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和他同住一間
秦陌芫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那奴才可以走了嗎?”
男人凝眉看着她,薄唇輕啟,“回去吧。”
秦陌芫鬆了口氣,對他行了一禮轉身快速離開。
但!
身後跟來的腳步聲怎麼回事?
走出庭院,她終是忍不住回頭,卻猛地一震!
跟在她身後的竟然是諸葛榕斕!
“殿下,你……”
“本宮正好去看看阿華。”
男人越過她朝前走去,身形修長,涼薄好聞的氣息盪在鼻尖。
白袍輕盪,劃過她的手背,帶起一絲沁涼,一直滑至心頭。
秦陌芫氣惱的低頭緊咬着牙,這人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
“還不走?”
低沉清冽的聲線陡然傳來,她一怔,趕忙跑上去,“奴才這就來。”
到了庭院,秦陌芫想回到自己房間,可是侍衛卻告知她不行。
疑惑間,侍衛道,“三姑娘的房間被燒了,最快明天才能整理好,所以三姑娘先住在你的房間,你與阿華住在一間。”
秦陌芫瞭然,去她的房間裏準備搬被褥。
看三妹坐在桌前不知做什麼。
走過去垂眸看去,三妹卻是臉色一紅,將它快速藏在懷裏。
“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
三妹語氣有些激動,臉色微紅。
她蹙眉,仔細看過去,只見她懷裏藏着的東西了漏了一個小角。
大紅綢緞!
難不成……
她笑眯眯的問道,“你是不是在為自己做喜服?”
三妹臉色更紅了,嬌羞道,“你就別管了。”
說著,她跑到床榻前將懷裏的東西藏起來。
秦陌芫笑出聲,走過去神秘道,“要不我給你做個喜服,保證在三朝里是獨一無二的,怎麼樣?”
三妹猶豫間好奇道,“什麼樣的喜服?”
秦陌芫笑的神秘,“五日後給你個驚喜。”
言罷,她抱着被褥離開。
三妹抓住她的手,“你要不今晚就跟我睡一起吧,你畢竟是女子。”
秦陌芫笑道,“你是怕我吃了阿華?”
三妹臉色一紅,“胡說,我是擔心你!”
“在所有人眼裏我是男的,若我跟你住一晚,你的聲譽就毀了。”
拍了拍她的手臂,抱着被褥離開。
秦陌芫剛踏進阿華的房間便陡然頓住腳步!
因為房內站着三人。
諸葛榕斕,明凈和阿華。
見他抱着被褥進來,阿華疑惑道,“五爺,你要跟我睡一起嗎?”
睡一起?
這話說的!
不知為何,在阿華說出這句話時,整個房間的溫度陡然間冷到極點。
秦陌芫將被褥放在榻上,轉身掃了眼諸葛榕斕沉寒的目光。
慌忙避開,又看向阿華,“三妹的屋子被燒了,所以先住我的屋子,我今晚先住在你這裏湊合一晚。”
阿華點頭,一臉的單純,“那屬下侍候五爺就寢。”
言罷就要走向她。
秦陌芫一頓,還未來得及避開,一抹身影更快的攔住阿華!
男人鳳眸沉寒,清冷道,“不必了,秦陌芫會跟本宮走。”
阿華一怔,“為什麼?”
秦陌芫更是一驚,讓她跟諸葛榕斕住在一起?
她可不想死那麼快!
明凈亦是有些錯愕,疑惑的看了眼自家爺。
似乎從城外回來,爺對這醜八怪的態度有些不一樣。
秦陌芫斂了心神,快速閃身躲到阿華背後。
笑眯眯的,“殿下,奴才臟,怕髒了殿下的地方,奴才還是跟阿華住在一起比較好。”
但似乎男人更生氣了!
一張俊容沉寒到極點,冷冷的凝着她。
她有說錯什麼嗎?
眼前驀然一暗,隨即手腕一緊,男人夾雜着寒冰的聲線砸了過來,“你就那麼想跟別的男人住在一起?”
秦陌芫一怔,錯愕的看着男人,“奴才本來就是男人,跟阿華住在一起怎麼了?”
今晚的諸葛榕斕抽什麼風?
男人俊容沉寒,拽着秦陌芫就往門外走,“你生的如此醜陋,阿華本就神智受傷,別半晚上又被你嚇出個好歹來,為了阿華好,你還是跟本宮走。”
秦陌芫心裏一堵,原來是怕她嚇着了阿華。
只是!
看着被男人攥在手裏的手腕,她試着掙扎,“殿下,你能放手嗎?畢竟男男授受不清。”
男男授受不清?
諸葛榕斕倒是第一次聽見這句話。
薄唇緊抿着,他沉吟了半晌終是放開,低沉道,“跟緊了,若是敢跑,本宮打斷你的腿!”
他不捨得放開,可又怕她有所察覺。
他更不敢與她相認,怕她知道后再一次的想要逃離他。
明凈跟在他們身後,眉目深疑。
爺究竟怎麼了?
之前那般討厭念子,現在竟然將她帶在身邊。
甚至不計較她身上臟,主動抓着她的手。
*
天色漸晚,可秦陌芫如坐針毯,根本睡不着!
因為她住在諸葛榕斕的屋子!
甚至她與男人共處一室!
原本她想住在室外,可男人卻讓她睡在床榻對面的軟榻上。
這樣只需一個轉身便能看到床榻上的男人。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杵傾斜在青石磚上。
秦陌芫翻來覆去睡不着,再次轉身看向床榻上的男人。
他躺在榻上,身着裏衣,一頭墨發輕垂在身後。
月光傾灑,愈發襯的男人俊美如謫仙。
何時起他們之間成了這般?
好像是從無絕死後,錦長思被暗算。
他親自追上她,執意她,不信她那刻起。
在她揮劍那一刻,他們之間已經一刀兩斷了。
而他也失憶了,徹底忘記了他們之前的所有事。
如今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北涼太子,而她是低落塵埃的南戎質子。
她早已配不上他了。
在白梓墨死後,她與他之間更不可能了。
如今的他只怕也恨透了她,不然為何那般想要找到她,將她軍法處置?
如此甚好。
他恨她,而她也要徹底遠離他。
這一生都不會再與他有糾葛。
思緒中,她漸漸閉上雙眸沉睡過去。
月色清冷,屋內的氣息沉穩平緩。
床榻上,男人鳳眸緩緩睜開,起身下榻,墨發披在身後,流瀉着芳華。
諸葛榕斕走到她身前緩緩蹲下,指尖輕點她的睡穴。
“芫兒……”
低沉磁性的聲線響徹房間,男人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床榻。
他將她擁入懷裏,薄唇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指腹摩挲着她刻意畫好的妝容上,看着這張丑到極致的容顏,男人低低笑出聲。
也只有她才能想出將自己裝扮成這般醜陋的模樣。
懷裏的人似乎哪裏難受,眉心緊擰着。
諸葛榕斕心神一緊,為她探脈。
驀然間想起什麼,男人臉色微變,將她放好。
薄唇緊抿着,褪去她的外袍……
*
秦陌芫是被耀眼的光線刺眼而醒的。
明明昨晚不讓自己睡的,怎麼這一覺還偏生睡的這麼沉?
忽然想起什麼,她猛地起身,發現房間空無一人。
床榻上被褥整潔,顯然男人早已離開。
秦陌芫心虛的摸了摸臉頰,不知道妝容是否還在。
她快速下榻來到銅鏡前查看,當看到還是那麼醜陋的容顏時,這才放心。
房門陡然打開,秦陌芫還來不及站好,男人低沉清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你在做什麼?”
秦陌芫尷尬的看了眼別處,“奴才在照下銅鏡,看看今天有沒有變得俊俏點。”
諸葛榕斕垂眸,似在隱匿眸底的笑意。
明凈跟在男人身後,聽到這句話時只覺得無語。
頂着這麼丑的臉都這麼多年了,能是一夜就能變化的嗎?
“既然你想變俊俏點,本宮今日為你診斷,說不定你的胎記可以去掉。”
秦陌芫猛地捂住臉搖頭,“不必了。”
要是真把這胎記去了,她不是就暴露了嗎?
丫鬟將膳食端了進來擺在桌上。
濃郁誘人的味道充斥整個房間。
秦陌芫掃了眼最耀眼的烤鴨,眸色一斂。
烤鴨……
她幾乎有近半年的時間沒有嘗過這熟悉的味道了。
“奴才在外面等候。”
言罷,她就要走出去。
“不必了,你來伺候本宮用膳吧。”
諸葛榕斕走到桌前,一撩前袍坐下。
執起筷子,優雅矜貴的用膳,舉手投足間都泛着高貴清冷的氣息。
明凈一頓,站在一側不再去管。
秦陌芫只能從命,快去洗漱了一番候在男人身側。
男人俊眉微攏,將烤鴨直接推到一旁,似很是嫌棄,“真難聞。”
言罷,他沉聲道,“小丑八怪。”
秦陌芫氣惱的咬牙,笑眯眯恭敬的應了一聲,“殿下有何吩咐?”
男人掃了眼對面,“坐那裏去。”
看着對面的軟椅,秦陌芫一怔!
確定讓她坐在對面。
他就不怕看到這張臉膈應的吃不下飯嗎?
明凈蹙眉,低喝道,“爺的吩咐沒有聽到嗎?”
秦陌芫“哦”了一聲,聽話的坐到他的對面。
諸葛榕斕掃了眼烤鴨,“將這難聞的東西吃了,吃不完打斷你的腿!”
什麼?
讓她吃烤鴨?
確定?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秦陌芫小心的問了句,“殿下確定?”
男人不耐的掃了眼她,“不吃就倒了。”
“吃!”
有肉不吃腦子有病!
秦陌芫直接抓起烤鴨,津津有味的吃着。
昨天幾乎餓了一天,這會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更何況還是她最愛的烤鴨。
明凈看着她的吃相,厭惡蹙眉。
可下一瞬,男人清寒的聲音驀然而來,“明凈,出去捉幾隻鴨子,既然醜八怪愛吃這麼難聞的東西,本宮就每天賞她一隻。”
難聞的東西?
明明就很香好嗎?
明凈卻是一愣,詫異道,“爺,這小事交給侍衛……”
“讓你去就去!”
明凈無奈,瞪了眼吃的正歡的秦陌芫,拾步離開。
“好吃嗎?”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線忽然傳來。
秦陌芫下意識“嗯”了一聲。
猛地察覺不對,笑眯眯的看着諸葛榕斕,“謝殿下賞賜。”
看她吃的滿嘴油,男人垂眸低笑。
就在她準備再別個鴨腿時,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攔住了她。
隨即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大清早的少吃些油膩的,喝點粥吧。”
秦陌芫一頓,錯愕的看着對面的男人。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本宮不想身邊的小廝再拉肚子,味道太難聞。”
秦陌芫臉色一紅,聽話的“哦”了一聲。
三妹這個計謀幫了她也讓她糗大了。
這拉肚子的坎是過不去了。
一頓飯吃的心裏有些怪怪的。
這似乎是這半年多來,第一次與諸葛榕斕平靜安詳的在一個桌上吃飯。
不過身份卻天差地別。
他是主子,她是奴才。
而以前,她是土匪,他是和尚。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回到過去,無憂無慮的在秦家寨做一個小土匪。
每天的樂趣就是下山逗逗她的和尚。
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可能了。
“你今日感覺如何?”
房間內再次想起男人的聲音。
秦陌芫一怔,有些發懵的看着他,“殿下說什麼?”
男人鳳眸輕斂,目光若有無的掃過她的腰身以下。
“無事。”
他起身離開,丟下一句,“吃完后自己收拾。”
秦陌芫聽話應聲。
待男人徹底離開,她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