作。
“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嗎？”
韓廣義心生後悔，其實他昨天就想過先把海耀和韓結衣送出尚武城，直接前往聯盟學院。不過當時他心存僥倖，覺得海壽應該不會這麼過分，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人的吃相。
“怎麼？難道海耀不肯配合調查？”
楊磊帶着一絲囂張地說道：“之前在追捕行動中，海耀似乎有點袒護叛賊阻擋我們追捕的意思，難道說海耀跟叛賊有所勾結？這樣的話我們更要請海耀回去好好調查一下了。”
楊磊說完，示意身後的士兵去帶走海耀。
“等等，你們不能這樣隨便帶人走的啊！”
韓廣義急忙阻攔住準備向前的士兵
“韓老闆莫非你想包庇嫌疑犯？”
楊磊霸道地說道：“今天我是一定要帶走海耀的，你阻擋不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樣帶走我們聯盟學院的學生。”
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隨即一道圓形的土牆從地上升起，把所有的士兵全都圍住了。
士兵們下意識地用手中的長槍去攻擊土牆，長槍一刺入，立刻就有一顆岩槍從土牆裏穿出，頂在士兵的額頭上。五十個士兵，有二十三個做出攻擊動作，正好就是二十三個岩槍頂在他們的額頭上，無一例外。
楊磊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看着從天而降的兩個人。一個是之前見過的，土行聖者聶元華，另外一個卻是從未見過的女子，一臉的高冷，但詭異的是，明明看到她的臉，但怎麼都無法在腦海里回想起來。
楊磊賠着笑臉說道:“誤會，這時誤會，還請聖者收起術法，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聶元華冷冷地說道:“說吧，為什麼要帶走我們聯盟學院的學生？”
“我等是奉護國大元帥的命令請海耀協助調查。”
楊磊抹着額頭的汗說道:“說起來我還是海耀的舅舅呢，我們沒有惡意的。”
海耀喊道:“你才不是我舅舅！”
聶元華用嘲弄的語氣說道:“看來你是不肯配合說真話啊。”
說完他看了那個高冷女子一眼。
高冷女子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隨即猛地睜開、瞪向楊磊。
楊磊身體一顫，然後他的表情就變得獃滯起來。
聶元華彷彿早有預料一般，開口問道:“現在再回答我一次，為什麼要帶走我們聯盟學院的學生？”
楊磊機械地說道:“姐夫他希望韓廣義主動找他談合作，所以要求我們來帶走海耀。”。
“好，下一個問題。”
聶元華眼裏精光一閃：“司徒家的叛國是怎麼一回事？“
楊磊張開了嘴巴：“是……”
“楊磊！”
一聲大喝響起，楊磊猛地一驚醒，頓時一陣后怕。在剛剛那一會兒，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說的都是真實的話。如果不是海壽喝醒自己，自己絕對會把秘密給說出來。
海壽大步地走上前來，對士兵們說道：“這裏沒有你們的事了，先退下。”
然後他看向楊磊，“哼”了一聲，說道：“你也退下。”
楊磊連忙帶着士兵們走了，他再也不敢看一眼那個高冷女子，如果自己真把那個秘密說出來，海壽絕對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是海將軍？哦，不對，按那個將軍說的，應該叫你海元帥才對。”
聶元華說道：“海元帥應該很清楚小徒司徒羽的事情吧？不知道可否跟我說一下，我剛從聯盟學院趕回尚武國，就聽說了司徒家盡數被殺的消息，所以，特意來尚武城求證。”
說到最後，聶元華話里已經帶上了一絲怒氣，自己的徒弟現在生死未卜，他必須要尚武國給一個交代。
海壽冷冷地說道：“司徒羽綁架了王爺和皇子要挾先皇放人，後面更是刺殺了先皇叛逃，這是整個尚武國都知道的事情，聖者你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
聶元華還沒說話，那個高冷女子就往前走了一步，隨即她的頭髮無風自動，眼裏更是冒出懾人的靈光。
海壽不為所動。
下一刻，高冷女子嘴角溢出了鮮血，整個人彷彿被什麼撞到了一般，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飛舞的頭髮也隨之落了下來。
“靈舞！”
聶元華連忙上前攙扶起高冷女子。而靈舞本人則是不甘心地盯着海壽，擦去嘴角的鮮血。
“剛剛已經確認過了，叛賊司徒羽已經逃出了尚武國，去向不明，所以不需要傳召海耀問話了。”
海壽說道：“稍後我會將通緝令發往聯盟都城，在整個聯盟帝國範圍內進行通緝。如果聖者你日後見到司徒羽，請你一定要大義滅親將他抓捕歸案。”
“你！”
聶元華一怒，就欲動手。靈舞迅速拉住了他，朝他搖了搖頭。聶元華雙手攥成了拳頭，憤怒地看着海壽，但終究是沒有動手。
“本帥剛剛即位，政務還很繁忙，就不打擾了，再見。”
海壽說完轉身離去。
只是大家都沒看到，轉過身的海壽，臉上露出了一種帶有莫名邪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