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家雪顏
數月前。
齊國與離國在離國太子離朔登基后的第二次戰爭再次以齊國戰敗告終。
離國主帥營帳之中,離朔高高坐於上首位置,一身赭紅色戰袍,上綉一朵朵的金色飄雪,一頭的墨發用上好的紅石玉冠束起,隨意的后靠着金絲檀木座椅,閉着眼睛好似睡著了。
下首坐着的齊國議和特使有着些許的尷尬,看着離朔,又看向了他身旁安靜站着的墨羨。
“說吧!我家王聽着。”墨羨緩緩的吐出了這一句話,雙臂一環,緊了手中的寶劍。
齊國議和特使咽了咽口水,他只是一介文官,自是抵不住墨羨這種侍衛身上的那種煞氣。
“離皇,三年前的那場戰爭已經讓我們兩國耗資不起了,而如今的這場戰爭,雖是我齊國戰敗,但若是我齊國舉一國之力孤注一擲,離皇怕是也討不了一個好處,我皇的意思是,我們各退一步,和平解決。”
一個三年前一出,離朔的身上驟然泛出了陣陣寒涼,聽着齊國議和特使的這話,他緩慢的睜開了眼睛,丹鳳眼輕輕一抬,帶上了冷冽之感。
“三年前,呵!想要和平解決,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齊皇捨得他那寶貝兒子的未婚妻做了兩國和平的和親公主,本皇便立刻退兵,否則,第三次戰爭,不會離的太久。”
離朔的這話一出,齊國的議和特使緊皺了眉頭,臉色變得不好了,一個齊國的和親公主,這個好說,可讓他們攝政王的未婚妻做和親公主,那就是打他們整個齊國人的臉。
“離皇,有句話說得好,凡事留一線,他日好相見。”
離朔再次笑了一聲,聲音驟然的寒涼了下來:“留一線?三年前你們的攝政王可沒對本皇留上一線。”
“離皇,你…”齊國議和特使有些微怒了,可話還未出完,便被墨羨直接扔出了營帳。
“滾回去告訴齊銘御,要麼,拿他的未婚妻來換取齊國的和平,要麼,用整個齊國為本皇的顏兒陪葬。”
冰冷蝕骨的聲音飄出了營帳,齊國的議和特使哆嗦了身子,帶着自己的人狼狽而逃了。
墨羨轉身走進了營帳,看着渾身散發著寒涼的離朔,默默地繼續站在了他的身旁。
離朔身上的寒涼慢慢消失了,又恢復了點滴的默然,視線看向衣袍上的飄雪,溫柔了目光。
顏兒,你放心,我不會讓齊銘御就這麼輕易的國破的,你的仇,豈是讓他這麼簡單的身死便了結的。
……
議和談崩,三日之後,離皇親自帶兵直接端了齊國邊境的本營,殷紅的血水將他的衣袍染的越發黑紅了,而衣擺的金色飄雪卻是越發的顯眼了。
齊銘御被離國的士兵按壓在齊國營帳之外的闊院中,一身的白色戰袍早已被將士們的鮮血染的滿滿鮮紅,墨發披散,嘴角溢着血痕,清雅的臉龐上血跡斑斑。
離朔走出營帳,登高俯視向齊銘御,看着如此狼狽的階下之囚,昳麗的臉龐上平靜的看不出什麼表情。
“攝…政…王…,齊皇都還沒死呢!就先給了自己疼愛的兒子如此的一份殊榮,該是得有多麼的寵愛,可這份殊榮里,你說有沒有本皇顏兒的鮮血在裏面。”
一聲顏兒,讓齊銘御平靜的面容有了點點的破碎,“既落在你手中,何須多言,動手吧!三年前你就該動手,何必要將本王留至今時。”
“呵!呵呵!”離朔走了下來,走至齊銘御身前捏住了他的下顎,俯身半彎了腰,“你想死,哪有這麼簡單,本皇要慢慢的折磨,讓你生不如死。”
直起身,負手而背。
墨羨快速走到了他的身側。
“告訴齊皇,半月之內,若是北月顏沒有成為和親公主,本皇便卸一條他這寶貝兒子的手臂,若是…”
“離朔,有什麼你衝著我來,這是你我之間的事,何必牽連無辜之人。”齊銘御大吼了,掙扎着就要掙脫。
離朔突然一腳踹翻了齊銘御,上前兩步便是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無辜之人,那本皇的顏兒何其無辜。”
離朔的眸中閃現了猩紅,好似發狂的餓狼。
“王。”墨羨大驚,快速喊了一聲。
離朔猛的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是無事了,大步離開了齊國營帳,齊銘御被收押了起來。
……
半月之時,齊皇下旨,北月家族作為齊國唯一的異性王族,理應擔負起兩國的和平重任,
北月有女,北月之顏,仙姿傾城,絕艷佳人,今冊封為傾顏公主,與一月後和親離國。
北月王府中。
北月顏愣愣的看着被北月王塞入手中的明黃聖旨,整個人都獃滯了,腦中只迴旋了四個字,‘和親公主’。
“聖旨以下,王爺準備着吧!”傳旨公公的尖細聲拉回了北月顏的心神,跪直的身子栽倒了,北月王妃急忙扶住了她,柔麗的面容上帶着疼惜。
“本王領旨,公公慢走,不送。”北月王站起了身,看着如此的北月顏,漠涼了聲音。
傳旨公公也知北月王是必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的,於是俯身一禮,帶着皇朝都衛有些灰溜的離開了北月王府。
“早就跟你說過,攝政王會是薄涼的負心人,你還是選擇飛蛾撲火,如今是否該看清了。”
北月顏抬起了眼,看向北月王,卻是模糊的視線,“父王,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對嗎?”
“迴旋?月兒,早在兩年前我齊國與離國的第一次戰爭結束,離皇來我齊國,攝政王帶你去參加了宮宴,為父便預料到這一天了。”
北月王負手後背,聲音中帶上了點點蒼涼,轉身看向廳外,視線遠遠的望向了燕崖山的方向。
“為什麼?”北月顏站起了身,隨着北月王的視線看過去。
這次回答北月顏的不是北月王,而是北月王妃,“因為月兒的神情容顏與離國莫家的一位小姐極其相似,若非當時為娘知道月兒在家,怕是都以為那個女子是月兒了。”
“三年前,莫家女子莫雪顏從燕崖山上跳了下去,那時離國的皇瞞着如今的離皇,也就是當時的太子離朔,與我國的攝政王達成了協議,我國將靠近北境的四座城池割讓給離國,條件是莫雪顏嫁入齊國,成為攝政王妃。”
北月王緩緩的再開口了,收回視線看向北月顏,摸了摸她的臉,“莫家女子與離皇兩情相悅,怎麼會心甘情願嫁與我國的攝政王,
所以在離國的送親隊伍來到我齊國邊境時,她找機會逃了出來,被追到了燕崖山頂,無處可逃,便決然的跳下了燕崖山,
那一幕被追來的太子離朔剛好看到,他發狂的殺了當時離國送親隊伍的所有人,包括我國的接親隊伍,
在燕崖山低,找到了莫家女子的屍首,就在河道的鵝卵巨石上,早已摔的血肉模糊了。”
北月王停下話語再未說下去,北月顏卻是聽清楚了,也明白了。
三年前銘御哥哥忽然的對她好,她成為他的未婚妻,原來只是因為一個叫做莫雪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