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孤雪劍聖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堪一擊
話音落下,林天河已是一劍遞出。
那只是樸實無華的一劍,只見那一襲藍袍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宛如稚子習劍,返璞歸真,又似那醉漢出劍狂放豪邁,兩者氣質在其身上交加重疊竟是無形間林天河的氣息驟然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了起來。
林天河緩緩出劍,清亮的劍身有着耀目的寒芒閃耀,照映出林天河那雙冷眸。
眼神竟是痴迷陶醉,令人感到莫名。
見到林天河宛如傻子般的出劍,一劍遞出更是沒有絲毫真氣波動,其血無衣底下的教眾更是笑出聲來,紛紛嘲諷那遞劍而出的林天河。
“哈哈,就這樣的一劍還膽敢向我教長老遞出,倒是萬分可笑。”
“就是,一點修為都沒的凡人哪來的膽量挑釁血老大,倒不如讓吾將其扒皮抽筋祭我魔功罷了。”
“耶,這可是主動送上門來的,也還是無衣老大祭煉,我們繼續圍殺那些正道人士即可。”
一道道話音悠悠落下,不少魔教之人將其捉對廝殺的江湖武者撕裂斬殺之後望向林天河出聲嘲諷道,眼中儘是不屑之色。
血無衣修鍊魔功自出道以來一路橫掃四方高手,敗盡各大門派強者,其一身六重天修為可斬七重天,讓江湖正道人士可謂是聞風喪膽,更是曾有着一人獨滅十大派門壯舉,更是三招將其名聲赫赫的鬼神劍尊弟子明軒掏心斬殺。
一襲白衣勝如雪,血染青山萬重天。
這句話便是當今江湖上形容血無衣的,可見其恐怖之處達到如何程度,人如其名,白衣殺人不染一絲鮮血大概便是形容於此了。
劍芒照耀,映出周遭魔教教眾那一張張譏笑嘲諷的面容,宛如走馬觀花般,但是隨即便見那一個個人的臉上表情彷彿為之凝固,其嘴角的笑容竟是一點一點抹平消失,眼中也莫不是有着驚懼之色緩緩流露而出,其一個個莫不是瞳孔放大。
因為在他們的眼前,一襲白衣翩然的血無衣此刻竟已然沒有一絲生機,其神情沉醉痴迷,宛如不知自己以赴黃泉依舊陶醉其中一般。
血無衣死了!就在這麼短短的一瞬!乃至眾人絲毫反應不過來。
然而眾人不知的是這短短一瞬對於血無衣而言卻是十分漫長,仿若過了一輩子一般。
先為幻境,后入輪迴,在林天河遞出一劍的那一剎那血無衣便已陷入其中。
恍惚一瞬,血無衣便彷彿精疲力盡,在那一片電閃雷鳴之中回到了自己心裏一生中最為難忘遺憾的一刻。
那是自己入魔的開始,也是造就自己這一生的開始,更是這魔教魔頭血無衣的初始。
血無衣原名姚三澤,乃是一名山村的山野少年,有着一名青梅竹馬相伴。
然而在那一日,自己的山村被魔教之人所滅,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有不甘受辱自盡而死的姑姑,更有以死護己的爺爺,一個接連一個的親人喪命在自己的眼前。
那群身披黑袍的魔教教眾宛如一個個自地獄而出的惡魔一般,他們,膽大妄為,無視一切,更是毫無絲毫道德底線,食童子,辱其女,殺老人,方是任何邪惡喪失人性之事他們皆是做的出來。
那時還是凡人的姚三澤驚懼痛恨的看着那一個個宛如惡魔的魔教之人,看着他們眼中閃爍的慾望及痛快他感到深深的不解。
為何?一個人視人命為草芥殺了人做了無惡不作的事後為何眼神還能如此痛快。
良知善存的他不解。
在他的世界裏殺人,是要受到懲罰的,而且人人生而便有其自己的意義,怎能如此隨意而又殘忍的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
姚三澤不解,直到他與其青梅竹馬落在魔教魔頭血魔南宮戈手上的時候他才漸漸明白了其含義。
那人將自己兩人困於方寸之地戲耍,先蠱惑那青梅竹馬,讓其吐露出真心話。
生死關頭下寧願死也不委曲求全的女子那便是真正的不愛那個人。
姚三澤心灰意冷,只覺世間再無任何留戀。
然而命運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她不愛汝,汝便如此頹廢萎靡自暴自棄了嗎?”
“她不愛汝,汝可曾愛過她?”
“既然愛,那麼,汝是愛她的人還是她的心?”
“哈哈哈哈,心?到頭來也不過是其身子罷了,得到她的心不就等同於得到她的人嗎?”
“狡辯便為掩飾,吾說中了汝內心所想。”
“汝不過是愛她的身子罷了,汝之所以如此僅僅是不甘心罷了。”
“既然汝兩所困於此為何不嘗上那風雨之樂呢?”
“看她那嬌弱模樣汝為何不敢強行將之霸佔呢?既然已經得不到她的心為何不能試着得到她人?”
“不能?為何不能?說不定得到她的人後便得到她的心了呢?這也是說不準的。”
“吾堂堂一代魔尊又何必欺騙於汝?吾只是在讓汝看到屬於汝的大道。”
“既然汝兩都要死為何不敢霸佔嘗試一道,享一享那極致的樂趣,若是汝敢吾定不會阻擾,吾之手下也一般。”
“汝,可以為所欲為!”
那晚月黑風高夜中,在南宮戈一句又一句的蠱惑下,火光搖曳之下,姚三澤內心深處僅存的道德開始悄然鬆動,看着那篝火下環膝抱胸的女孩那嬌柔的模樣,那纖細曼妙的身影,姚三澤眼神開始微眯起來,眼神變得閃爍不定,腦海中有那一絲慾望與邪念悄然升騰而起。
剛開始這道慾望與邪念宛如一道芥子般,後來卻在一聲聲蘊含著魔性話音的誘惑下被逐漸放大,以至於填滿了姚三澤的整個腦海。
念起難滅。
最終,那個少年起身,一步又一步的邁向了深淵。
那道僅剩的道德防線也是隨之崩潰泯滅。
那晚,少年在一眾魔教的慫恿下竟是將那青梅竹馬侮辱之下,感受身體上帶來的那美妙感覺。
那一刻,淳樸的少年宛如一隻野獸一般,喪失了所有理性與人性,絲毫不顧青梅竹馬的求饒與嘶吼,在他耳里如此只是更加美妙罷了,唯有南宮戈的一句記住這個感覺,汝將享用一生。
事畢之後,少年得到了滿足,看着眼前肌膚淤青衣衫襤褸的少女少年內心的愧疚之心終是被其喚醒。
少女強忍淚水,奮起反抗,竟是一口咬傷少年。
“我要你去死!你如此對我與那些魔頭何異?”少女撕心裂肺的吶喊卻是徹底傷了少年的心令其怒火騰升,一巴掌將其呼嘯在地。
“再胡言我便把你打死,我不是魔頭!你才是魔頭!”少年怒喝出聲。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少年。
南宮戈動手了,他一掌隔空拍落,宛如拍死一隻蒼蠅一般,簡單,而又粗暴。
那名少女在少年的眼皮底下活生生的化為了一片血肉,宛如一灘猩紅的爛泥,滲人無比。
少年宛如一把冷水潑頭而下,整個人頓時清醒,他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顫抖無聲。
“咶噪”南宮戈當時輕聲道,隨即便對少年笑言道
“如何?還喜歡她么?面對眼前這灘肉泥汝還喜歡嗎?”
少年看着眼前一切愣愣無言。
那一刻,他深刻的體會到了,可能在某個轉瞬間,有些人,說沒就沒了。
“消散了,看不到了,便不會痛苦,想想先前的感覺,多麼美妙,何必沉浸於痛苦之中呢?”南宮戈笑道,一揮袖,那灘肉泥便消散不見,宛如世間本沒有這人一般。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百載,當是如這般瀟洒,及時行樂才是,而不是活在痛苦與憂愁之中。”
南宮戈當時大笑道。
“如何,願不願意入我魔教,吾可傳汝無上功法成那一代高手,世上美麗女子千千萬,介時,任你把玩,用之則棄,隨心所欲,豈不快哉?”南宮戈笑言道。
話音宛如魔咒般落在少年心頭,將他內心深處的惡念勾動而起。
“強大,才是快樂的源泉,只要你夠強大這些嘲笑戲弄汝之人皆可弄死。”南宮戈話音落下,一手猛然握緊。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深深震撼刺激到了姚三澤。
那先前圍觀起鬨,慫恿挑逗的魔教教眾一個個神色痛苦,伏地捲曲求饒起來。
“汝等知錯了嗎?”南宮戈當時冷冷出聲道。
少年便見一個個皆是高聲念叨着錯,我錯了的話音。
“你們讓吾的小兄弟受驚了還留汝等何用?”南宮戈淡然笑道。
話音落下那一片教眾皆無聲息。
“如何?如此隨心所欲何來絲毫不自在?”南宮戈笑道
少年眼前魔頭,那一刻,他他知道,自己淪陷了。
那日,少年仰天大笑,以手遮面,淚流不止,神狀癲狂。
那一刻,他才明白,道德,在那慾望邪念面前,顯得是如此脆弱而又不堪一擊。
那一日少年消失了,他自姚三澤改名為血無衣。
回到當初的血無衣愣愣的看着眼前篝火下盤膝抱胸的女孩。
縱然之後的江湖他如風得雨瀟洒不羈,但是內心深處確實獨留着那麼一份遺憾。
縱然血無衣心知此乃一場華麗的夢境。
而這一次,他決定在這幻境之中彌補這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