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邪了
“咄!”
“乒!乒!乒!乒!”
從旁邊及時趕來的朴慕郎橫插而入,用同樣眼花繚亂的犀利快劍與南宮月生招式對拼。
雙劍相交之處火花飛濺。
“叮~”的一聲脆響,那把被善字刀傷過的長劍終於支撐不住斷成兩截,每斷上都佈滿了細小豁口與刮痕。
南宮月生因兵器輸了半招,站在原地時卻還平舉着斷劍,皮膚上的潮紅絲毫未退,反而有着更進一步的趨勢。
“又是這樣,若非兵刃失利,你們百招內必死於我劍下!啊啊啊!”他尖叫殺向朴慕郎,眼白被血絲佈滿,神情滿是不甘不屈之意。
朴慕郎左手負於腰后,右手持劍極速舞動,空氣中只聽得凌厲的風聲“簌簌”作響,還有雙方破招兵刃相交的銳利摩擦聲。
“你也是北武宗弟子,一手《玄牝劍法》卻被你練得走火入魔。”朴慕郎出聲訓斥,他已然看出來對方使得劍法與自己動作上無太大差異,但其中隱晦的內功運轉路線卻迥然不同。
“迂腐,武功哪有什麼對錯,我能走出這條路,那這路就是對的!”南宮月生哪怕手持之劍已斷為兩截,氣勢仍不見落下半分,甚至逼得朴慕郎不斷後退迂迴。但繼皮膚泛紅之後,他的鼻孔也開始流出兩條殷紅。
躲在一旁的習善逐漸心生不忍,開口道:
“你要鑌鐵,但這把刀不能給你,不過我還認識一人,他有。你若是相信便收了武功,我帶你去見他,不過不敢保證那人捨得給你。”
“沒人捨得!今日我南宮月生不成功便成仁,擋我者死!”他說著雙目也開始滲出鮮血,掃向習善的眼神兇狠中透露着不加掩飾的瘋狂,功力再次暴漲。
而此時的朴慕郎已經快到了換氣時間,他可不想像南宮月生一樣強行運氣損傷丹田,把命拼在這裏。
“習善,來擋他一時半刻,給我騰出換氣時間!”朴慕郎說完劍如閃電抖出幾個劍花閃身而退,習善立刻舉刀衝上前去,第一招便是仙鶴駕雲刺向對方喉嚨。
南宮月生的劍招已經全是只攻不守,這突如其來的一刀讓他躲之不及,堪堪偏轉身體卻還是在喉部被劃開一道口子。因此時周身充血的狀態,這一處小口瞬間嗞出一道長長的血箭,眼睛一黑令他差點摔倒在地。
“小賊!”南宮月生走火入魔神志不清地迅速後退,同時開口叫罵,渾身泛出的紅色開始褪去。他在肩下連點止血,知道無法繼續進攻只得穩住傷勢進行換氣,心中卻醞釀著下一劍從哪個角度殺出。
客棧中喊殺聲一片,隨着時間推移不斷有人化作屍體,此間殺敵最多的,自然是那把無堅不摧的霸王槍。
但有一事令習善有些納悶,從早上出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在客棧中見到小二與掌柜,想來他們的閱歷應該不至於害怕躲起來。
少年可不會給南宮月生苟延殘喘恢復的機會,對方撤,他便追。
一試探果然發現這練功練到走火入魔的劍客正在換氣的空檔期,習善當即來勁了,舉刀劈過去!
“有種別跑!”
“原以為你有幾分俠骨,卻以多欺少還偷襲我!”南宮月生邊退邊呵斥,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習善身上,卻忽略了身後那名玩槍少爺。
周圍躺了六七具屍體,已經殺得眾人不敢上前的項應之耳朵一動,聽到了身後某奪刀之人振振有詞的激將嘲諷。
回馬槍,講究的便是一個出其不意。
在場所有的江湖人無一人看清此槍的軌跡!
本來假裝收招被扛在項應之肩膀的大槍突然刺出,直搗黃龍,剎那間完全伸展。
習善正追着南宮月生,還沒走幾步,就看到這人胸口突然撕破肌肉皮膚冒出一根槍尖,鮮血瞬間染紅衣裳。
視線微移,習善越過南宮月生肩頭看清了他身後的情景。項應之將槍尾夾在腋下,雙臂向上使力,那人便被一根穿胸而過的大槍挑在了半空。
“嘔~噗!”南宮月生嘔出一口鮮血,灑在莫名發獃無心躲閃的習善臉上。他雙眼瞪得老圓,滿臉難以置信的驚恐。
“機……機……遇……”
“咣當!”斷劍從手中跌落,南宮月生盯着下方的習善斷斷續續地叨念,吐字虛弱含糊不清。右手朝前虛抓,彷彿要將什麼在手中握住。
“誰還想來!”項應之舉着大槍吼道,客棧眾人看到槍尖上挑着的凄慘人影下意識咽了口唾沫,緩緩收回兵器。
這些人打到上頭這才回過神來,明顯打不過啊,再打下去命都沒了。
見無人敢應聲,項應之甩動槍桿把上面的人隨手砸進客棧二樓某間房,一陣“噼里啪啦”的物品倒地碎裂聲傳出。
習善抹了一把臉,入手惹了個腥紅粘糊,雪亮的刀身被他拿在手中觀看,愣愣出神。
為了一把刀……這他娘的什麼江湖?
【江湖,你以為這就是江湖?】莫狂的表情無喜無悲。
在項應之光明正大搬了張凳子坐在上面換氣時,後門陸續走出一眾客棧人員。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小二,右手四根手指齊齊斷掉,被一層層布帶包住,隱約還可看到星星血跡。
習善瞳孔一縮,緊盯着此人。小二卻是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充滿憎恨地笑道:
“想不到,你還有個好主人。”
京城外,普生尼姑庵。
一位身襲蟒袍的中年人在小湖旁的涼亭中與一名灰衣尼姑對桌而坐,二人中間的桌上放着一顆生雞蛋與一支點燃的蠟燭。
“咔嚓…”很輕的脆響,渾身粘濕的黃色小雞破殼而出。
相鄰的那根蠟燭隨之忽閃搖曳,幾下之後驀然熄滅,留下一縷婉轉上浮的殘餘白煙。
“王爺,世子殿下已平安降生,那名日後作為劫數的青年老身將他渡至撒拉乾的飛沙客棧,與另一劫數互相抵消。”老尼姑臉上的笑容和藹慈祥。
“好,本王答應幫你普生庵成的事自會做到。”武威王朱銘向來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他飲盡杯中茶水起身告辭。
黃沙中的客棧一片詭譎安靜,每個人都對此時包圍而來的客棧眾人心懷警惕,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二樓南宮月生摔進去的那間屋子裏,他昏迷的身體在最初撞倒一排擺設後仰面躺在一張矮几前,腹部血流不止。
目光順着矮几上移,几面上放着一張古琴,後方輕紗蒙面的倩影玉手搭於弦上,輕輕撥弄。
突兀間響起的琴聲落在客棧每個人耳中,不明情況的人心中或許還會暗罵,
這都啥時候了還彈琴?
但習善一行四人的臉色當即拉了下來,項應之也重新站起身,如臨大敵。
沒有驟然降臨的殺機,一段小曲結束,二樓傳出黃鸝般悅耳的天籟:
“那四人可以走了,其他的還請先在客棧住上半日再另說其他。”
四人自然是習善、項應之、朴慕郎與劉琉,幾人對視一眼後果斷準備上樓收拾東西離開。
“你說讓老子留下老子就要留下?你……”在場的江湖人中自然是少不了腦子不靈光的莽夫,話都沒說完,又一琴聲響起。此人身前突兀出現的幾道扭曲的波動,將他分屍幾段。
“啪嗒…啪嗒……”屍塊落地,嚇得後方數人臉色煞白,不由得後退數步瑟瑟發抖。
人都老實了,琴聲自然也停住了,樓上那女子再次開口:
“把我姐姐喊上來,讓她帶着藥箱。”
“哎!”樓下斷指頭的小二屁顛屁顛地轉頭去了後院。
普生庵老尼姑正放空心思閉目養神,身前那根熄滅的蠟燭上頭白煙還未完全散盡,“呼!”地一聲又重新燃亮。
老尼姑閉着的雙眼驟然睜開,寒芒爆射,一巴掌將其攥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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